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到了。

現在降聯合王國國旗和香港旗,升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和香港特別行政區區旗。

我又是甚麼光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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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秋,我別無選擇地且極不情願地,入職一份自閉垃圾工,說得出的「西工N寶」幾乎全中,工時勁長。但好處可以聽收音機開工,因而收聽了不少電台節目。





最記得有次,有少女聽眾phone in說,即將和男友進行日本之旅----那時,「返鄉下」仍是頗為昂貴奢侈的事,也是我夢寐以求、但相當遙遠的願望之一。

更別說和另一半把臂同遊(我再毒,也知情侶旅行背後意義這些事)。

還有,她和男友也是17歲----比我還少一兩歲。我17歲時,就在工業學院做和尚、被指「死基佬」。

甚麼叫做比硫酸更酸的負數PH值?就是我當刻的心情。

這只是一個不知真假的電台節目聽眾phone in,如果這事是現實認識的人,我不敢想像有多大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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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春,迎來龜速又昂貴的56K……呀不是,是不記得28.8K還是33.6K撥號上網年代。

電台和網上雙重衝擊下,我接收的資訊大增,尤其是以青少年為主要對象的「二台」電台頻道,少不了大量情情塔塔拍拖戀愛話題。

我聽著看著,對拍拖戀愛的看法,開始有大幅逆轉。由憧憬嚮往,變成感覺辛苦和壓力沉重,準確來說,是感覺對香港男性而言(看倌可以恥笑我酸葡萄)。

從何說起呢?





此時我感覺到,港式兩性關係,極其扭曲,對男方單方面存有多如牛毛的祈望和要求,出現任何不理想狀況時,往往只會單方面怪責是男方責任、做得不好。隨便舉例:

當出現想不到拍拖約會去處、去甚麼餐廳、送甚麼禮物、冇話題Dead air、冇驚喜冇火花、來來去去行街睇戲食飯幾味、好悶好冇新意之類情況,只會怪責男方悶蛋、冇情趣、不懂浪漫、不懂風趣幽默、不懂製造驚喜小火花、悶親女友、唔識氹女仔開心、唔識同女仔相處.....從來不見有指女方有何責任。

以情人節為首的各路特別日子大時大節,全都是男方單向討好女方:送禮物送花、攪驚喜、安排約會節目行程和燭光晚餐、獨力付鈔(平日AA制也還有可能,但特別日子就.......)......這些日子不是屬於雙方的嗎?就以情人節為例,女方是男方的情人,男方也同是女方的情人呀!雙方是對等的,是「情人節」,不是「女朋友節」呀!為何一定要是男友為女友慶祝、由男友構思一切節目和付鈔呢?

甚至連約會時準備紙巾,也預期是男方責任,當需要紙巾而雙方也沒有時,也只會怪責男方準備不足、有欠細心體貼。

談到最敏感的----錢,不用多說,由拍拖吃喝玩樂使費,至結婚擺酒渡蜜月婚紗照禮金又車又樓,也是男方雞同豉油都出晒是天經地義,女出豉油男出雞,已是「好女仔」。拍拖已要應付雙計的吃喝玩樂使費,還要同時儲錢結婚買樓,顧得了拍拖使費,顧不了儲錢結婚買樓,當然是男方的彌天大罪:「攪錯呀!唔Plan儲錢結婚買樓,咁你唔好同個女仔拍拖啦!你根本冇誠意同個女仔一齊、畀唔到將來個女仔、浪費女仔有限既青春......」。

一對情侶或夫妻,雙方也收入不多,當然又是男方的錯。以2024年物價舉例,假如男方月入20K,女方15K,兩個也是收入不多,但也只會單方面指責男方:「搵咁少錢、唔上進、累另一半跟你挨、畀唔到幸福另一半、冇錢學乜人拍拖結婚,無謂害人、餓死老婆瘟臭屋......」,而無視了男方收入已比女方高的事實。甚至月入15K的女方,也有資格反過來大罵月入20K的男方「搵咁少錢」。

已不談婚後生活、不幸離婚的分身家和贍養費了。

簡單而言,就是小至準備紙巾,中至構思約會行程、找話題,大至置業,也是男方責任,做不到做不足,就是男方的錯。





還有之前說過的男多女少(無論未拍拖、還是戀愛中,男方面對的競爭,也鐵定較女方高),還有一大堆只會施加在男方的祈望和要求:「上進心」、接送、忍受對方遲到、忍受對方無理取鬧、吵架後即使不是自己的錯也要道歉、拎手袋、所謂接新娘的白痴遊戲虐待折磨.......這些都是要數真的太多了。

女方呢?兩性關係中,對女孩有甚麼祈望和要求?要作甚麼責任、付出?完全想不到。大概只要人願到、願意當人女友,已是「付出青春同時間」、「付出咗成個人」,仁至義盡了。甚至當男方提出要求,也往往換來「你鐘意係女仔個人定係呢D條件」、「女仔/女友/老婆係要嚟錫,唔係要嚟XX(百搭)」之類指責。

凡此種種,使我反思,原來當人男友,仿佛必須十八般武藝樣樣皆精,即使我能參與,我會有多辛苦、承受多大壓力?更重要是,我能做到多少?一旦不能做足或有怨言,就是「冇資格拍拖」甚至「冇資格做男仔/人」,女友因而不滿,離我而去,也是理所當然,且不是甚麼難事(男多女少)。

我開始懷疑,交女友拍拖談戀愛,真的是美好快樂的事嗎?懷春少男年代對之的憧憬嚮往,到了這年紀,是否應該檢討、甚至放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