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姐姐,要開始說正事了嗎?」她原本還在一個笑話之後的餘韻之下,一聽見我這句,馬上坐正了身子。
 
「唉,也對,我總不能沒情由的就在妳家出現啊...」我連忙搖頭。
 
「不是的儀姐姐,無論何時,只要妳想來,我都會讓妳來的。只是這次的妳絕對有心事。」
 
「這個嘛...要由半年前說起了。」
 
余靜篇完
 




王嘉儀篇
 
        真沒想到我竟然也有自白的機會,還以為只有成為馮懿雲的女朋友才有這種事呢。甚麼?這要代表我之後...我,我才不要!就算馮懿雲以後突然變成一個"廿四孝男朋友",我也不會再想他的了,因為他已經讓我醒過來了...
 
        咳咳咳,現在可是我的自白時間,我可不想再談那個馮懿雲了。
 
        半年前,我還在韓國那邊,一邊完成我的歷史學位,另一邊則是在打工賺錢補貼生活,還好我找到了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合作開始了一些小生意,結果在補貼生活費的同時,竟然還有閒錢去旅遊一下,順便也觀摩不同道館的跆拳道。
 
「喂?媽?這裡很冷啊!已經在下雪了,可我衣服足夠啦!我還有半年才回來,妳空閒就打電話過來嘛,不然我在這邊電話都沒用了!吓?我就說了在這邊沒男朋友了!」
 




        唉,我又不美,又不善良,更不會打扮來吸引異性,怎麼媽總要覺得我應該有很多異性在追求自己?
 
「嘉儀妳怎麼可能沒男朋友?依我說妳一定在香港有個全心全意待妳的好男人,所以才不會在這邊搞艷遇了!」我放下電話,望着與我同桌的一位留學朋友阿珍,實在是百般滋味在心頭。在香港的男人?那不就是在半年前找過我一次的馮懿雲嗎?而且是為了另一個女人...
 
「沒有,真的沒有,而且我們是在這裡讀書和打工的,不要老想着拍拖好不好?」阿珍是我的合作伙伴,她是我們這盤小生意的人事主管,負責用上流利的韓語和自己中韓混血兒的身份和各個商戶打交道。
 
「哼,我才說妳們不知道"寶物沉歸底"這道理,要說優秀的男人,這裡不就有一個了嗎?」這個是阿豪,也是伙伴之一。他是負責計劃的人,而且也放下不少本錢,算是大股東。
 
「你?再帥一點,我可以考慮的。」以我熟悉的阿珍,從她以往的失敗經驗來看,她總會被男性的外觀所吸引,從來不知其內在就"送上門",結果就換來10次以上的失敗...
 




「唉,要是我真的夠帥的話,還需要來外地找艷遇嗎?真會揭我的瘡疤...」阿豪每次和阿珍的吵鬧,最後也是被阿珍完敗的。
 
「阿豪你其實也不錯的了,只是若果學學功夫,或者培養多些興趣,別老是看着一堆堆的文件,你這行韓國交流一定會有收穫的。」我作最後總結。
 
「呼呼...你們也可真夠朋友!難為我一直在搬這些貨,你們竟然在"嘆茶"!」最後一個伙伴是阿智,但他的腦筋沒有如名字一樣,還好他不知算不算是天生神力,他的力氣足以擔當我們的物流部主管。
 
        那我是當甚麼的?當然是統籌和銷售了。我們做的生意,就是各項外來食品批發和零售。由於我身於的地區是個不太發達的開發中地區,所以對於各項外來品也是應接不暇。
 
        可是,即使我多麼投入在這項生意和學業之中,心裡總是有一個會使太極拳的矮小子...
 
「怎麼了啦?小靜生氣啊?別這樣啦,我是說半年前啊。」眼見的小靜正為着我的話生着悶氣呢。
 
「快把這有的沒有跳過!我要知道儀姐姐妳怎麼會那麼傷心!」吓?傷,傷心?小靜她...
 
「喂喂喂,我哪有傷心了,我見着妳可是高興得緊了。」




 
「可是...唉呀!姐姐又打我!」嘿,每天看見忍者姐姐直接使用小靜的身體來"打自己"就覺得可笑。
 
「儀丫頭,請妳繼續...跳過貓說的部份吧。」嗚嗚...果然連忍者姐姐都很介意啊。
 
        乍看之下,這是一個多麼和平和完美的留學呢!可是,為甚麼上天總要將美好的事破壞,還要愈美好,愈悲哀呢?
 
