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剛才我說得太超過了,我只是想表達,希望妳不要再找更多的男朋友...」

我也看不下去,只好打斷道:「不要說了,你這樣只會越抹越黑,我們喝酒吧,還未分出勝負呢。」

我明白小次郎的好意,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吧?

綠瑤把杯裏的酒一灌而下,眼泛淚光地說:「在我搬到這個鎮上之前,是在口供部大樓工作的……那時的我,也像你說的那樣,全心全意愛着一個男生...」

「綠瑤,不要再說了。」我嘗試帶她遠離這些痛苦的話題,但她還是繼續說下去。





「當時我們順利發展成情侶,他的樣子非常帥氣,連同樣在口供部工作的朋友們都被他迷倒……在那一瞬間,我從自己朋友們身上感受到強烈的危機感,決定疏遠她們,每天下班後我都會獨自一個離開去接男友。

「不過最後的結果你們都能猜到,他跟我的好朋友結成新歡,而我們也隨即分手,否則也不會塑造出現在的我了。」

服務員過來把酒倒滿,綠瑤又再大口大口地喝着,似乎每一字每一句都需要很大的動力去講出口。

「在那次經歷之後,我沒法在口供部大樓面對前度和他的新任,只好換了皮乾脆搬到新的地方生活,一切從頭開始,但是因為那悲痛的經歷,令我不敢和幽鬼深交,不停換新的朋友,直到某天我如常準備前往一個派對時,我認識了美夜子...」說罷,她用感恩的眼神看過來我這裏。

我才如夢初醒,這就是為甚麼我一直疑惑,明明綠瑤每逢社交活動都和一班幽鬼聊得很熟絡,可是唯獨只會找我一起作伴出去玩。





「對不起,美夜子...其實直到一年前我還在擔驚受怕,很擔心妳會跟我以前的朋友一樣...只想從我身上得到好處,所以一開始和村正一起,除了是觀察他以外,另一個原因是試探妳會不會勾引村正...對不起.....」

綠瑤再次落淚,不知道是否受到她的牽動,我的眼眶也充滿淚光。

「傻瓜,我們認識了整整四十年,妳竟然都藏在心裏,默默承受過去的陰影...」

「因為,我很怕一開口,妳會離我而去、會覺得我是個心機婊...每次妳去上班後,我都在家中對着植物,自言自語地訴說着我的壓抑,甚至會因此而哭泣.....」

聽到這裏,我也再忍不住了,摟着身邊的綠瑤流起了淚,兩行淚水從眼睛源源不絕地湧出。





「這些事,其實妳一直都好想說出口,卻每一次都被心裏的恐懼嚇退,但我可以肯定一件事情,就是前輩她是一位很珍重友誼的幽鬼...」沒想到竟然是最不關係的小次郎,說出這番話:

「她很着緊妳,甚至願意成為妳的使者,保護妳免受其他不懷好意的幽鬼靠近妳,雖然有次我被前輩誤會了。」他笑笑口說。

我想起之前對小次郎發怒的經歷,立即踢向他:「你說甚麼呢,明明是你在說些有的沒的,害我誤會了你的意思。」

綠瑤止住了淚水,一臉茫然的看着我倆,小次郎才娓娓道來當天的事,雖然並不是完整交代,只說出了重點,但至少讓綠瑤明白到,我同樣很珍惜我們這段友誼,對她不離不棄。

在聽過大家心底的秘密後,我和綠瑤都破涕為笑,相信經過這個夜晚,我們的友誼會更加牢固、成為更加需要彼此的存在。

小次郎舉起杯講:「友誼萬歲!」

我跟綠瑤都雙雙舉高酒杯附和,一股暖意再度流進胃裏,腦袋漸漸不清醒,但可以肯定的是,即便醉倒後,我還是會記得,今晚我們之間的一字一句,絕對不會忘記。

此時,小次郎挑釁道:「怎麼了,不是說要比試誰的酒量更好嗎?這麼快便投降啦?」





「別吵,你在妨礙着我喝…怎麼酒又滿了?!」

我看着手上的杯子,已經搞不清楚是服務員把它倒滿,還是說我根本沒有喝掉?

「我不知道,總之我每喝一杯,前輩便跟我喝吧。」

「憑甚麼是我跟你喝?應該是你跟着我吧?」

我一口氣先喝光杯子的酒,腦袋的暈眩感變得更強烈,我用力眨眼以維持意識。小次郎不甘示弱,同樣一口氣把酒喝掉。

我看一看身旁的綠瑤,她早已伏在桌上,張大着嘴巴睡過去,剛才她在述說着自己過去經歷的時候一直都在灌酒,成為我們三個之中最早倒下也是合情合理。

所以,接下來就是我跟小次郎的決鬥了。





「你想怎麼喝,我都一一奉陪。」

「妳猜,他倆喝醉了大概會睡多久?」這話題轉太快了吧?

「呃…可能一到兩個小時吧?反正不會太久。」

「那我們還是送他倆回家吧?否則我們明早可上不了班啊。」

我眉頭一皺:「甚麼啊,現在離天亮還有……」

本來正想說「還有一段時間」,怎料抬頭看向天空,已經滲透一點點綠色的雲朵出來了,這不是離天亮只有一小時不到的時間嘛!

「怎麼回事?時間過這麼快啦!」

「我們趕緊把他倆抬上車吧。」小次郎站起來說,似乎他也醉醺醺的,要稍微扶着桌子邊緣。





「那只好改下次再一決勝負了。」

我嘆氣道,當然比起執着於此刻分出酒量上的勝負,我更加不希望因為自己醉倒,而莫名其妙失去一天假日,要知道我這類沒有刻意囤積假期的幽鬼,每一個假日都很珍貴的。

趁離天亮尚有點時間,我和小次郎合力把他倆抬到車裏,這廂型車是川流的,但我不會開車。

「喂,你會開車嗎?」

「會啊,可是剛喝了這麼多酒,還是搭車去上班吧。」小次郎提議道。

我不放心的瞧了瞧他倆,一男一女留在車裏總會令人有所遐想。

「你負責開車吧,至少先把綠瑤送回家,否則我不會安心。」





「那好吧…」

小次郎不情願的坐在駕駛座,似乎他對自己喝過酒後的駕駛枝術不太有信心,而我則坐到副駕提示回去的路線。

縱使路上沒多少車輛,小次郎還是小心翼翼地駕駛着,眼睛睜得很大,猶如一位患有嚴重近視的伯伯,正在戰戰兢兢地開車。

不過謝天謝地,總算是在天亮前把綠瑤送回睡房,留下川流在車裏,最後匆匆忙忙地跑回辦公場,開始今天的接送工作。



(明停更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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