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她與他應何去何從呢?
 
  王宮的另一邊,亦有騎士闖了進去。
 
  「想不到會和你一組呢,布倫希爾德。」
 
  「啊,是『劍聖』高文嗎?真是我的榮幸呢。」
 
  甚少交流的兩人在這刻居然成為了拍擋。
 




  不對,甚少和其他人交流的人是布倫希爾德,她眼中,她的同伴只有齊格菲,還有維多利亞和亞瑟。而至於能讓她打開心靈的,大概只有一人。
 
  布倫希爾德的記憶之中,蘊藏著一個人,充滿著那人的微笑,記憶記錄著那人的一切,你的小習慣,他的劍舞,他的微笑。這究竟是什麼感覺?大概連布倫希爾德自己也答不出來。
 
  布倫希爾德一直作為「女武神」,她的使命就是執行神所給予的命令,執行著神喻,只為工作而存在的人。在眼中,她只看到世界是一個機械,而自己則是維持這個世界的一個齒輪。即使世界丟失了一個齒輪,轉眼亦會被另一個齒輪替代她的位置,沒錯,自己是何等渺小的存在。
 
  在生命之中,她又看到了什麼呢?她究竟是為何而生呢?
 
  這問題又有誰知道呢?
 




  無聊。渺小。不明白。一切一切都使布倫希爾德困惑,為什麼自己要替神工作呢?
 
  反抗神。
 
  別說笑了,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成功打敗神,那人可是六片翅膀的怪物,而自己只長有一對翅膀。
 
  但是,究竟生命有什麼意義呢?布倫希爾德想追尋這個答案,那怕哪答案是何等渺小的存在,她也不惜以身犯險追求。
 
  結果,等待著她的,是一座城堡,被封印於無盡的黑暗之中。
 




  她有否後悔呢?這已經不重要了。
 
  但是,在黑暗之中,她仍未感到「活著」,她只是一個齒輪而已,只是一個壞掉的齒輪。
 
  直到那一刻,勇者前來救公主了。
 
  從萬千的陽光以至那人的微笑,她感覺得到溫暖。
 
  這是什麼感覺?布倫希爾德自己也不太清楚,但是她明白,這正是她一直以來所尋求的感覺。
 
  「我的劍,只會為我所愛之人而揮。」每當聽到這句話時,布倫希爾德總是會會心微笑,心中總有那種甜絲絲的感覺。
 
  沒錯,她只為此而戰鬥,她現在想找回的是那種感覺,想找回來那守護自己的勇者!
 
  「喝!」布倫希爾德手中燃燒著魔力,射出光芒,把眼前的敵人一一擊破。




 
  「你很強嘛!」高文邊揮劍,說。
 
  「嗯。」
 
  「這邊有很多敵人呢。」高文連揮幾劍,把眼前的哥布林、惡魔一一擊倒。
 
  「嗯。」
 
  「我們直接攻上去吧,直接和德古拉決戰吧。」
 
  「嗯。」
 
  高文頭痛了。高文自問也是一個善於交際的人,作為一個領主,能掌握人心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但是唯獨這家伙自己總是看不透。
 
  布倫希爾德時而活潑,喜歡作弄別人,猶其是齊格菲,總是要齊格菲動怒才高興,感覺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但是,她也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不理會他人,完全的冷冷淡淡,比起美狄亞還要冷淡的家伙。
 
