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說了不用等嗎?我的肚子好餓。」娘娘腔捂著肚子,眼睛中竟然不時透出綠光。
  周圍的人都不禁打了個冷顫,下意識地坐遠一點。

「那個,羅康,我有點私人的事情要跟你談一下,能否……」謝韻婷指了指課室外面。
 沒有能拒絕的理由,我只能從座位上離開。
「這裡離飯堂已經有幾個課室的距離,要保隔音的話,這個距離也就可以了吧?」我輕皺眉頭,詢問著眼前的女生。
「對呢,這個距離也足夠了。」她的語調非常的詭異。

 我們走進了一間課室內。
「是那樣的,我有一個想法,是關於那個尋親計劃的……」她開始在跟說一些看似很有道理,但實際上是無謂的事情。




(在拖延時間嗎?這樣的話……)
「能在吃飯後在聊嗎?我肚子餓了。」

  然後我就不顧她的回答,逕自走向了那扇門。
  正當我碰到把手時,她變得的聲音彷彿幽靈般地追了過來。
「是嗎?難道你不想知道陳采萱現在在哪裡嗎?」
  我冷哼一聲,將直覺異能的掃瞄範圍開啟到最大。
一個精神力印記零丁的位於二樓的一個儲物室內。

「手腳真快啊……」




  我暗自感嘆了一下,又算了算時間,如果沒有異能的話,謝韻婷也是不可能、也不敢這樣做。

「你是在威脅我嗎?」收回精神力,我平靜地對她說。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詫,不過她還是輕笑著繼續說:「只是忠告而已,你不想知道嗎?」
「我倒是覺得他們會比較想知道是否有人在他們的飯菜裡下藥,對嗎?」

「哦,你已經猜到了啊?」她絲毫沒有陰謀被拆穿後的慌張,只見她依然微笑不減,彷如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內。
「到底是有心算無心,這樣一來局勢還是變得被動了。」一絲不詳的預感掠過心頭,但到了這個時刻,也只能見招拆招了。
(她也只不過是被過去的悲傷和憤怒被蒙蔽了眼睛,如果……也罷!殺了她才是對她最好的選擇。)





「不愧是我所看上的人呢。不過你識破了又如何,沒有力量支撐的智慧,也只不過是水中樓閣而已。」一股無形的迫力在她身上發了出來。
 突然,一張木桌在她的目光下浮空了起來。
「收!」她的左手虛握,那張木桌在不到半秒的時間內就被壓成一顆藍球大小的球體。
「怎麼樣,這就是我的力量!」她隨手把木球向後一扔,然後狂妄地笑了起來。
(固體操縱……念動力嗎?這能力可是完全克制近戰啊。但是和我所想的差不多……能行!)

「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死,二是成為我的下僕。順便說一下,他們只要吃上一口飯,那裡面含有的藥力就足以睡三個小時,那可是特效迷暈藥!」。
「她哪來的特效迷暈藥,她是在托大嗎?不,難道是當時……」
我搖搖頭,把這些和眼前沒有太大關係的想法都拋出腦外。

「我……」還未說完,我就已經拔出了軍刀,猛地一個跨步就刺了過去。
我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一個偷襲就能結果了她,可是這一刀不得不出。
看著迎面而來的刀鋒,她一直所壓抑的瘋狂和恨意終於爆發了出來。

「死吧!既然你們都不服從我,那麼就去死吧!沒有人能再次傷害我!」似是在對誰說話,又似是在喃喃自語,她左手像驅散蒼蠅那樣揮了一下。




一道看不見的念力壓空而來,我神色一凝,急忙將身體向左微微一側。
打開了直覺異能的身體,可以明確地感受到那擦身而過的巨大力量。
「呯!」身後的牆壁被直接轟出巨大的蜘蛛網狀裂痕。
(這就是人類企圖與大自然鬥爭的最後成果嗎?)

我嘆了口氣,想到了幾天前所掃瞄到的景象。
明明精神力和特殊能力都沒有異常,可是眼前的人卻能使出比正常異能者更為強大的力量。
這一切都得歸功於她腦部內那枚微小的芯片吧?
(儘管只有七成的把握,但是那力量應該是由那芯片所引導出來的潛力。)

她依舊是那副瘋狂的模樣,而左手卻以極快的速度釋放着念動力。
(可是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要在短時間內獲得強大的力量,就必然會失去安全性和控制性,甚至……生命!)
但這對她來說卻是足夠了,這個人已經完全瘋掉了,單以現在來說,她的力量的確很強。

看着課室內被大小「雜物」所堵塞的景象,唯今之計,也只能沿着被破壞的窗戶跳出去。




「嘶──」微小得幾乎聽不到的撕裂聲響起,尖銳的碎玻璃在我的背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跑出來比較安全一點,至少不用顧忌被那些雜物絆倒。」

