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陳凱婷被一連串敲門聲吵醒。她頭疼欲裂,帶著濃重的起床氣打開房門。

一拉,視線隨即對上兩張寫著睡眠不足的臉孔。

陳凱婷茫然地揉揉雙眼。

「做咩?」

鍾倩羚就坐在沙發上,木著臉扭過頭看了鍾文傑一眼。





「我同倩羚講咗,打算都係俾佢決定。」看來他昨晚睡得同樣差勁,平日標誌性的桃花眼累成一雙死魚眼。

怎麼出爾反爾呢?昨晚不是打算避避風頭才解決嗎?

又沉默了一會,陳凱婷正納悶之際,鍾倩羚深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拿過鍾文傑的電話。

「要唔要速戰速決?」她盯著手裡的用戶資料,口中問著其餘兩人的意見,卻許久都沒有按下去一了百了。

「你決定啦。」陳凱婷坐到鍾倩羚身邊,出乎意料地冷靜。





用戶名稱是一串亂碼,放在眼前像是快要飄起來似的,鍾倩羚不禁想起了這些年以來孤軍作戰的日子,不自覺地握緊手。

委屈頓時蔓延心頭。

她覺得自己有好多話想說,可此刻千言萬語又像是滾成一團般堵在喉嚨間,怎麼都說不出口。

其實她根本沒期望過會得到任何幫助,因為她向來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女生,永遠都我行我素,沒有考慮到別人的想法便自作主張——

每一次都是她主動製造麻煩:從一開始衝上鍾文傑的家裡開始,到胡亂冤枉陳凱婷和鍾文傑的關係為止。





她好像根本不值得被他們包容。

可現在……

鍾倩羚看著身旁倆人,猶豫了一下,最後低下頭:「多謝你哋。」

「使乜多謝,人之常情嚟。」陳凱婷總感覺她聲線裡帶著一絲哽咽,愣了一下,然後笑出來。

鍾文傑一手蓋在鍾倩羚的頭頂上揉了揉:「打過去啦,唔夠人講嘅話仲有我哋幫你。」

晨光初始,屋裡靜悄悄的,三人並排坐著,莫名其妙地有股生死與共的情誼。

那一刻,鍾倩羚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一下子按了下去——

嘟嘟……嘟嘟……





眾人屏息靜氣。

半晌,電話居然打通了,鍾倩羚微微睜大雙眼,一時說不上話。

對面傳來一陣雜音。

陳凱婷聽得直皺眉頭,正要開口時,卻又聽到一把男生的聲音——

「……岑嘉惠!有人搵你喎……」

接著是一聲女生的驚呼。

「你唔好亂郁我電話!!」





電話被掛斷了。

三人一臉錯愕。

下一秒,鍾倩羚再致電過去,卻又是一陣忙音。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鍾倩羚最後還是放棄了,可整個人仍然有些恍惚。

「岑嘉惠?」陳凱婷輕輕地說:「你對呢個人有冇印象?」

「冇啊……」鍾倩羚慢慢轉過身,神色迷茫。

「我成世人從來都冇聽過呢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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