「阿豪!怎麼這幾天的貨量都不夠了?是不是生產商那邊...」某一天的恆常例會上,我們正檢討各項出現了的或是潛在問題。
 
「呀,呀...應該...是吧。」阿智這回答,與他平常的爽朗豪邁,更與他的身型格格不入。
 
「運輸方面真的沒問題?」阿豪像是想到了甚麼,但沒在我們面前點破。
 
「一,一切正常!應該只是這幾天才出現問題而已!」
 




「那...好吧,散會。」阿豪滿有意味的點頭,令我和比較遲鈍的阿珍也知道這當中另有內情了,但現在只好暫時配下阿豪的態度。
 
        結果,果然是阿智曾經跟我們的競爭對手見過面,而且還有了溝通渠道,繞過了人事部的阿珍,直接與對方洽談一切!可是阿豪一直沒有任何動作--按理說他對於這種懷疑忤逆行為應是深痛惡絕,但這次卻是對於種種證據也"隻眼開隻眼閉",連我們也開始懷疑阿豪是不是和阿智有甚麼奇怪...
 
「阿儀,妳知不知阿豪在搞甚麼?現在因為阿智那邊的問題,生意額已經下跌3成了!」阿珍終於按捺不住,要來找我了。
 
「我實在不知道...妳也知道我跟他們不太熟...」
 
「呵呵,是因為香港那個小子嗎?」
 
「咳咳!」小靜和忍者姐姐的單口雙聲二重奏!
 
「總之,我和妳都不清楚他們在搞甚麼,而我也沒興趣去管他們了。我覺得妳可以跟阿豪說一下,畢竟...算了。」
 
「畢竟甚麼?畢竟阿豪對我有意思?可是他不夠帥嘛...」




 
「襄王有心這種事...妳這神女怎樣也阻不到的。」阿珍佯裝着無所謂,但不難發現她嘴角微彎了一下。
 
        我說這個阿珍,應該也很嚮往被阿豪暗戀,不,明戀的吧?
 
        然而,我最不願發生的,仍然是發生了...
 
「阿儀,妳知道我這十多天和阿智的事嗎?」阿豪有一天突然單獨找上我。
 
「不知道,完全不。」既然是他有話要說,那我就不跟他囉嗦了。
 
「可是,妳不知道我是喜歡妳的嗎?!」甚麼?!他,他竟然喜歡我?!那他不就是一直以來都聲東擊西,為的就是今天?!
 
「...別鬧了,我可不喜歡你,你走吧。」阿豪今天可能是有備而來,我絕對不可以跟他糾纏太久了。
 




「阿儀,別跑!」我的腰,突然被人抱住了!

        是阿智?!他已經連續消失了3天!上一次見面時他還信誓旦旦的說會將之前的損失補回來!現在他和阿豪竟然串通起來襲擊我?!
 
「阿智,停手,我不想動腳。」阿智的力氣雖然比我,甚至比那小...咳咳,就某人猛,可是不代表我沒他辦法。
 
「阿儀,我,我最近去賭錢,輸了不少啊!我,我只是把店裡的錢拿去應急!」
 
「好做不做,竟然還去賭了...你放手吧,我沒資格管束你。」
 
        阿智聽着我的語氣,也知道我不想將事情鬧大,所以才放心地鬆開我。
 
「既然你們是主要決策人,我沒有甚麼資格說不。可是我要拿回我的錢了,我不敢跟有賭癮的人合作。」當然了,再不止蝕離場的話,搞不好整間店也會給阿智輸清!
 
「...真的不能商量?阿儀,我們是朋友吧?」也不知阿豪是想留住我的人,還是想留住我的錢了。
 
「是朋友也好,是合作伙伴也好,我也沒理由看着阿智一直賭下去而無動於衷的。就當我承受風險的壓力低吧,阿珍那邊我不會說甚麼的。」
 
「不行,我也不可以讓妳對我們的資金有潛在危險。」
 
「...你想把我的份都吃了?」
 
「不是吃,只是想妳繼續留在這裡,等資金充裕了你再離開也不晚。」
 
「那如何資本一直少下去呢?你如何保證阿智能夠賭回來?」
 
「我不會保證,但我就是要妳留下來!」...這個阿豪,他真要翻臉了嗎?!
 
「可笑!我要走,誰能把我留住?!」面對咄咄逼人的阿豪和蠻牛阿智,我的處境相當危險,所以我還是先離開再作打算...
 
        但阿豪抵在我的身前,並捉住我的手!
 
「今天妳不答應留下,就不用走了!」
 
「還玩禁錮...阿豪你覺得你有這能力?」我不管了,這傢伙不再是我的朋友!
 
「阿智!」果然,在一旁的阿智一直在等阿豪的指揮!
 
