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古城,郊外。
 
此時,正值清晨時分,一輛馬車在郊原上馳騁了起來,其速度之快,甚至還在路上掀起了一小陣風沙。
 
能見,駕著馬車的壯漢,正是張亮;而坐在馬車裏頭的,則是南宮天。此時,他們正在快馬加鞭地趕回南宮家。
 
雖然越早離開那客棧對修煉第一層「天晝經」來說是一件好事,但此時正坐在馬車裏頭的南宮天卻又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因為他發覺,自己這一路馳騁以來的盤膝打坐,到頭來還是連些許靈力都察覺不了。
 
「市集,郊區都無一例外...難道整個聖古城,都是靈氣稀疏之地?不可能...「靈力」乃天地法則所化,按理說應是散佈在天地間各處...」
 




就在南宮天一籌莫展之際,馳騁已久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打斷了南宮天的沈思。南宮天見狀,連忙掀開了窗口的布簾。一眼望去,發現原來在自己沈思之際,馬車早已駛離了郊外,來到了一座偌大的府邸跟前。
 
而那府邸高高懸掛著的牌匾上就寫著四個再熟悉不過的大字——南宮世家。
 
「少爺,我們到了。」張亮說道。
 
南宮天從馬車上下來,看著這令人感到熟悉又厭惡的府邸,他的心裡是五味雜陳的。他還記得曾經的他可是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個讓人憎狠的地方,然而現在,老天似乎給自己開了個玩笑,自己又不得不回到了這裡。
 
而此時的府邸門外,早已經有一群人在恭候著他們的到來。
 




南宮天很快便注意到了這一群人,這裡面有許多面孔於他而言並不陌生,畢竟在他重生以前,自己可沒少被這群人欺辱和為難,況且成為「替死鬼」的那天,麻木不仁的也是他們。
 
「一群勢利小人...」南宮天微微嘆了嘆口氣,暗自在心裡鄙夷道。
 
隨後,只見一位中年男子緩緩地從那群人中走了出來,他先是抱了抱拳然後面帶微笑地對著南宮天說道:「侄兒啊,家裡人昨天收到你被天宮院錄取的消息,我們都打從心底裡替你感到非常高興啊...」
 
南宮天認得眼前此人,此人名為南宮奕,是南宮家的四長老。此人雖然那天沒有出現在大殿中,但在那副笑容下,其為人實則老奸巨猾,跟那群勢利小人也沒什麼區別,和那南宮維新更可謂是「志同道合」,整天就想著如何攀高結貴,因此南宮天對他雖沒有到恨之入骨,但也沒有什麼好感。
 
南宮奕說著說著,只見他從空間納戒中取出一本書,語氣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繼續說著:「這個...此書乃地階武技全典,記載著地階的所有武技...侄兒為我南宮家如此辛勞,這是老夫的一點心意,不成敬意,還請侄兒能夠收下。」
 




聞言,南宮天心裡其實是很不情願的,尤其是南宮奕一副小人的嘴臉,讓他越發感到噁心。雖然他清楚,南宮奕這一番舉動明顯就是在討好自己,只是他也清楚,此物若是不收,就不符合自己這副身軀的原本的處事風格,畢竟這副身軀的前主人,除了囂張跋扈,其臉皮之厚也是人盡皆知的。
 
而且自從昨天那不對勁的感覺後,他總覺得已經有人盯上了自己,雖然沒有證據,只是憑藉著自身的感知,但這還是讓南宮天開始警覺了起來,變得行為舉止變得謹慎了起來。
 
雖然重生一事很是荒謬,幾乎沒人會信,但眼下對於南宮天而言還是要保險為上,盡量不要露出馬腳為好。
 
「謝過四長老的一片好意,那侄兒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南宮天也抱拳彎身,然後接過南宮奕手上的書,回敬道。
 
南宮奕見狀,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面帶微笑地繼續言道:「家主和各位長老們就在大殿中等候這侄兒您呢,老夫這便帶你過去。」
 
就這樣,人群逐漸散去,南宮奕便領著南宮天進去了府邸內。
 
過了不一會,他們便來到了祖殿前。
 
南宮天看著這熟悉的宏偉建築,他卻是神情緊繃,眉頭緊鎖,雙拳緊握著,一副憤恨不平的模樣。




 
畢竟當初在這祖殿之中所發生的一切,仍然讓他記憶猶新,記恨不已。
 
「家主和各位長老們已經恭侯多時,少爺和四長老請隨我來。」只見一位老者從祖殿內走了出來,見到是南宮天和南宮奕後,便微屈身子,雙手作揖地說道。
 
南宮天認得眼前此人,他是南宮家的總管,李照。雖然李照平日裡性情平和,像是個平庸之人,但據他所知此人的修為隱藏極深,身手了得,至少是地階上品強者,就連長老們看到也得顧忌他三分。因此,在想起南宮家中還有如此實力強大之人後,讓南宮天警覺到,復仇一事,不得魯莽,還得從長計議。
 
祖殿內,寬敞明澈的空間,地板更是被擦得格外透亮,但殿中卻是一片寂然無聲,讓人有一種無端的壓迫感。
 
而南宮家的各位長老們也如李照所說,早已按照地位的高低有序地左右一排安坐在座位上,就靜靜地等候著南宮天的到來。
 
「四長老,您的位置就位在右邊第二個;至於少爺您,便位在右邊第一個。」李照一邊說著一邊領著南宮天和南宮奕去到了他們的座位上。
 
聞言,南宮天楞著了,輕聲回問李照:「我坐在右邊第一個,無論從輩份上或者地位而言都不太好罷?」
 




李照正想回應,但此時一道豪邁氣爽的男聲卻打斷了他,說道:「侄兒,不必如此見外,都是自家人。再加上這位置本來也是準備給你爹的,只是他性格一直都挺乖僻的,每次家裏有什麼大事情未曾見過他的身影,所以啊,沒什麼不妥的,你就放心坐罷,況且你若是坐那麼後面,我若想和你這個家族未來繼承人有點接觸,怕是也不方便啊。」
 
