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地方淺窄,正正方方的面積設置了一個簡陋的衣帽架、一座冷熱水機、一個雜物櫃、代替餐桌的茶几和一張勉強能坐下三位成年男人的梳化。

 謝明彥和溫梓熙分別坐在一旁,夾在中間的是溫梓澄,而在對面的趙奕銘,屁股下坐著一張不知從哪兒找來的小凳子。

 他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流連了好幾圈,忍不住打破沉默,「喝杯茶吧。」

 放置了好一會的熱茶幸好還未冷卻掉,一股清甜芬芳的茉莉花茶香化為一縷白煙從杯中飄來,倒是緩和了一點尷尬的氣氛。

 溫梓澄拿起溫熱的茶杯卻沒有把茶喝掉,指腹摩挲著杯上粗糙的紋路,深深吸了一口氣,「小熙……」





 溫梓熙板著一張臉問道:「哥,甚麼時候的事?」

 「……我們在一起差不多半年了。」

 「這麼久了?為甚麼不告訴我?」

 「我不知道怎樣跟你說。」溫梓澄長嘆一口氣。

 溫梓熙心裡一陣陣刺痛,「你是這樣看我的嗎?」





 「不、不是這樣的!」望著弟弟一副傷心得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溫梓澄連忙反駁,除了不停重複「不是」二字,卻找不到其他言辭。

 「不關溫梓澄的事,是我。是我不讓他說的。」

 聞言,溫梓澄猛然捉住謝明彥放在膝蓋上的手,眉眼間盡顯不解神情。

 謝明彥安撫地回握男人的手,感受著殘留在他指尖的熱氣,緩緩開口:「我是一個對愛情沒有信心的人,雖然你哥很好,但我還是害怕公開我們的關係。他……有好幾次都希望向你坦白我們的事,但我膽怯了。」

 的確這是謝明彥的意思。他清楚溫梓澄有多重視他弟弟,如果到了二選一的局面,他沒有成為最終勝利者的自信。





 即使溫梓澄曾向他保證,他的弟弟不會戴上有色眼鏡來審視他們的關係。但這不是一個輸得起的賭局。

 溫梓熙一口喝下已冷掉的茶,帶有餘香的苦澀味在口腔中完全散發,整張臉顯而易見地皺成一團。

 這會兒口中的味道逐漸褪去,緩緩開口:「你……剛才已經知道我是誰?」

 並未指名道姓,但在場的人都聽懂他問的是誰。

 「一開始只是懷疑,之後聽到你名字後便確定了。」謝明彥說。

 溫梓熙開玩笑道:「世界還真小呢。」

 「哥,你現在幸福嗎?」

 溫梓澄輕聲回答:「嗯。很幸福。」





 沉默了一會,溫梓熙站起來,走到謝明彥的面前,伸出手,「謝明彥,多多指教。我哥就拜託你了。」

 謝明彥盯著眼前的手微微一怔,偏頭望了望溫梓澄,又抬頭望了望手的主人。直到肩膀被輕輕碰撞才回過神來,慢慢伸出手回握。

 「多、多多指教。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哥的。」取代緊張感的喜悅瞬間被如同洩了氣的氣球般一下子溢出,填滿了心房。

 一直默不作聲的趙奕銘正在按著發麻的雙腿,聞言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會照顧人嗎?你連煮泡麵也不懂,我敢保證你一定是被照顧的那個。」

 儘管在愛人以及他的弟弟面前被好友揶揄,謝明彥難得沒生氣,臉上露出奸詐的笑容,「溫梓澄,我跟你介紹,這就是我的好友趙奕銘。我不知道原來他跟你弟弟是認識的。」

 溫梓澄向男人點頭,禮貌道:「趙醫生你好,我們之前見過面的,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趙奕銘笑道。





 「我之後才知道在酒吧救了小熙的人是你,一直沒機會好好向你道謝。」溫梓澄滿眼感激之情,盡在不言中。

 「不用謝,應該的。」趙奕銘嘴邊掛著笑容,一邊心裡慶幸當日溫梓熙誤吃了花生醬,才能讓他上演「英雄救美」的戲碼。

 「你們甚麼時候變熟絡的?小熙沒有打擾你工作吧?」所謂「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溫梓澄只是懷著好奇心,隨意問的一句話卻讓溫梓熙聽出弦外之音。

 早在他們閒談間回到座位上的溫梓熙再一次猛然站起來,「哥,你不要怪責趙醫生。」

 溫梓澄聽得一頭霧水,「你幹麼這麼激動?我甚麼時候怪責了趙醫生?」

 溫梓熙垂下頭任由額前碎髮遮掩著眼睛,手指頭絞著衣角,他能感覺到房間內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