  即使是高文也很難和她相處,大概能和她相處的,只有維多利亞和齊格菲吧。
 
  不對,還有早幾星期前才加入的亞瑟。
 
  亞瑟.潘得拉剛。
 
  那個金髮少年的來頭可大了。
 
  要是那個少年死了,大概會使王國崩潰吧,這也大概是維多利亞把那個少年加以保護的原因。
 
  嗯。高文的腦海之中,出現了那個金髮少女的樣子,高文可是打從心裡,尊敬著那金髮少女。




 
  維多利亞的笑容又在腦中閃過,沒錯了,自己戰鬥的理由是維多利亞,自己是為了維多利亞踏上這條路。
 
  為了維多利亞,自己要打敗惡魔,為著維多利亞報仇。
 
  「前方有兩隻石像鬼。」布倫希爾德輕輕的說。
 
  「哦,那就交給我吧!」高文提著重劍,大步大步的衝了上前,連揮幾刀,一隻石像鬼隨之破裂。
 
  另一隻石像鬼飛了上天花板,對著高文嘖著紅焰。
 
  布倫希爾德手中射出幾發魔力彈,把石像鬼的右翅打碎,掉在地上,瞬即被高文所擊破。
 
  高文對著布倫希爾德笑了一笑,說:「謝了。」
 




  沒有表情。
 
  高文苦笑了,你也好歹給我笑一笑啊!
 
  還是沒有表情。
 
  高文嘆了一口氣,直衝到布倫希爾德前,把重劍一插,後方一隻邁諾陶應劍倒地。
 
  還是沒有表情。
 
  高文也不知道該做一個怎樣的表情。
 
  但是,在無聲無息之間,布倫希爾德有了微少的表情變化,感覺上嘴角有點在向上移動,她是在笑嗎?
 
  高文四周環顧了一下,沒有動靜。布倫希爾德在傻笑什麼?
 
  自古而來,美女的笑並不是一件好事。為著褒姒的一笑,周幽王不惜峰火戲諸侯;西施的一笑,更是亡國。
 
  這一刻布倫希爾德的一笑,又會有什麼事發生呢?
 
  感覺到了,高文也感覺到了,有幾個人走了過來。
 
  布倫希爾德繼續在傻笑。
 
  是誰來了?為什麼布倫希爾德笑得愈來愈厲害。
 
  來了,他們來了。
 
  布倫希爾德用手掩著嘴巴傻笑。
 
  這也難怪,因為來的那人是──
 
  齊格菲,布倫希爾德的勇者。
 
  布倫希爾德強忍著笑,一步一步走上前。
 
  「笨蛋,你究竟去了哪裡?」
 
  齊格菲沒有用說話來回應,回答布倫希爾德的,是一個動作──
 
  拔劍,用劍指向她。
 
  「啊……」布倫有點困惑,她可是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劍只是刺向她,但彷如刺向了她的內心般,痛。
 
  這是布倫希爾德有生以來,所感受過的,最劇烈的痛楚。
 
  「怎會……」
 
  布倫一步一步往後退,雙手掩著嘴巴,眼神空洞,空洞中帶有悲傷,絕望因而誕生。
 
  「這是什麼意思?齊格菲。」
 
  沒有回答,就像剛才的布倫希爾德一樣。
 
  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布倫希爾德張開雙翼,拉開了距離。
 
  「放棄這個男人吧,他可不是你應該愛的人,他所愛的,可不是你呢!」齊格菲身後一個男人說。
 
  望向那邊,齊格菲身後有兩個人,一男一女。
 
  「我叫古恩納爾,她是我的妹妹古德倫。」男人說。
 
  「你是什麼意思?」
 
  「放棄齊格菲吧!你應該愛的人是我,來吧,嫁給我吧,布倫希爾德!」
 
  那有人一見面便求婚的啊!算了,高文還是把話放在心中,懶得說出去。
 
  不過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布倫沒有回答,手中凝聚魔力彈,轟向他們。
 
  「啊……」古恩納爾立刻後退了幾步,而齊格菲則站在古德倫面前,擋下了那魔力彈。
 
  「你是什麼意思!齊格菲!」布倫希爾德大聲怒吼。
 
  齊格菲說話了,但那句話,卻是無數的積雪,一一沉積在布倫希爾德的內心之中,把她的內心同化為冰,在齊格菲的眼神底下,心碎裂了,化作一點點的星塵,永遠也不會復原了。
 
  「我的劍,只會為我所愛之人而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