        可是,阿智再怎麼快,也快不過我的腿!我一腳印在阿豪的小腹上,他那虛弱的身子馬上解除對我的束縛,掩肚倒了下去!阿智本來還想跟阿豪二人夾擊,但眼見阿豪竟然連我一招也撐不住,竟然就停在我身前數米,一雙虎睛死瞧着我!
 
「來吧來吧!自從上次跆拳道比賽過後,我就沒有真正動過手腳了!」他媽的,老娘我很久沒打過人了!
 
        阿智好像才猛然想起了甚麼,他原本仍然對我虎視眈眈,聽我說畢後不久便露出驚恐的表情,轉為對着倒在地上,痛苦地支撐着身子看着我們的阿豪,投以詢問的眼神。
 
「打啊!一膽二力三功夫,你有的是力氣,怕甚麼?!」
 
「可,可是阿儀她上次跟全韓國青年武術大賽的季軍切磋了一場...」
 
「那又怎樣?!我就不信這個女人可以把你打死!」哼哼,真的是精人出口,笨人出手了。我是不會打死阿智啊,可是為甚麼他要受我的痛打?我本來完全沒有動手的意思啊!
 
「內訌了嗎?那就讓我走吧。」即使我很好戰,也不代表我不冷靜。
 
「...你們在幹甚麼?!」
 
        是阿珍!她怎麼會在這個時侯出現?!難不成...
 
「阿,阿珍!妳來得太好了!阿儀她發瘋了!說要撤資!」嗚...這可惡的阿豪!真的是你!
 
「撤資?!阿儀妳...」阿珍對於我這個舉動很是錯愕,畢竟在她的印象中,我是對這家店最為重視的一人。
 
「...唉,私人理由,我走了。」在二對一的情況下,我根本有理說不清。
 
        可是阿珍似乎不太在意我的離開,反而留意到阿豪的傷勢。
 
「阿儀妳怎可以打人?!」阿珍用上一種我從來見識過的兇狠語氣。
 
「這傢伙說喜歡我,我不從,他還捉住我的手。現在可好了,將他還給妳吧。」我頭也不回,決心要跟這3人都脫清關係了...
 
        我是對阿珍有點愧疚,可當我看見她重視阿豪多於重視我時,我就知道阿珍心中的答案了。不論我的說辭如何,她也是會站在阿豪那一方的。
 
        接下來的生活便不好受了。
 
        沒了店子的收入,連之前的資金也沒有收回來,若果不是因為我以防萬一留下來的點點積蓄,我便是一貧如洗了...我離開了那個地方,前往跟大學比較接近的郊區租學生宿舍,靠着為其他學生打掃單位和準備飯菜來維持生活,直至3點月前大考完結...
 
「呼,儀姐姐真可憐...」傻瓜小靜,這對我來說還沒甚麼呢,才不像妳嬌生慣養。
 
「雖然在那邊還可以生活,但我還是決定提早回來香港了,畢竟那邊的回憶實在不太好...」
 
「吓?!那儀姐姐怎麼現在才找我?!」
 
「因為...連我媽媽都不知道我回來了啊...」
 
        我和我媽的關係雖然不太好,但也不至於忤逆的地步。她包辦了我在韓國的學費和基本生活開支--當然我也有打工賺錢和領獎學金的,而且偶爾會來電噓寒問暖的,這已經是我在韓國時的一大心靈寄託。可我卻告訴她我可能還要待上一陣子,原定在半個月後才回來的,所以現在我偷偷回來香港,根本不敢跟她先見面啊...
 
「嘿嘿~儀姐姐也會害怕嘛~好啦好啦~我這個當朋友的,讓妳在這裡住上半個月有何不可?」
 
「...果然是傻瓜小靜。」唉呀!我的頭啊!
 
「傻瓜儀丫頭。」...忍者姐姐!
 
王嘉儀篇完
 
   結果,阿儀真的住下來了。余靜代表阿儀來和我"商量"時,我對於余靜的熱情和執着還是挺理解的--說到底阿儀是她生命中重要的朋友。當我假裝想了良久,才點頭的時侯,我看見余靜的那份喜悅,實是和她相處一年多也從未有過的。倒是亦寧聽見阿儀要住上半月之後,眉目輕皺了一下,然後又回去房間裡了...
 
「謝了,馮懿雲,我會在這半月處理好這家的清潔的。」
 
「不用不用,妳可是靜的好朋友,就是貴賓,不可能要妳做這些。」
 
「我就是要做,不然我心生愧疚,我可不保證哪天不會...不會以身相許...」吓?!別,別以為妳最後幾個字輕如蚊音我就聽不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