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我暗暗地罵了一句,努力穩住心神,任由她挨在肩膀上。
 
短暫的休息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在我輕輕的搖晃下,錢暮晴也很快從淺度睡眠的狀態醒了過來。
她從地上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揉了揉眼,牽起小芳的手便向草叢外走去。

這一切倒是被錢槐山和姜哲看在眼內,錢槐山只是給了我一個警告的眼神後,便跟了上去。
他想表達的意思也非常的明顯──別亂動我的妹妹。
我倒是沒有對他的這個行為感到不爽,畢竟調轉立場我也很有可能會這樣做。

倒是姜哲走了過來,他看了看錢暮晴,然後回頭調侃道:“想不到啊,你平日在學校一副異性絕緣體的表現,原來是一早已經有看上眼的人了。”




我翻了翻白眼:“如果那些女生聽到我們的校草說這些話,恐怕你在她們心中的形象已經崩潰了吧。”
姜哲也是呵呵一笑,眼眸中卻帶有一絲不屑。

顯然他心裡也是對那些女生非常反感。
當然了,礙於平日的校園生活終究需要人際關係渡日,所以姜哲才沒有爆發吧。
羅亦才也很快就從閉目養神的狀態中脫離,大步跟了上去。

只是,他的手一直搭在箭筒和弓上,明顯對我們有所提防。
錢槐山絕對能察覺到,只不過距離宿舍區已經不遠了,所以他才裝作沒發現而已。
我和姜哲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搖了搖頭……這個羅亦才,留不得。





當然了,並不是說一定要心狠手辣到要將他殺死才能罷休,只是剛才的生死相博,再加上他此刻的表現,實在令人不放心。
而要讓我離開這個隊伍,尤其是要離開錢暮晴,我卻是做不到……
至少未到生死關頭,我大概也不會將她丟下。

(那麼,找個機會除掉羅亦才吧……畢竟在公在私,他對我的威脅實在太大了,而且沒有甚麼調和的可能。)
不過說實話,從他剛才單身先行偵查環境,發現敵人後不與隊友商量就直接進行攻擊,這顯然不是一個懂得團隊合作的人。
雖然我也不是甚麼交際達人,但要在這種環境生存下去,最基本的團隊合作還是需要的。
(好吧……想了這麼多的理由,其實也就是令自己的心安……)





人類是一種非常脆弱的動物,這點我從很久以前就明白了,無論是從生理上還是心理上來說,亦是如此。
極大部份肉食性動物之所以能毫無負擔地獵殺其他動物,是因為它們沒有智慧,純粹由生存的本能和欲望所驅使。
但人類不能,別說是殺人了,恐怕平常人連殺貓殺狗都會有心理負擔。
所以人們才需要籍口。
“因為你太矮了,所以才會被同學欺負。”
“因為你殺了人,所以你該死!”
“因為他太笨了,所以每個人都想戲弄他!”
“因為他們做不好這些事情,所以我才責罵他們!”
生活總是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藉口,並不能說人類虛偽,如果要直接面對每件發生在周邊事情的本質,然後承擔下這些心理上的負擔,一件事情可能還行,那麼十件、一百件呢?
為了逃避這些心理上的內疚和罪惡,所以這些看似合理但實際上卻非常荒謬的籍口出現在每個人的口中。
每個人都在自欺欺人……但這卻是學校、家庭、甚至是社會上都會出現的現象。
儘管我知道這些本質,但我還是其中的一員,因為不想被排斥就需要這樣做。
這個世界也許會有極少數的思想哲學家,但那些名單中不會有我的名字。
因為那些人,都會在某種程度上被人排斥。





“我的天啊!”一聲驚呼將我的心神拉回現實,我轉過頭看去,錢暮晴呆滯地盯著前方,是看到一些事情嗎?
其餘人也好不到那裡去,就連羅亦才這個冷酷的弓箭手此刻也露出一個震撼的表情。
做好心理準備,我向眾人視線方向看去。

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事情的嚴重程度,呆了十幾秒後,我才回過頭,向眾人問:“現在……該怎麼辦?”
眾人異常有默契地搖了搖頭,倒也不能怪他們,因為展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幅多麼可怕而又震撼的景象。
定睛看去,只見比之前大了起碼兩三倍的宿舍區出現在我們眼前,這兩三倍雖然只是粗略估計,但在這個位置看去,那小城市般的大小顯然不會差很遠──甚至猶有過之。

只是經歷了學校走廊變寬變長,又出現了森林等奇怪現象,對於這個奇景,我們倒是沒有甚麼意外。
真正令人震撼的,是那覆蓋了宿舍區前方土地的「屍海」。
用「屍海」這個形容詞絕對沒有任何誇張的成份,因為那群喪屍的數量至少從萬為單位起跳。
我們這個小山坡距離宿舍區前門入口有大概五百米左右的距離,而那屍海就已經將宿舍區前方兩百米左右的土地填滿,雖然實際上每隻喪屍之間都有一定的空隙,但是……
(太恐怖了!)

