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家門,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電話鈴聲響起,我趕緊拿起話筒,是媽咪從澳門打過來的。

她說:「你終於回來嗎?」

看情況她可能先前打過來的,只是當時我還沒回來。我乾脆說:「我在同學家裡一起研究試題,剛剛回來。」

「溫習是重要,但也要注意健康,要有充足睡眠。」媽咪老調重彈。

「我知道了。」我簡單的回應,然後說:「媽咪,妳現在怎麼樣?」





「阿炳總算渡過危險期,但需要休養一段長時間。」

「妳繼續留在澳門嗎?」

「我和Susan輪流在醫院看顧阿炳,直至他可以出院。」

「妳也要多休息啊。」

「今晚我應該可以睡好覺了。」





「我這裡一切都好,妳不用擔心。」

「我明早坐船回來,補充一些衣物用品,你在家裡等我。」

媽咪的行程已定,我就留在家等待。心裡雖然牽掛著玲姐,但估計她應無大礙,我無須過份擔心,倒頭就睡。

翌日清晨,自覺精神飽滿,就按原計劃出去做運動,鍛煉身體。其間收到玲姐的傳呼信息,她說身體已無恙。

看到這好消息,我實在無限快慰,就更有拼勁做運動,希望練成更健壯的身體,日後更好的保護玲姐。





運動後返家,我看見玲姐大門上的掛飾。按照我們先前約定的暗號,這掛飾的出現,代表她已外出。既然她無恙,我就安心在家溫習,也等候媽咪回來。

大約中午時分,媽咪回來了,兩手挽著幾袋物品。我見狀立刻幫她放好物品,說:「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幫我把兩個行李箱搬出來吧。」媽咪走進的房間。

我沒說什麼,就搬來行李箱,打開箱蓋。過了一會,媽咪從房間出來,捧著一大堆衣物,放進行李箱內。

「阿炳需要24小時貼身照料,我決定由我來做。」她一邊說一邊收拾行李。

「為什麼不聘請私人看護?」

「其他人我不放心,況且我以前也做過護士。」





我不再多言,靜靜的協助媽咪收拾行李,隨後與她一起到碼頭,並且在碼頭樓上的餐廳吃午餐。

吃飯時,我說:「如果妳想要補充什麼東西,可以吩咐我帶到澳門給妳。」

「應該沒甚麼了,其他日常用品澳門都有。」

「其實什麼事情我都可以代勞,只想妳避免舟車勞頓。」

「我明白,但你快要考試,不要為我的事煩擾了。」

「妳更要保重身體啊。」我說完就低頭繼續吃飯。

「還有一件事情,想再聽聽你的意見。」媽咪嚴肅地說。

我慢慢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等待她開口。





媽咪接著說:「你真的不反對阿炳跟我結婚。」

「我只有贊成,哪會反對?」

「好的!」媽咪點頭微笑。

「Susan知道後有什麼反應?」這是我憂慮的事。

「當時我也在場,Susan沒任何反應,算是不反對吧。」媽咪有點無奈。

「但願如此吧。」我始終對Susan有戒心,唯恐她因著炳叔尚未康復,所以暫時不置可否。

媽咪也許看出我的疑慮,說:「我猜測因為Susan正在熱戀中,所以不願與阿炳有衝突。」





「Susan的戀情跟妳和炳叔的婚事有什麼關係?」我不明所以。

「因為阿炳不喜歡Susan的男朋友。」

「難度Susan的男朋友是壞人?他存心謀奪炳叔的財產?」我胡亂猜測。

「沒有那麼複雜!」媽咪看看手錶顯示的時間,說:「差不多啦!我要上船了。」

送別媽咪之後,我獨自在海濱一帶漫步,思考著媽咪與炳叔的事情。如果一切順利,媽咪就不再是盧太太,她就要跟隨炳叔的姓氏,改稱為唐太太。

媽咪成為唐太太之後,我是不是也改姓唐?當然不可能,19年來我的名字一直是盧俊傑,我不願意做油瓶仔,也不會改姓唐。

我不經不覺走到渡輪碼頭,乾脆乘船回九龍,然後繼續慢步往前走。大約六點左右,我來到玲姐的店舖,她看見我,語帶不快的說:「那麼早就溫習完畢了?」

我感到無奈,歎了口氣,說:「我可以進來嗎?」





玲姐看著我的表情,或許感覺有些不尋常,就讓我進去。當時商場內人流稀少,她乾脆在店舖門前掛上「暫停營業」告示牌。

「謝謝妳!」我說完這句開場白後,就把今天與媽咪談話內容,以及我對唐家的想法,逐一告訴玲姐。

玲姐聽後,眉頭皺了一下,然後轉為輕鬆的微笑,說:「你已經19歲了,應該不會強迫你改姓。」

至於Susan ,玲姐這樣評論:「她不反對妳媽咪成為唐太太,但可能不願意看見你成為唐俊傑。」

「為甚麼呢?」

「炳叔是個有錢人,Susan本來可以完全繼承父親的財產,但如果你成為炳叔的繼子,就有可能瓜分炳叔的財產。」玲姐頭頭是道的分析。

「我明白了!」我點頭稱是。

「那麼,你不願意做油瓶仔的決定,也許有助於你媽咪成為唐家的一份子。」

「說得沒錯!」我豎起大拇指,說:「那麼,玲姐妳呢?」

「我又怎麼樣?」

「妳就只能做盧太太了。」

「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玲姐憋著嘴說。

「妳不會拒絕吧?」我以請求的目光看著她。

「現在不是談這個事情的時候,你還有更重要的事先要做的。」

「我知道。」我無奈地說。

「等到你事業有成,再考慮要不要我吧!」她打趣地說。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我故作茫然。

「到時候我也許已是個老太婆。」玲姐似乎毫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