(看她的樣子,所付出的代價應該就是陷入過去的悲痛回憶中而不能自拔吧……看她那連綿不絕的攻勢,大概已經開始在透支生命力了吧?)
又是一道念動力飛射過來,顧不得形象,我飛快地來了一個賴驢打滾,避開了她的攻擊。
(那枚芯片是在這兩個星期裝上的吧,如果當初就有這種力量的話……也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
咬了咬牙,我雙手撐地,借這股力道重新站了起來。

(然而……能在這兩個星期內完成植入芯片的人……是你嗎?李文懿……)
身軀猛的一個激靈,一股從靈魂深處的顫抖傳遍整個身驅。
「糟糕!」

失神間,謝韻婷已經沖到了我的身前──
「咔啦」一隻無形的手掌把我扇到一旁,隱約間我聽到骨頭的碎裂聲。





更糟糕的是,我被這一掌打出了走廊,也就是說,我的身體正處於足足五層樓高的空中!
瞳孔已經縮得比針芒都還要小,神經反射的,我瞬間便伸出右手抓緊圍欄。
一想到整個身體的重量都落在一只手臂上,手指處就傳來鉆心的疼痛。

整個身體在風雨之中不停地搖晃,豆粒大的雨水不斷地打在身上。
還未能松一口氣,她已經站在圍欄,手心上已經凝聚着強大的念動力──
在進入自由落體的那一剎那,我還能聽到謝韻婷著了魔地自言自語,還能看到那陰森的笑容。

「要死了嗎?就像那個夢一樣,被念動力打出半空然後摔死肉醬而死嗎?」我雙眼茫然地看着上方──除了一望無際的天空和大雨外,甚麼都沒有。
「他們已經醒了嗎?也就是說,林僮出手了嗎……宋思源的異能……還有林僮所隱藏的底牌……。」
目光從左腕的手表瞥過,我舒了一口氣──
離開打都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不過……到底還是不甘心啊,我還有未能完成的事情,還有伙伴在等我,還有她……」就這眨眼間的功夫,我已經墜落到一樓的高度。
眼前的世界突然變得模糊起來。




不,如其說是模糊,不如說是重疊了。
(未來和現在重疊了。)
「未來和現在重疊了。」
  傳說中的預知未來能力竟然在此刻覺醒了,以圖鑑系統的話來推論,看來我也是一個天才啊……
  我苦笑了一下,同時背後的血腥味越來越濃烈……

「即使知道了未來又有何用,無法改變未來的預知未來……」
「還未夠……」
  本來在我眼中已經夠混亂的世界突然泛起一陣波動,大量的數據突然覆蓋了整個世界。
  未來、現在、因果。
「因果……將我會摔死的『結果』變為我會摔成重傷。」
  在臨落地前一下,我終於成功對數據進行了干擾……
 
 
─視點轉換────
宋思源捂着額頭,掙扎着從地上站起來。
痛,真的很痛,他不禁有些懷疑是不是有把小刀在腦裡戳着。

「這是……怎麼一回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他驚訝地看着眼前所發生的事情。
全場只有他和林僮清醒着,其他人全都暈了過去。
更甚者竟然有人直接昏倒在地上。

克制着那一陣陣的暈眩和吐意,宋思源總算艱難地走到了林僮的身後。
「快去阻止謝韻婷,擋住她一會就行了。」她神情焦急地道。

宋思源看着她手中散發的黑光,剛想詢問的話語又咽回肚子裡。
正在此時,一聲巨響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在走廊那邊……糟糕!」結合昏迷前的狀況和眼前的異動,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出些端倪。
三步併作兩步,他趕緊沖到課室外,卻看到地上那觸目驚心的裂痕。
「靠!」宋思源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都是發生了甚麼級別的打鬥?

在不遠處,謝韻婷在那瘋狂的笑着。
那是要將整個世界都詛咒的笑聲。
鋼爪已經無聲地伸展出來,他一步步地走了過去。

「哦?竟然醒了,難怪剛才他還一直在拖延時間呢。」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宋思源也不敢相信一個人類竟然能發出如此陰冷的聲音。
「也許,她的心靈早就只剩下瘋狂和殺戮吧?」

看着地上的血跡,他的臉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哈哈,不要猜了,那個傢伙從這裡墜落了下去,除非他是神,否則一定會摔成一團肉醬,這裡可是五樓啊!哈哈哈哈……」
在瘋狂的笑聲中,宋思源卻冷靜了下來。

憤怒只會令人失去理性,現在他要做的,只是拖延時間。
看到林僮的能力,他多少能猜到,羅康所等待的,並不只是他的爪牙。
而是……那致命的一擊!

