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一直以來眾人所渲染的末世亂景,現實中的更加不同,也更加可怕」   

  沒有人知道這句話是誰,什麼時候留下來的。但只能確認一點,當我真正意識到的時候,深深明白這句話比什麼都來得貼切。地表上看似如常,沒有電影中的喪屍橫行,沒有遊戲中的藤蔓亂生,卻讓人類活在深淵之中。
  

 「人類就是貪婪的,生與死是必然,而嘗試干擾永恆的定律而遭其反噬,也是人類活該的。」在一個與電影中教室無異的房間中,站著我們之中惟一真正了解人類走到今天境地的人。他就只會穿著那一式一樣的長袖襯衫,然後一副斯文的模樣講著重複的故事,這亦是我們每星期必須上的課堂。
   

  而對於他的話我存有保留,雖然我出生於亂世,所有對於人類歷史的知識都是由他口中得知。可這世界仍然存在,我不甘每星期都被囚禁在過密不透風的房間裡聽著他描述這一切。
   

「這裡最年長的學生,有什麼我是漏掉需要補充的嗎?」他突然望向我。
   我有點反應不過來,只好苦笑一下「沒有,老師你講得都已經很詳盡了」他應該察覺到我心不在焉,反正我已經聽過無數遍這種洗腦式教育,要聽都聽夠了,我心底也很清楚這種方式除了洗腦之外亦另有目的—   





「那好吧,其他人可以下課去飯堂了。賢,你能留一留下來嗎?」他似乎沒打算讓我混過去。
 

「怎麼了嗎,老⋯」他沒等我把話說完,「別叫我老師了,都這麼多年,直接喊我名字就好了。我看你剛在那邊一直望著窗口那邊,有什麼事嗎?」 

  我心想我跟你也不至於喊你名字的關係吧⋯⋯「也沒特別的事吧,只是外面的世界看起來就很平常吧,不也就是偶爾多了幾隻動物走來走去嗎?」 

  他臉突然沉了下來,「賢,我們不是討論過,也協議好不再提及此事嗎?你是這裡最年長的,亦是最聰明的,我不希望你這種話題在班上蔓延開去,明白嗎?」 

  「可是⋯」 





  「沒有可是了,如果不是其他的事,今天就這樣。」他不再讓我有機會反駁,說罷轉身就離開了課室。我再望向窗外,剛好有幾個身型魁梧的男人走在街上,每天都會有人在外邊,為什麼就我們只能活在這棟大廈之中?嘴裡說著是為了保護我們,但我知道沒有這麼簡單,而他們也知道我開始懷疑了。

  
 「喂,怎在這發呆?」一把聲音從門口那邊傳過來。
  
  「啊?」一身運動裝扮的年輕男生從拐角位步入教室。
   

  「我都聽見了,你還是執著在外面的世界喔?」是啊南,他是與我同期的學生,所謂最年長我也只不過比他大了那麼一點,大概就半年吧。所以他過著這洗腦式的日子可算是跟我一樣久吧。
   

  「什麼時候學會偷聽的?」我冷嘲。
   





  「怎麼不怪你們自己講的大聲?不過放心,我走來的時候走廊連個鬼影都沒有。」他總是一副嘻皮笑臉的樣子。
   

  「你應該是要讓他放心吧?又不是我要遏止這種話題。」
   

  「我可不像你那般懷疑著全世界,他們為所有人供應著食物,所有所需的。要害我們,早就害了吧。不過,我倒也是好奇外面的世界到底長怎麼樣,基本上每層的窗外都被前面那幾幢大廈擋住了。看著也悶。」
   

  「那不如⋯」我也深知他不會答應。
   

  「我不受你這套的,好奇歸好奇,你自己也很清楚上次偷偷出去被抓到的人受什麼懲罰了。」他打斷我的話。「要是再在這發白日夢就連飯都沒有了喔。」又是這種輕恌的態度。我瞄了下牆上的鐘,心裡罵了句髒話,「喂!等等我啊!」
   

  這裡的生活可謂沉悶的要命,每天都要跟著不知誰訂好的時間表生活,就算連吃個飯也不例外,而且亦有相應的懲罰來確保我們會遵從。如果剛剛再遲幾分鐘恐怕我要坐在一旁眼巴巴看著其他人食飯。
    

  「其實這裡的生活有什麼不好?每天吃的有,娛樂的有,你就不能看看自己擁有的嗎?總是看著些自己沒有的~」他輕聲在我耳邊繼續著。
   

  「你叫這些做擁有嗎?外邊的世界那麼大,在這裡的確有我們需要的,但就像活死人一般,難道你就不想追求更重要的嗎?」我就是看不起他只會看眼前的一切,目光總不能放遠些嗎?
   





  「什麼更重要的?」
     —自由。   

  「從剛開始你兩就一直輕聲細語的,在講些什麼啊?我能一起談嗎?」旁邊的胖子忍不住想要加入一個他絕對不想被捲進的討論。
   

  「嘿,你確定嗎?被發現的話可是會被狠狠的懲罰喔~」南唬弄著他。「不過現在你知道也太遲了~你試著舉報我們的話,我確保你一定也會被牽連進來喔。」
   

  胖子嚇的臉都青了。「別跟他開這種玩笑吧,我們只是在想等一下要打個什麼遊戲而已。」我打個圓場,不然這怕事又多事的胖子這頓飯都不會吃得下了。
   

  「哈,我就知道你開玩笑的!純粹為了讓你有點成功感就裝一下,我的演技怎樣?」省點吧胖子,你沒有嚇到尿出來算好了。
   是的,就算他們怎麼說這世界已經經歷過末日,但在這裡遊戲、電影,基本上能想到的都有—平常的就像外邊那幾個大漢如常逛街一樣。而我卻不平常地活在這個囚牢入面,就像一隻籠中鳥望著無邊際的天空而又不能展翅翱翔。   

  「喂,你能不能望一下右邊!我這邊一直都守好了,就你那邊一直放些喪屍進來!」別看南他每分每秒都一副輕浮的態度,打起遊戲上來直頭變了個人。結果我們還是選了個百打不厭的遊戲,大概就是講述什麼病毒泄漏了,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類都變成了追著活人咬的怪物—喪屍。然後我們就扮演著免疫的角色拿著不知哪來的槍啊,刀啊,一直殺出條血路,然後又找到些不知哪來的載具逃生⋯我總有個疑問:結局從不讓我們看到底逃去哪了。
   

  「啊!又輸了!都是你害的!不就叫你認真的守著嗎!那直昇機都快到了!」南在那邊叫嚷著,我才沒有心情管他。「抱歉,下場會認真點的。」有時候我真的希望所謂世界末日像這些遊戲﹑電影一樣怪物橫行,起碼我為了自己生存奮鬥過,就算是被咬死了也比這種沒趣沒自由的生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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