關於我女朋友將我塞俾佢兩個好姊妹既事: 章三 那些年那些事那個該死的放學日
章三 那些年那些事那個該死的放學日
無厘啦更做咗班長，仲搞咗一堆咁樣嘅事出嚟。
就咁樣到了放學嘅時間，我戇居居望上天空，陰陰暗暗硬係有一種想落雨嘅預感。
手上捧住一堆書，書包入面亦全部係九唔搭八嘅書和簿。
哪怕係長大成人嘅我，睇住啲學生都覺得辛苦啦。畢竟自己當年都試過咁樣。
「喂你去邊啊﹖」安知命由我後面追到上嚟。
「應該去邊咪去邊。」我頭也不回繼續捧住啲書向前行。
「唔好咁冷冰冰啦喂﹗」安知命又再追上嚟話︰「有我呢種校園女神陪你放學唔好咩﹖」
「躪。」我頭也不回繼續捧住啲書行自己嘅路。
廢話﹗呢條女成日都恃靚行兇仲吓吓引埋啲火頭燒落我度，乜我睇落去個樣好似個玩雜技架咩﹖
「一係……」安知命提議話︰「我請你食lunch得喇啩﹖」
「唔使。」我繼續捧著書行。
「點解呀﹖」
「屋企有飯。」
「咁你lunch食乜嘢呀﹖」
「嘢食。」
「廢話﹗」安知命話。
「廢話你又問﹖」我停低睄咗佢一眼，又再捧住啲書繼續行。
「你﹗」安知命俾我激親，就話︰「俾你個電話我﹗」
「我冇手提電話。」
「頭先貪食蛇玩到六萬分嗰部唔通係call機呀﹖」安知命一路講一路將啲書都放晒落地，然後衝到去我身邊，一嘢喺我褲袋將我部3310扒咗出嚟。
「喂你……」我都未嚟得切俾反應，佢已經拎住我部電話。
安知命一副陰謀得逞嘅嘴臉，隻手拎住我部3310 fing兩fing，迅速開咗鎖打咗自己電話。
完成喇，先至帶住一副奸計得逞嘅表情將手機塞返我褲袋入面話︰「原來係同台嘅，我哋可以互傳SMS喇。」
「我唔識打字。」我捧住手上嘅書又再踏上我嘅路。
「打英文都得，我聽日再教你中文。」安知命亦唔再跟住我，笑住口將自己放喺地上面嘅書捧起話︰「聽日見啦﹗」
嗰一刻，如果我唔係因為兩隻手都捧住嗰堆新書，我諗我應該會㩒住自己嘅額頭。
呢條女，太頭痛喇。
係呀，太頭痛喇。而且亦都漫延去到我心入面，令我心入面隱隱作痛十七年。
「靠向我身邊 你帶笑卻無言 在落寞情況 常贈我明天
縱會有辛酸 有了你 我願擔起每天 狂風中也熱暖」––《感激我遇見》鄭伊健
就咁樣，我將啲書捧返屋企，總算可以坐低抖一抖。
喺嗰個年代，香港冇乜邊個人會話屋企有錢嘅。
經過咗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同2003年沙士嘅衝擊，香港嘅經濟雖然喺自由行政策下得以快速恢復。
但恢復都總會有個過程啩﹖而2004年，就係嗰個過程。
喺嗰陣時，我嘅lunch一般都係雪櫃入面嘅叉燒，或者係燒肉，再加上白飯。
而喺開學日，作為一個好嘅開始。
我紮炮喇。
「……屌」望住空過孫悟空嘅雪櫃，我忍唔住抱怨咗一句。
2004年我屋企嘅雪櫃能夠有啲乜嘢﹖汽水﹖啤酒﹖零食﹖唔存在嘅嘢大家都唔好諗得咁多。
我們諗返啲現實啲嘅，譬如食空氣食唔食得飽或者去樓下公園試吓趁天陰跟啲植物學習吓點樣光合作用之類都得。
我喺書包度拎包煙出嚟，好在，仲有十幾飛，慳住食可以頂多幾日。
然後點著一飛，試吓可唔可以好似《獨行殺手》入面嘅阿倫狄龍咁樣，剩係食煙唔食飯就可以生存落去。
笑話﹗你幾時見過電影入面嘅佢喺度食緊飯吖﹖
不過，我真係好肚餓喇。
真係唔掂，個口擔住飛煙，好似個潦倒嘅廢老咁樣打開銀包望望。
「四條嘢……」我嘆咗一口氣話︰「買咗聽日嘅叉燒就會唔夠錢食飯，食咗飯就會唔夠錢買聽日嘅叉燒。」
最後我決定唔理喇，醫飽個肚先再算。
喺嗰個年代，著住校服嘅我買一個叉燒飯，不過係十五蚊嘅事；而買半斤叉燒，就需要36蚊，慳住食足夠我食一個禮拜。
社會貧窮有社會貧窮嘅好，大家知道大家都窮，大家一齊捱窮，社會上嘅人比較樂於守望相助互相扶持；當大家都有錢喇，仍然喺貧窮嘅人往往就係被社會嘅壓力擠壓到有氣冇得抖，甚至被睇唔起或者係打上不努力之類嘅標籤。