南宮天猛然一怔,自己明明只是與李照悄悄言道,但居然有人能夠聽到,況且聽那聲音就離自己挺遠的。由此可見,那聽見之人也絕不是什麼等閒之輩。
 
順著聲音的方向,只見那是一位身材魁梧且樣貌長得十分老實的中年男子,但與張亮不同的是,他那灑脫又茂密的鬍鬚和那豪邁的語調,更加顯現其豪爽厚道的性格。
 
南宮天一眼便認出,那是南宮家家主,南宮凌一。
 
南宮凌一,雖然與南宮奕一眾長老們同輩,卻是他們之中最年輕的。而且,除了有著家族中數一數二的道階實力外,與其他長老不同的是,其為人就如同所見般,豪爽厚道,不做作。只是某種程度上來說,此人是個徹徹底底的武癡,除了閉關修煉,就是與其他家族的人打架,雖然也知家族已經沒落,但是在眾長老的巧言令色之下,還是抱著對家族不切實際的奢望,完全不知自己家族已經被其他家族欺壓到什麼份上了。這也是為什麼,自己身為族人,在被自家人欺辱,使喚,甚至被家族強迫著當「替死鬼」時,南宮凌一也沒出現過的原因。
 
雖然南宮凌一是個徹徹底底的武癡,但為人豪爽厚道,不做作的性格,再加上超群的實力,對於南宮天現在而言,倒確實是個適合結交之人。
 
在南宮天看來,雖然他仍然對南宮凌一曾經的不理不睬心存些許不滿,但一路下來,他發現復仇一事,除了要以修煉和提昇自身實力為重,更要懂得找一個像是南宮凌一這樣的人做靠山,才最為穩妥和保險。
 
但眼下,還不是向他全盤托出的時候,畢竟現在自己手中證據幾乎等同沒有,這樣貿然向前讓他認清家族裡的那些「毒瘤」,怕是那些長老也不會讓自己活得過明天。他知道,現在自己反而最該做的,是獲得南宮凌一的賞識,讓他認可自己。




 
想到這,南宮天緩緩徒步向前走去,走到了那本該屬於南宮司的座位旁邊,他對著南宮凌一便是雙手作揖地說道:「家主,您的好意侄兒心領了,只是這位置本就是準備給家父的,家父雖性格乖僻了些,但作為大長老也是為了家族出盡心血的,況且各位長老們也在這裡,這輩份可不能亂了。但若家主執意如此,那我便依你所言,只是我希望家主能替我尋一張小椅子來,並且將其安置在家父所坐的位置後面,我便坐在那兒,這樣便能兩全其美了。」
 
聞言,南宮凌一感到有些意外地說道:「雖然我並不介意,但我確實忽略了在場各位長老們的意見和想法啊,如此魯莽行事,只因一樁喜事便讓我連輩份都亂套了,確實是我的不對,這還得多虧了侄子提醒了我。」
 
南宮天一邊聽言,一邊留意著南宮凌一的神情。南宮天從中意識到,雖然南宮凌一嘴上說著抱歉的話,但在其眼神中,可見那盡是對自己滿意和欣賞的目光。
 
見狀,南宮天心中暗喜道:「看來大魚已經上鉤了...」
 
「來人,就依少爺所言,給他備好一張小椅子,就安放在大長老座位的左後方。」
 
就這樣,片刻過後,南宮天便坐在那小椅子上。但詫異的是,他坐下後,一眼望去,卻發覺在座的長老們卻是各一副詫異的樣子,其中有些甚至還交頭接耳了起來。看見此番場景後,他立刻便意會到,自己此番一改常態的行為舉止,肯定已經引起了他們的不解和訝異,畢竟在那些長老的眼中,自己可是個出了名囂張跋扈的小少爺。
 
就在南宮天已經準備好一套說辭打算起身解釋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又突然間打住了他,為他解圍道:「侄兒既為大長老的嫡長子,想必也經常被別人說過「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的時候吧,只是侄子現在從天宮院選拔中脫穎而出,這不恰好便是證明了侄子的並不是虛有其表嗎,我相信侄兒之前所謂的囂張跋扈只是不過是不想被他人看低的一種途徑罷了,我說的對嗎,侄兒?」
 




說話的,正是坐在南宮天對面的,南宮維新。
 
只見南宮維新一發話,那些本來還在面面相覷的長老們頓時便默不作聲,小動作都不敢做幾個,看見其在長老中威望甚高。
 
聞言,南宮天則是絲毫不慌地起身並回應道:「也不完全是,以前侄兒此般跋扈,確是自傲過頭了,只是天宮院的選拔,讓侄兒意會到一件事情——在同輩人當中,還有許多比我出色之人,我也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總而言之,若侄兒以前有什麼冒犯到各位長老的話,我南宮天,今天在這裡和各位長老賠罪了。」
 
說罷,南宮天向著在場的那些長老們抱了抱拳,且低著頭屈彎著身子,一副很是歉意的模樣。
 
只是,在這副歉意的模樣下,南宮天卻是神情緊繃,暗中死死盯住了坐他對面的南宮維新。
 
這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小人嘴臉,和那無比從容且隨意的坐姿,讓他心底裡產生一股滔天恨意。
 
只是當下,他必須忍著。
 
「南宮維新,朱厭。總有一天,你們那副充滿著罪惡的身軀,會以同樣的方式,倒在我的刀劍之下!」南宮天暗自含恨發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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