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微笑 少年的劍舞: 1.33聖劍 III
笑著、哭著,怎樣的事情都沒所謂了,反正出現於他們的眼前的,是那對夫妻組合,煩人的夫妻組合。
嗯,這對兄妹失戀了。
「布倫希爾德……」古恩納爾說,他一方面為著她的存在而笑,亦為著她是自己的敵人這點而落淚;還是反之,為她尚在而感動得流淚,為著必須戰鬥的命運而哭泣。是那種原因也沒所謂了,只知道自己所愛的人居然朝著自己揮劍,不過想起來,方才布倫希爾德也是這種感覺吧,是自己命令齊格菲攻擊她的,現在有這種報應也不能怪誰。
而妹妹,古德倫,她坐在地上抱著頭痛哭。是個可憐的少女,她只是喜歡著齊格菲,希望著齊格菲是自己的英雄,是自己的白馬王子,在危難時保護自己,對著自己微笑,只是想這樣罷了,自己也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女,這樣想有什麼錯?為什麼……自己為著他做了那麼多,還是得不到他的愛,現在齊格菲更是保護著別的少女,為著她而攻擊自己。為什麼?我不懂!少女其實也知道自己是錯誤的,但是這正是愛,愛,這種少女心有什麼錯?錯的不是那個少女,而是愛啊!
這四個人互相凝視著對方,大家都沒有任何動作,是在調整自己的心情,還是在準備著戰鬥呢?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間的關係也出現裂痕,齊格菲和布倫希爾德恨不得要殺死他們,古恩納爾和古德倫只是喜歡著他們而已。
「拔起你的劍吧!古恩納爾,你要為你的所作所為而付出代價。」齊格菲打破了沉默,說話將化作戰鬥的舞台,他現在只想殺死他們而已。
「我……為什麼……布倫希爾德!我只不過是喜歡你罷了!為什麼他可以,我不可以?我也能成為拯救你的勇者啊!」
「你給我閉嘴!你,只不過是一件垃圾而已。」布倫希爾德鄙視著他說。
「布倫希爾德……我愛你!」
「你給我閉嘴,下地獄去吧,古恩納爾。」
「布倫希……」
布倫希爾德飛到古恩納爾眼神,一巴掌摑在他的臉上,本來已激動得變成紅色的臉更增紅潤。
「布倫……」
這次是拳頭,一拳,只是一拳,古恩納爾已經鼻血直流,應拳倒地。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想和你戰鬥!」
古恩納爾被她一腳踢至牆上。
「呀……那抱歉了,我可不想和你戰鬥……」古恩納爾提起了劍。
「來啊!傾聽著血液的歌聲吧!就給你看看,吸血鬼城堡的恐怖吧!」古恩納爾張開雙手說。
「Vampire.吸血鬼城塞」
地上出現了血紅色的魔法陣,及出血的光芒。大概魔法陣早已存在,只是現場環境太黑所以察覺不到罷了。現在地上充滿著血氣,那魔法陣大概由血所畫出來的吧,究竟要用多少人的血,才能畫出如此巨大的魔法陣呢?「穿刺公」德古拉畢竟就是一個如此可怕的人。
古恩納爾是人類,他深深明白自己是不可能打敗那兩個人的。透過這魔法陣來強化自己,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吧。
自古以來,魔王都會在自己的陣地來施法,一般而言魔王在自己的陣地上是特別強的,德古拉也不例外,那魔法陣便是用來強化自己的法術,現在古恩納爾只是借來用一用罷了。
地上伸出無數的尖刺,那大概是德古拉用來拷問的刑具,亦是德古拉「穿刺公」之名的由來。穿刺之刑,把人類插於尖樁之上,任由其流血致死,尖樁上有無數的倒尖,勾傷皮肉,吸取血液,這是令人絕望的痛楚,被拷問不是慘死便是精神崩潰。
古恩納爾提著劍,化作魔王,明明是人類,但卻產生著無窮的惡魔氣息,是殺氣,他現在什麼都已經不知道了,只知道要殺死眼前的人罷了。
「嗚哇!」古恩納爾突如其來,整人化作衝擊波,撞向布倫希爾德,布倫希爾德被突如其來的一擊嚇倒,齊格菲連忙趕上前擋下那一擊。
「笨蛋!給我注意點!」
「要你管!」
黑暗般的劍在古恩納爾手上化作漆黑的魔龍,一擊,兩擊,三擊,每一擊都擁有著龐大的威力,齊格菲也有點招架不住,畢竟本來他已經身受重傷了。絕望的一劍,化作衝擊波,絕望的光芒因而衝向齊格菲,他擋不下這一擊,被打至牆上。
「哥哥?」
古恩納爾沒有理會妹妹,拿著魔劍,走到布倫希爾德臉前,本來布倫希爾德已是彌留之際,根本不可能擋的下那隻怪物,只好用盡全部的魔力編織成最密的魔力盾,雖然她知道這是擋不下的。古恩納爾已經失去理性,要是平常的話,根本不會對布倫希爾德下手,但他已經失常了,猛力揮劍。同樣,布倫希爾德被打至牆上,口吐鮮血。
「布倫……」齊格菲勉強站起來說。
眼野模糊,眼前的人很強,那是怪物,要怎樣做才可能打敗他?那是不可能的事,要是自己在全盛狀態下或許也有點勝算,片體鱗傷的他要打敗那隻怪物根本是可能的事。
「哥哥?」
被聲音所吸引,古恩納爾一步一步走到妹妹面前,魔劍發出刺眼的黑色光芒。
「哥哥?」
沒用的,親愛的哥哥已經失去理性了,他,只想破壞眼前的一切,就算是最愛的妹妹也不例外,高舉魔劍,古恩納爾已生存在黑暗之中,妹妹只可以拚命流淚,用盡全身的力氣,高呼:
「哥哥!」
古恩納爾愣了一愣,手上的魔劍停了下來──
化作更黑暗的光芒,直取古德倫!
