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吓?」我驚訝杰寧的答案,而她只是看著我在傻笑。

「做乜咁驚訝喎,我冇講你知之嘛,我媽咪爸爸離咗婚,我都好耐冇見爸爸。」杰寧的語氣看似是安慰,但我覺得更似是訴說。

「咁妳唔去搵佢?」才那短短幾秒,我由傾訴的人變成安撫的那個。

「媽咪邊度俾我搵,我都唔知爸爸電話。媽咪成日接我出入,其中一個原因就係怕爸爸搵我。」杰寧的鬱屈,真讓人覺得需要憐愛。





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要返課室喇,放學同妳去睇戲啦好冇?」

「好呀,今日媽咪要開會,我可以九點前先返屋企。」

「好,一言為定。」

我們勾勾手指,而且還在那個沒人的樓梯轉角,拖了3.84秒的手。





下課後,我帶著杰寧跑到荃灣鬧市,我們拖著手,在那幾條最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流連。年青的時候就是這樣子,我們時間很多、主意很多,還有憧憬也很多。我們沒有別的壓力,每一件不快樂的事,很快便會忘記得一乾二淨,然後第二天又快快樂樂的投入生活。

年少多好。

晚上八時三十二分,坐在巴士上的我和杰寧很滿足這一天的行程,這是我們正式第一天的二人世界。

「仲有幾個站就返到屋企喇。」杰寧靠著我說。

「聽日咪返學校見到囉。」我閉目養神的回道。





「學校度又唔可以拖手,點同呀?」杰寧撒嬌,要我打開眼睛。

「如果妳夠膽嘅,我可以拖住妳周圍走架。」我嘻嘻哈哈的說著,我不喜歡把這些事都想得太悲觀。

「唔玩住呀,你都未話我知,你有咩決定?」

「乜嘢有咩決定?」

「你話你兩個家姐都逼你去見你爸爸,你打算點做?你又話同伯母講哂成件事,咁佢有咩反應呀?」

杰寧的問題,像是為我這幾天的突變來個總結。對!無論如何,我也得要一個決定。媽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那下一步我應該做什麼?

我再次閉起雙眼,試圖找出一個,我可以告知杰寧的想法。

但我做不到…就在媽跟一堆再次相遇的親人之間的比較,我找不到一個令自己有信心的答案出來。就算是我去再見爸一面,那又代表什麼?





「點呀?你都唔答我…」杰寧一副可憐模樣在說。

「傻妹呀,妳估我又真係有決定,下一步可以點做咩…今朝同媽講呢件事,都差唔多用哂我所有勇氣喇…一陣返到屋企,都唔知講啲乜嘢做開場白好。」勇氣花光了,是要再儲存的。

「咁不如我講另一件事你聽丫。」杰寧說到這時,突然摟著我的手臂。這舉動讓我有點分心,因為對於一個情荳初開的男孩來說,手臂貼著一個女孩子身體的這樣一個動作,情緒上是比較難處理的。

看來勇氣這事情,還是女孩子天生存量比較滿。

「我覺得,東堯好似成日都搵我咁,又成日借書,又成筆記,佢有冇問你借?」杰寧皺起眉頭跟我說這件事,我覺得很有趣。

「我邊有書借俾佢?我自己都係問尚志借…不過,可能佢想追妳呢,佢咁靚仔,好過我好多啦。」

「我中意細眼架。」杰寧依舊的摟著我,甜蜜的笑著。





「因為咁先顯得妳隻眼大?」

「我隻眼天生點睇都係咁大!」

「女人都係中意比較。」

「亂講!罰你唱周杰倫俾我聽!」

「快使用雙截棍 / 哼哼哈兮
快使用雙截棍 / 哼哼哈兮
習武之人切記 / 仁者無敵
是誰在練太極 / 風生水起!!!!!!!!」

「喂,呢度巴士嚟架!」





「妳要聽周杰倫嘛,哈哈。」

「停呀!」

滿足的一程巴士之旅後,我把杰寧送到她家前的幾百米外。

「我送到妳呢度好喇。」

「送到我門口啦,媽咪未返呀。」

「哦…」

杰寧家周圍的環境是很清靜的,是那種讓人感受到無限平靜的地方。我們沿途走著,彼此沒有說一句話,但都感受到那份存在於空氣中的甜蜜氣息。

這一種感覺,在很多年之後,都不會讓人忘記;有一些感覺,不分年日,不分何地,也是一生一世的。





很快,便來到杰寧家的大門前。

「快啲返去休息,我走喇。」我看著杰寧說。

「你返去時小心啲…」

「嗯。」

「咁好啦,聽日見。」

「再見。」

杰寧轉身,才走了一步,我便有捨不得她的感覺。

「杰寧。」

杰寧回頭,還未張口我便把頭靠過去,偷偷的親了她一口。同一時間,我眼角看到一個人在杰寧的家門前出現,是如素姨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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