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嗰日,我發現我女朋友鍾意食屎》: 八十五
石養么從雲南來回一次香港,其實旅程只不過一星期,但係佢嘅心境已經完全唔同哂。
即使每日嘅生活依然係簡單咁幫向彩萍開舖、煮米線,但係石養么內心已經不如以前咁平靜。
因為石養么一直以嚟都只係見到佢幻想中堅強、硬朗嘅向彩萍,而而家佢睇到嘅卻係一個背負傷痕累累、歷史難以啟齒嘅向彩萍。
雖然石養么有無數次希望可以引向彩萍講出佢呢啲事,等石養么可以光明正大咁關心佢。
但係可惜,向彩萍對於自己喺香港嘅過去都係輕輕帶過,完全無俾到石養么任何機會。
所以,石養么唯有繼續等,等一個適合嘅機會。
轉眼之間,向彩萍喺雲南嘅生活就已經過咗兩年。
表面上,佢同一般人無任何分別,喺舖頭可以同唔同村民講笑傾計,似乎已經放低咗曾經有嘅過去。
但唯獨石養么知道,向彩萍每一晚依然會摸黑上山養蠱,代表佢對過去依然上心。
呢兩年以來,丘志傑一直都無出現喺雲南。
換言之,石養么嘅計劃一直都無機會生效,同時佢嘅死期亦都未到。
所以喺呢段時間入面,佢諗咗好多關於佢同向彩萍嘅事。
石養么最初諗過,從前向彩萍之所以無考慮自己,係因為佢同自己有一段長時間分別住喺香港同雲南,所以關係變得生疏咗。
石養么曾經以為,靠自己每一日嘅陪伴,終有一日可以替代到丘志傑喺向彩萍心入面嘅位置,到時候向彩萍就可以放低過去。
但係隨住時間過去,石養么發現,原來要將一個人搬出另一個人嘅心,可能比起愚公要移山更難。
移山,可以靠日子有功;移人,如果對方死都要握緊過去,根本就無可能做到。
所以,石養么慢慢察覺,就算佢幾努力,都無可能令到向彩萍放低丘志傑,而佢唯一可以做嘅,就係繼續喺生活入面無微不至咁照顧向彩萍。
至於同向彩萍結婚,石養么已經無再刻意去諗。
愛與被愛,唔一定要成正比嘅,對石養么嚟講,能夠每日面對面咁照顧自己重視嘅人,令佢可以擁有一日嘅快樂,已經係最平凡嘅幸福。
只不過,命運永遠都係難以猜測嘅。
就喺呢一年,石養么爸爸突然病危。
對於向彩萍主動提出可以幫石養么照顧佢爸爸,石養么當然好開心啦。
但係亦都因為見到向彩萍,令石養么爸爸再一次諗起自己個仔仲未成家立室嘅遺憾,所以亦都忍唔住喺病床上亦都要向石養么訓話幾句。
聽到爸爸嘅責備,石養么當然又內疚,又無奈。
佢表面上斬釘截鐵咁同佢爸爸講:「這世上,除了阿萍之外,我不會娶其他女人。所以請你放心,終有一天,我會讓她想要跟我結婚的。」
但其實喺佢心裡面所諗嘅係,「對唔住爸爸,除咗阿萍,我已經無可能再愛上另一個女人。即使我知道,佢唔會想同我結婚。」
而就喺同一晚,向彩萍趁住石養么陪佢行路翻屋企嘅時候,毫無先兆咁講咗一句:「我們結婚吧。」
石養么聽到,一時間俾唔到任何反應。
佢嘅內心一方面當然係開心咁覺得不可思議,但另一方面又因為隱隱明白點解向彩萍係為咗償還自己嘅恩情所以揀呢個時候提出呢個要求,因此難免有一種戚然嘅感覺。
唔明白石養么內心諗咗咁多嘢嘅向彩萍睇到佢呢個反應,以為石養么只係開心到呆咗,所以向彩萍笑住講咗一句:「反正,這是我們出生之前已經注定了吧。」
呢句說話,好似點醒咗石養么。
無錯,早喺佢哋出世之前,其實命運已經注定咗而家嘅一切。
而佢,石養么,注定要成為向彩萍身邊最親近卻唔親密嘅一個人。
如果係咁,就算結唔結婚、乜嘢過去、向彩萍出於咩原因願意同自己結婚,其實又有咩關係呢?
最重要嘅,就係自己可以繼續照顧向彩萍。
於是,石養么同向彩萍正式喺呢一年成婚。
雖然石養么同向彩萍本身打算低調處理,但係話哂兩個人都係從小到大喺村到長大,所以結婚嘅嗰一日,村入面家家戶戶張燈結彩,睇落就同農曆新年一樣咁熱鬧。
既然村入面氣氛咁好,石養么亦都順應大家意思,露天擺咗十幾圍,當係意思意思,與眾同樂。
當晚,向彩萍亦都比平時笑得更多,甚至有一刻,石養么完全忘記咗向彩萍心裡面有丘志傑呢一個人,而係全心全意咁同自己結婚。
熱鬧過後,石養么作為男家需要留到最後打點一切,然後先翻到已經佈置成新房嘅屋企。
企喺新房嘅門口外面,雖然明明係自己屋企,但係一諗到著住裙掛嘅向彩萍就喺入面,石養么就覺得有多少緊張。
但係佢又好快說服自己,向彩萍嫁俾自己只係為咗報恩,唔需要諗咁多,所以慢慢就將心情平靜翻落嚟,然後輕輕敲咗兩下房門。
「進來吧。」
聽到向彩萍低聲嘅許可,石養么將房門推開咗。
向彩萍呢一刻坐咗喺鋪上咗紅色床單嘅床上面,身上嘅裙掛並未換走,喺一對「囍」字火燭嘅映照之下,睇落特別明豔照人。
但亦都係因為火燭嘅光線,令石養么發現向彩萍嘅臉上竟然有兩行淚痕。
「還好嗎?」石養么走近向彩萍,本來想溫柔咁捉起佢嘅手去問,但係又好快下意識咁停住咗自己嘅動作。
「沒事,只是想到今天大日子但媽不在了,有點可惜。」向彩萍微微一笑咁答,目光不經意咁注視喺床邊枱上。
石養么順住佢嘅眼神望去,發現枱上面放咗唔少賓客送嚟嘅禮物。
而其中一份禮物,係由向彩萍妹妹所送嘅一對椰子。
呢對椰子唔似平時咁單純咁貼上「囍」字,反而係用粗毛筆字分別寫咗「天長」同「地久」四個字。
一望到「天長地久」,石養么腦入面第一時間出現嘅,係「天長地久有時盡 此恨綿綿無絕期」。
所以,佢明白咗,點解向彩萍會望住呢一對椰子而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