我倒吸一口涼氣,沒親身經歷過這場景的人是不會明白,「屍海」這個詞是帶著何等的壓迫力。




試想像現在還流行的戰爭片,就算是二流還是三流也好,它們大都會有一場兵臨城下的場景。
現在我們看到的,就是這個情況,當然了,要更加的逼真和恐怖。
“張承!那邊!”從剛才為止還保留一絲冷靜的姜哲,突然驚訝地指向左側大概一百米的方向。
那裡,有幾百個帳篷。

是倖存的人類,看樣子已經是初步地組織起來。
“我們過去!”毫不猶豫地,錢槐山向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看來比起一大堆無情的利爪和腥臭的牙齒,他還是比較喜歡和人打較道。
(只是……這一去,還能有命回來嗎?)

我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些絕望,倒不是甚麼害怕人類的虛偽……在這個情況下,如果人類還能先打起來的話,那我除了無言就是無話可說……這太tmd侮辱「人類」這個族群的智慧了。
事實上,在剛才我就已經作了一個簡單的推論。
假設那個設下試煉的人真想令我們進步,在這個假設下,我們怎樣也應該有一絲的生機。
畢竟,人要進步,那也要活著才能進步,死了的人除了躺在地上腐爛外,甚麼事情也做不了。
那麼,為什麼那個「人」又要設下這個震撼的景象?




 
“可能性之其一:那個「人」想逼使我們往森林後退,讓我們體驗一下做原始人類的滋味。不過這個可能性實在太少,剛才從森林走過時,除了喪屍和人類,就沒有其他能行動的生物,至於植物,除了一大堆常見的大樹外,連一些果樹或者是能吃的植物都沒有,這樣一來,糧食來源都沒法確定的我們,談何進步……當然了,不排除「他」是想令我們自相殘殺,然後以人肉維生……”
 
“可能性之其二:至於走近宿舍區後,就會觸發到我們第一個的任務,也是一個決定我們能否生存的任務……可別忘了,現在每個人都有一個與遊戲系統相似的系統,如果是這樣的話……”
腦裡不斷分析著其餘的可能性,我皺緊了眉頭,因為無論是那一個可能性,都告訴我貿然前往那個人類營地會很危險……
但是,現在並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因為獨自一人留在原地更加的危險。
我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叮!”
“你已經觸發了任務,「解放」。”
“任務目標:前往宿舍區的中心,啟動自我防衛裝置,屇時周邊的大部份喪屍都會被清理!”
“任務獎勵:五點自由分配天賦點。”
“失敗懲罰:無。”
“附加條件1:如果擊殺五隻或以上的喪屍,能獲得一點自由分配天賦點。”
“附加條件2:如果擊殺一隻或以上的變異喪屍,能獲得兩點自由分配天賦點。”





就在走到離營地大概有三十米處的草叢時,大腦一道信息突然湧了進來。
“啪!”錢暮晴呆了一呆,一腳不小心用力踩斷了掉在地上的樹枝。
聲響引起了營地外一些倖存者,我暗叫一聲不妙,然後便將黑刀放回物品欄,雖然這樣一來身體屬性會下降一些,但是財不露白的道理我還是很清楚。
姜哲也明白不能和他們起沖突,他收起了小刀,然後舉起雙手走了出去。
“呃,別攻擊,我們是倖存者。”

三十米的距離其實很短,那些倖存者走了過來,確認我們不是喪屍後便放我們進來了。
期間有一些人還認出了姜哲,畢竟是校草,無論是被男生嫉妒也好,被女生崇拜也好,知名度也是有的。
於是就在他說了一些關於營地的情況後,便打算走開了
“對了……學生會會長和一些老師都在營地中心商量,你們有興趣倒是可以過去看看。”
那個認出姜哲的學生突然回頭,丟下一句話後,便繼續巡邏了。

“怎辦?”
姜哲靠了過來,低聲向我問道。
這個聲線,其他人也聽不到我們在談論些甚麼,得出這個結論後,我才鬆了一口氣。
“還能怎辦,我們肯定是要過去旁聽的了,至少不用淪為炮灰而不自知,然後是否要拿下核心的高層地位,就要看你自己的意願了,以你校草的身份,在加上平日在學校的出眾表現,要拿到主導權並不難。”

姜哲想了想,點頭同意了我的說法。
“那個,我們打算先找一個地方休息,畢竟現在已經是凌晨時份,趕了一整天的路,我們也需要休息。”
錢暮晴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我們兩人嚇了一跳,看來是因為商量得太入神了,連有人走近都察覺不到。
“嗯,好的,我們還有些事情要辦,你們就先找個好地方吧!”
錢暮晴指了指大概的住扎方位,然後便轉身走去。

“不要緊嗎?”
姜哲冷不防地冒了一句,而我則只是冷漠地轉過身,向營地中心走去。
“不要緊,性命和不成熟的感情,我知道該怎樣抉擇的。”
這句話,恐怕連我自己都不肯去承應吧?
在這個幾百個帳篷的營地中,要在只有一個大概方位的線索下找人,自然不易。
即使再次會合,在一陣子的突擊戰中也很有可能會喪命。
(所以……)
我嘆了一口氣,繼續前行。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