「這一刻需要愛心 堅忍加決心 要勇氣 鬥志眾人同心
似應戰 要應變 合作還合群 香港心，顆顆打滿分
這一刻需要鬥心 果敢加勇敢 縱看見這裡滿途艱辛
這裡正要我共你 當獻盡熱能 香港心 顆顆都振奮。」––《香港心》香港群星
嗰個時侯嘅我，喺學校或者聲明狼藉，但落到去街市度，反而有唔錯嘅人緣。
畢竟慳家生性有禮貌嘅細路，有邊個唔鍾意呢﹖
落到去街市，買咗一個叉燒飯，肉嘅份量有啲多，我估大概係斬叉燒嘅大叔聽到我個肚已經打晒鼓喇。而且呢個叉燒飯一定會有例湯同紙包飲品，確實係貧苦學生嘅恩物。
我拎住呢個飯盒，決定唔去諗聽日嘅叉燒，好興奮咁走去公園人哋捉象棋嘅石枱度。
就喺我去到呢個號稱「學生飯堂」嘅位置，我就見到陸敏詩亦都喺呢度食飯。
我偷偷哋睄咗一眼，似乎佢都係啱啱開始佢嘅午餐。
「我……可唔可以坐呢度﹖」我試探性問問佢。
回想到呢一幕，我每一次都會覺得好開心。
呢次係我同佢嘅第一次「對食」，嗰陣時夜晚播嘅《金枝慾孽》，經常出現嘅呢個字眼。
「明是錯 無力挽 讓愛主宰這瞬間
何用理悲歡哭笑聚散」––《兒女》林保怡
後來我每次同陸敏詩食飯，都鍾意同她講「對食」。
陸敏詩見到我，一對大眼睛瞪大咗一下，愕然咗一陣先至話︰「好啊……」
我忍唔住笑咗一下，打開咗我個飯盒，然後同佢講︰「我食叉燒呀，你淨係食油雞呀﹖我們交換啲好嗎﹖」
陸敏詩嘴角微微一勾，「嗯」咗一聲，然後我發現她嘅竟然是雞脾。
她將其中一舊最多肉嘅部份俾咗我話︰「俾你。」
我都一夾夾咗幾塊半肥瘦俾她話︰「呢啲冇燶嘅都俾你。」
我同佢，就咁樣互相夾啲肉俾對方食完自己嘅午餐。
或者有啲餓，我食得比較快，然後就呆咗咁望住陸敏詩望到成個人藕咗。
「你……」陸敏詩俾我望到有啲唔好意思，話︰「可唔可以唔好咁樣望住我﹖」
「噢……Sorry……」我都俾自己嘅行為嚇親，顯得有啲唔知點好。
「你手機用邊個台架﹖」我嘗試搵個話題就問。
當時，香港嘅幾間通訊服務供應商都係同台可以免費互傳SMS，而唔同台嘅話，就會按每個訊息收取費用。
而當時周杰倫嗰個「短訊系戀人」嘅廣告，更加係深入民心。啲情侶都鍾意用SMS互相溝通去取代長時間嘅電話溝通。到咗後來漸漸就演變成如果唔同台，基本上想要結交異性就會成為其中一個喺起步就食檸檬嘅藉口。
「我……冇電話。」陸敏詩尷尬話︰「一係……我俾我msn你﹖」
「好阿……」我即刻摸摸個身，只係摸到一枝筆，但係就連一張紙都冇。
陸敏詩睇見我有啲狼狽，喺書包度攞咗一本記事簿，打開充滿少女感嘅花俏頁面，然後撕咗一頁落嚟。
我向佢遞咗枝筆，佢笑一笑，寫低咗自己嘅MSN電郵話︰「今晚傾﹖」
我望住佢，似乎大家對彼此嘅想法都有啲默契，於是話︰「咁樣……我送你……」
「我住附近。」陸敏詩笑住口話︰「如果唔係我都唔會喺呢度飯啦。」
「咁我哋回去再傾﹖」同佢對食過後，似乎佢對我嘅態度有啲改變喇。
當時嘅我雖然有所察覺，但就冇深究。
「說不上為什麼 我變得很主動
若愛上一個人 什麼都會值得去做」––《簡單愛》周杰倫
滿腦子都係嗰啲甜蜜溫馨嘅雀躍，仲有邊個得閒到諗埋嗰啲亂七八糟嘅事呢﹖
我恨不得立即狗衝返屋企上MSN，但現實就係同佢慢慢並肩漫步。
嗰一刻，我有想去拖她隻手嘅衝動。
不過，她兩隻手都捧住嗰堆死人教科書。
既然你住附近至少返屋企擺低啲書啦﹗
我就咁樣同佢一齊行，直到行到一條分岔路度。
「你行邊邊﹖」陸敏詩問我。
「我行呢邊。」我指著左邊條路話。
「咁……夜晚再傾﹖」陸敏詩話。
匆匆道別，我就用快過隻狗嘅速度飛奔返屋企。
而當時我並唔知道，呢一切，都只係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