由左肩斬到右腿,血飛濺到古恩納爾的臉上。
「齊格菲……?」
望向著眼前的男人,那是自己的白馬王子般,為著自己擋下那刀。
「齊格菲!」古德倫大喊。
齊格菲倒下了,倒在古德倫的懷抱之中。
「齊格菲……齊格菲!」古德倫痛哭著,比起剛才哭得更厲害,她明白,就算不能齊格菲在一起也好,也不希望他有事。
齊格菲伸出了手指,為著哭泣的少女拭去她的眼淚。
「為什麼?你個笨蛋!」少女痛哭著。雖然不是那討厭的少女,但這個楚楚可憐的少女也罵自己是笨蛋呢,齊格菲笑了。
「我呢……是不死之身……」
「那又如何?我不想你有事啊!」
「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的厚愛……我……只想……」
「夠了!不要再說了。」
「雖然成為不了你的白馬王子,但是……最起碼也不能讓你……咳……」
「夠了!」少女哭著,一點點的淚光滴在少年身上。
「那你也不要再哭了。」
少年笑了,用手拭去少女的眼淚。
「吼!」古恩納爾那黑暗的魔劍,像要打破少女和少年之間的景色,化作無情的死亡之光,舉起上來──
「齊格!──」布倫希爾德大叫。
要死了嗎?齊格菲望向大劍,黑光,無情,絕望,金光,金光!
懷錶閃耀著光芒,那是溫和的光芒,令人感受到愛的光芒。
那光芒刺著古恩納爾的眼睛,他用手遮著自己的眼睛,一步一步的往後退。
現在要做的,是殺了他!唯有殺死他,才可以拯救布倫,還有古德倫!齊格菲勉強站了起,緊握著聖劍──
「回應我的禱告吧!請賜予我們奇蹟的力量!」齊格菲拿著聖劍,強大的衝擊力壓制著全身,可惡……身體不聽使喚……
「還有我!」布倫希爾德趕到身邊,和齊格菲一同握著聖劍,四手一同握著劍柄,拿著希望之光──
魔力量已經相當不足,就算是兩人,殘餘的魔力量也不可能駕馭聖劍吧!
但是誰說過一加一必然等於二?
「Gram.樹中劍」
二人緊握著雙劍,化作太陽般的光芒,燃燒著一切,神聖,威嚴,有如王般的光輝,斬斷一切的黑暗!
古恩納爾被一分為二,化作灰燼,消失於光芒之中。
結束了。齊格菲和布倫希爾德攤在地上,很累,已經很累了。
「謝了。」
「什麼?人家才不是在幫你呢!我只不過是不想死罷了。」
「還有,懷錶。謝了,布倫。」
「嗯……只是個咀咒來的!對,那個懷錶是咀咒,我是用它來咀咒你的!不用多謝我!」
「你的咀咒,我一輩子也會承受著的。」齊格菲笑著說。
「……」布倫希爾德臉部發紅,別過了臉。
真是個不坦率的女孩啊!齊格菲笑了。
「啊……啊……古德倫……對不起……你的哥哥……」齊格菲猛然站起來說。
「不,太好了,太好了……」古德倫拭乾淚水,笑著說。溫暖的微笑,那個可憐少女……
「……」齊格菲沒有回應,該說他不知該怎樣回應。
「你沒事,那就太好了……」古德倫忍著淚水,卻忍不住,如泉水落下。
「我……我……對了,我們先找維多利亞會合吧……布倫,你告訴我愛生什麼事了。」齊格菲急步離開。
「你這樣做好嗎?」布倫希爾德追了上去問。
「我……也不知道。」
二十一樓只餘下一個少女,可憐的少女。
這樣好嗎?少女自己問自己。
不知道,不過這許是最好的。
自己已經欠了齊格菲太多,她傷害了齊格菲,是多麼痛的傷口。
所以,得不到齊格菲的愛,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況且,齊格菲並不是自己的,每個少女所憧憬的白馬王子,而是布倫希爾德的專屬勇者。
儘管如此,當時齊格菲捨身相救,她也感動得落淚。
她喜歡齊格菲。
想齊格菲能像剛才一樣保護她,為著她而擋刀。希望這不是一刻的相救,而言許下諾言,終身的保護。
雖然這是不可能的,但是方才少女有一刻心動了。
臨走前,少女是多麼希望少年能回頭,對她會心微笑,但這願望落空了。打從開始,少女便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吧。
哥哥……
至今少女還尊敬著那哥哥,是哥哥鼓勵她放膽去追齊格菲的。她尊敬著哥哥,即使剛才哥哥失去了理性,甚至想殺了自己。
其實哥哥走火入魔,自己也是有責任的。
反正自己也得不到齊格菲的愛,哥哥一個人也十分寂寞吧……
那倒不如……
跳下去的瞬間,少女又想到,如果齊格菲方才臨走前對她一笑,她又會如何呢?
大概可能不會跳下去吧……
不過……
齊格菲下墮的時候也是這種感覺吧……不同的是,現在可沒有人來救少女……
「古德倫!」
但是二十一樓已經空無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