喺媽媽身後事過後,向彩萍主動同妹妹仲有石養么分享,自己希望可以留低喺鄉下。
本身石養么一直擔心向彩萍會有翻去香港嘅打算,但係一聽到佢嘅決定,石養么當然心花怒放,內心亦開始計劃到底幾時適合同向彩萍提出結婚。
就喺向彩萍宣佈完自己將會留低嘅消息呢一日,佢一個人走咗去河邊發呆。
石養么喺臨近晚餐嘅時候搵到佢,好安靜咁走到去佢身邊坐低咗。
向彩萍嘅身上,散發住一份難以形容嘅愁悶感。
其實呢幾日石養么都留意到向彩萍不時會自己坐埋一邊,默默流淚;偶然又會一個人走到河邊,一發呆就係半日。
而呢一種感覺,同石養么本身幻想向彩萍嘅神采飛揚完全唔同。
或者因為石養么本來就係一個農村人,佢睇人或者睇事物都好憑自然嘅感覺。
所以當佢從向彩萍身上感受到呢份怨歎嘅氣息嘅時候,佢好自然就會諗,係咪因為佢媽媽過身所以佢會咁呢?
 




望住向彩萍一言不發,愁眉不展咁睇住河水流動,石養么唔識得要講啲咩適合嘅說話,所以佢伸出咗手,用最溫柔嘅力度嘗試握住向彩萍放咗喺地下嘅手。
當石養么隻手就快要握住向彩萍隻手嘅一刻,佢感受到向彩萍嘅手指微微蜷縮,用一個禮貌而沉默嘅方法從佢手中退咗出嚟。
向彩萍將目光從河邊收翻翻嚟,佢轉頭望向石養么,用一個略有抱歉嘅微笑搖一搖頭,低聲講咗一句:「不好意思,我還未好。」
講完之後,向彩萍就企起身離開咗。
 
喺愛情裡面,有時候「唔好意思」呢句說話會比起「唔好」同「唔得」更加令人心傷。
「唔好意思」係一種禮貌嘅表現,但禮貌,又暗示咗兩個人之間有一段無形嘅距離。
石養么苦笑一下,望住自己落空嘅手。
原來佢付出再多,換嚟嘅,唔係感恩、唔係愛意,而係向彩萍嘅「唔好意思」。
 




雖然佢安慰自己,當時向彩萍嘅回應可能只係因為佢未消化媽媽過身嘅事,所以之後佢嘅心情好啲可能會有唔同反應嘅,但係經此一役之後,石養么亦都唔敢再咁急進。
日子慢慢過去,留咗喺雲南家鄉嘅向彩萍出錢自己開咗一家賣米線嘅小餐館,而石養么亦都好自然咁加入成為佢唯一嘅員工。
喺重新開始打理米線店嘅生活開始之後,向彩萍嘅狀態似乎比當初好翻少少,至少日常會多咗笑容。
「若無閒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即使鄉下嘅生活每日如常,但係從尋常日子之中,石養么睇住向彩萍嘅少許轉變,自己心入面都係開心嘅。
即使兩個人結婚嘅事一直未有機會談論,但係能夠見到向彩萍心情好轉,石養么覺得話唔定都係一個好嘅徵兆呢。
 
正好喺呢個時候,向彩萍嘅米線店因為天氣關係而吹爛咗度門,向彩萍見到,唯有打算俾餐館休息幾日,等啲工人嚟到偏遠嘅鄉下幫手修理。
但係當石養么知道呢件事之後,佢覺得今次都係一個好機會去氹下向彩萍開心。
其實石養么無咩嘢叻,最叻就係夠哂大力,同埋呢幾年喺家鄉嘅木工廠學咗一門手藝。
於是佢諗到,佢可以幫手打造一道新門,以佢對向彩萍嘅熟悉,佢都幾有信心自己可以整到一道令向彩萍滿意嘅門,同時亦都可以令舖頭盡快重開,相信會係一件可以令向彩萍開心嘅事。




 
石養么係一個坐言起行嘅人,所以諗到呢樣嘢嘅嗰一晚,佢就出發咗去後山嘅樹林劈樹。
由於佢由細到大都行慣呢座山,所以佢亦都好清楚到底山入面邊度有優質嘅樹木。
於是佢一路就向佢心目中嘅樹林直去,點知就快行到嘅時候,竟然喺不遠嘅位置見到有一絲燈光。
石養么當然好奇,到底有邊個仲會好似佢咁摸黑上山呢?
於是,佢靜靜雞咁走近幾棵樹以外嘅燈光,望下到底係咩人同發生咩事。
 
一望,結果令石養么相當意外。
因為喺微弱嘅燈光照射之下,石養么見到眼前嘅人,竟然係向彩萍。
到底向彩萍點解要咁夜上山呢?佢入到嚟深山嘅位置到底又為咗啲咩呢?
石養么估唔到,所以佢只可以靜靜咁睇。
 
為咗更清楚咁偷睇向彩萍一舉一動,石養么走到去距離向彩萍只有五步嘅位置。
而佢呢一刻望到,向彩萍對住地下一個窿伸出咗手臂,手腕就貼住咗喺地下嘅洞口前面。
當石養么仲未睇得透向彩萍做緊咩嘅時候,下一秒,一個令石養么震驚嘅畫面就出現咗。




 
石養么見到一條赤紅色、接近有食指咁粗嘅紅色蜈蚣從地洞爬咗出嚟,而且爬咗上向彩萍嘅手臂度。
而向彩萍臉上無半點懼色,反而拎出一條毛巾紮好前臂,然後就拎出一把小刀,喺前臂度割開咗一條傷痕。
血慢慢從傷痕滲出,而赤紅蜈蚣就非常貪婪咁吸入向彩萍嘅血。
呢個過程大約一分鐘,當赤紅蜈蚣吸得七七八八,向彩萍就再一次將手臂下垂,俾蜈蚣翻到地洞之中。
 
望住呢一個畫面,石養么唔單止覺得心寒,佢簡直覺得成個人好似入咗個雪櫃一樣咁凍。
佢心寒嘅原因,唔係因為向彩萍玩蟲,或者條蟲好核突。
而係作為一個雲南苗族人,佢好清楚向彩萍喺度做緊咩。
向彩萍,喺度養蠱。
 
蠱,雖然係雲南苗族人嘅專長,但由於呢樣嘢實在太邪太毒,即使喺族人之中,大家都會對養蠱人避之則吉,以免有一日禍及自己。
但係就喺頭先呢一刻,石養么發現,原來自己鍾意咗超過三十年嘅人,係一個養蠱人。
石養么苦等多年,本來以為自己準備可以同向彩萍開花結果,無諗過就喺呢個時候,佢竟然會發現呢一個咁殘忍嘅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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