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的事,木下怎樣離去、怎樣與阿曦和阿威分手、我又是怎樣回到家已經不太記得。
 
 
我的腦海是空白一片,無法思考。
 
 
淋了一個熱身浴,已經累得什麼也無法思想,馬上就倒頭去睡。
 
 




什麼也不能想……
 
 
今天的枕頭不知出了什麼問題,平常還好好的,怎樣今天,還要是今天偏不就我,怎麼睡得我整塊的濕透了……
 
 
第二天一起床,我發現頭腦極沉重,好像一晚之間注了幾頓鉛入我的腦中,我用手摸一摸額頭,燙熱得很,仿佛一塊日光煎曬的石頭。
 
 
我應該是發燒了。




 
 
還是蠻高的燒。
 
 
我想用手支撐身體起來,卻發現渾身軟弱無力,連用一握緊拳頭的力氣也沒有。
 
 
頭部燙得一個不斷加熱的微波爐,我極度懷疑它快要爆炸一樣。
 




 
「有無……人……」
 
 
我又倒在床上,迷迷糊糊中我好像打了一通電話出去,然後就睡昏了。
 
 
我又做了一個夢。
 
 
夢中,木下看見我生病得如此辛苦,用毛巾為我抹身、用冰袋幫我敷頭、喂我食藥、用額頭為我量體溫和煮了一碗粥給我。
 
 
 
「無事架……你抖下啦。」她這樣說。




 
 
「樹……?樹……?」
 
 
我聽到有人叫我。
 
 
難道……真的是木下來了?
 
 
我一張眼,眼前說話的……是阿曦。
 
 
「起身食野啦阿樹。」她小心翼翼地遞了碗粥上來,呼呼的吹了幾口氣說:「食啦,食左好啲架。」




 
 
「點解……你會黎既?」
 
 
「你打比我架嘛。」
 
 
有嗎?
 
 
「唔知該你……要你幫我煮粥。原來我已經訓左成日。」我瞥見外面窗戶外,天空已變黑了。
 
 
「抖下啦。」她微微一笑。




 
 
木下,已經不在了,是嗎?
 
 
我和她沒有再聯絡了。圖書館我也不敢再踏進去,生怕會碰見她。
 
 
聖誕節假完了後,我又重新上學。
 
 
雖然只剩下三個月便考公開試,我卻一點心機也沒有,似一個洩了氣的氣球。
 
 
沒有了她在身邊,我就沒有動力去溫書,應該說一溫書我便想起她,我不想再想起。




 
 
我們的事,也傳遍了整間學校,大家都知道木下收兵的事,甚至愈傳愈厲害,說她跟我在一起時,收了二十個男生當兵。
 
 
大家都在議論紛紛,木下的事成了他們的茶餘飯後的八卦話題。
 
 
我不曉得她是否有心避我,我也在學校甚少再遇見她。
 
 
「努力埋呢三個月啦。」阿曦說。
 
 
我們漸漸熟絡了,阿曦成了我的讀書伙伴,可是我們不是舊情重燃,只是用朋友的身份陪伴。 


不過,始終是兩個人。 


她是她,木下是木下。 


兩種感覺。 


我很感謝阿曦,如果沒有她,我可能連書也不會踫, 


成績可能差得連有教無類的孔子看見也從棺材彈出來嘆一句:「當真愚子不可教也!」 


可是即使她怎樣勸說,我始無心溫書。 


就這樣走到公開試…… 







人生嘛,就是迷迷糊糊就走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