更何況,如果以羅康的近戰能力都會被打敗的話,那麼無謀地沖上去也只會落得一個下場。
「不過,林僮向我們隱藏了底牌嗎?不單單是他,羅康能拖延時間,也代表他早就知曉,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心裡雖然有些氣惱,可是眼前的麻煩明顯更大。

想通了這幾點後,他卻是好整以暇地站在那裡。
一時間,雙方就那樣僵持在那裡。
謝韻婷似乎也想到了甚麼,面色一變,一隻無形的手掌轟了過去。
感受着後面強烈的風壓,他眼睛一瞇,身形如同炮彈般彈射而出。

如果仔細看看他剛才站的地方,就會發現地板上有個非常淺的腳印……
「喝!」
宋思源大喝一聲,身體中的力量伴隨着這一口怒氣直接被運用到了極限。
她左手沒有任何花巧地打了出去,看樣子竟然要是來一次純粹的力量對決。

一股強烈得連肉眼都能看到的波動散發開來,宋思源覺得自己的手臂都要斷掉了。
可是不能退,對方的神色明顯也不好受。
他乾脆把整個身體的重量也壓了上去,這樣一來雙方的平衡很快被打破了。

謝韻婷咬了咬牙,向後退了一步。
他趕緊收回力道,腳步交錯之間,身體已經退後了十餘步的距離。

嘴角間緩緩地淌出腥甜味的血液,他甩着發麻的手臂,舒緩強烈碰撞所帶來的痛楚。
再生能力的強大在此刻發揮得淋漓盡致,不過五六秒的時間,手臂就已經能作出一些不太劇烈的動作。
回過頭,她已經再次舉起了左手,看樣子竟然還要再戰鬥下去。

即使他沒有所謂的偵察類能力,但是他感覺得到對方的生命力正在高速地流逝。
要注意一點,生命力不是體力,體力沒有了可以透過休息回復,生命力的消耗是不可逆轉的。
當然,作為回報,燃燒生命力能發揮的戰鬥力絕對超過了百分之二百。

眼前就有一個例子。

「這種戰鬥方式,和流星差不多啊,根本就是以命搏命。」冷汗不禁從他的發間流下,舉起雙手,勉強地擺了一個防禦架勢。
進攻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效用,對方的戰鬥力和他根本就不在同一級別上。
她的手再次一揮,又是幾道念動力撞了過來。

他的心下一喜,這次的攻勢明顯較剛才要弱。
人終究不是機器,看來她也就要到達極限了。
使勁地咬了咬舌尖,痛楚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敵人身上。

「給我去死……」微弱而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彷彿是從九幽煉獄中鬼魂所發出的笑聲。
她小手一揮,把剛才就在壓縮的念動力擊了出去。
「這樣的速度,誰會被打中……噫!糟糕!」宋思源剛想退開的時候,腳踝卻被一道力抓住。
身體一個不平衡,竟然被這道力量直接掀翻在地。

她冷笑了一下,緩緩地舉起了從未動過的右手。
千斤重的力量狠狠地撞在身上,心臟彷彿在那一剎那陷入了靜止。
念動力瞬間便勝過了慣性,宋思源的身體就像斷線風箏一樣飛了出去。

「開甚麼玩笑!誰要在這裡死去!」血像不要錢一樣噴在地上,而心裡卻一直有把不甘的聲音喊着。
現實終究是殘酷的,剩餘的所有動力,卻只能讓他將手指動了微不足道的幾公分。
「收割……」謝韻婷原本還有幾分好看的臉頰,現在卻被仇恨扭曲得不成人樣。
幾道微弱的念動力揮出,直指地上的宋思源……

弩箭劃破空氣的聲音幾乎像蚊子叮一樣小,一道閃耀着白光的箭矢直直地射向她的頭部。
仇恨終將凝固在她的臉上,而且永不能改變。
「抱歉呢,要撿尾刀的人……是我!」不遠處,一股爽朗的笑聲傳了過來,接着人影便出現在宋思源的眼簾前。
宋思源鬆了一口氣,然後在地上坐起身來。

這一次勝利非常僥倖。
吳木辛和宋思源都是這樣想的。
如果不是我和宋思源拚命拖延時間,吳木辛自然就不可能及時醒過來,發動狙擊。
而吳木辛如果沒有想起當晚我跟他說過洞察異能的應用經驗,普通一箭或許能夠把她戲傷,但大概不能將她秒殺。
諸多巧合,他們才「僥倖」勝利。


「沒事吧?你們打得可真激烈,這該怎樣修理啊。」吳木辛看着地板上的裂痕,不無感嘆地道。
「靠……我沒有大礙,但是羅康被人從五樓推了下去。」宋思源嘗試着站起身來,途中不小心扯動了傷口,只能疼得不斷地倒吸涼氣。
他臉色一凝,向着圍欄走去。
僅僅只是幾秒鐘,他又走了回來。
「自己小心一點,我下去看看是甚麼情況。」
宋思源還未來得及點頭,他就已經向樓梯走了過去。

吳木辛謹慎地走到了地面,一陣血腥味頓時傳了過來。
順着血跡走去,一個浸在血水的人影出現在他的眼前。
「終於來了……」這聲音怎麼如此的熟悉,而且聲音的來源……
「……媽的,見鬼了。」吳木辛死死地看着那副「尸體」,半晌,他才長長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