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次恢復意識時,我發覺自己身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這裡到處都是一片潔白色,連地上亦不例外.

突然間,有一個「人」從身後拍了拍我的肩膀,扶了我起來,說
「歡迎來到死者的國度.」



我回頭看著那個「人」,那個「人」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詭異,

他穿了一身的白色西裝跟白色皮鞋,但這種白卻跟四周的潔白有點不同,





他的西裝比較像是塗改液中的那種啞色的白,而他的本人卻比他的白西裝更加白,那是一種完全沒有血色的蒼白,

但他的雙眼卻是明艷的血紅色,仿佛真的有鮮血在流動著,假若他跟我說他是吸血鬼,我絕對不會有任何的懷疑.

他這種白與紅的搭配令他在注視我時,不其然地為我帶來一陣寒意.



「死者的國度?我死了?」





「跟我來.」那「人」對我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笑,用那獨有的低沉聲說.

那「人」將我帶到一個正立方體的建築前,我跟著他走了進去,

裡面有一個佔了整個牆的螢幕,

一盞普通的灰色吊燈,

一張平實的黑色木製方桌,





一道沒有門把的木門

和一個看起來上了年紀面容帶點憔悴女人.

他指示我坐在那中年婦人旁後就坐了在我們的對面,他把雙手互握著用手肘支撐雙手,身體向前弓,說
「我是死神,而這裡是死者的國度,亦可以說是生命的盡頭,你們現在是一個靈魂,與你們的肉體分離. 不管你相信的是甚麼宗教,但死後的世界沒有令好人享樂的天堂亦沒有令壞人受苦的地獄.」

死神站了起來,敲了身後的木門三次,門就自動打開了,

門後是一個黑色的房間,房間的上方四角有四盞聚光燈,而燈光都集中在房正中央的木偶,

那木偶比素描用的木人偶更精緻,與人一般高,四肢就似是真的,只是沒有五官.

他接著道




「有的就只有對萬物都平等的死亡,不論你生前有任何的豐功偉績,或是十惡不赦,平等的死亡都會給予你們安息的機會,而條件就是到我身後的房間,抱一下那木偶,算是給死亡的你們最後的一點安慰.」

「真的可以嗎?像我這種人都可以?」那中年婦人眼中帶著點期盼但聲音卻帶點不安問.

「當然! 因為死亡是公平的. 女人,勞勞役役的生命到底有多痛苦,無意義的每一天又是多沉重的折磨,相信你已充分地體會到. 來!進入這個房間,讓你的靈魂能夠安然地休息吧!」

死神本來低沉的聲線隨著話語漸漸變得高亢起來,而雙目亦更趨鮮紅,彷彿像看見血液在雙眼內流動著.

隨後,那女人就按照死神的話語進了那木偶的房間,之後我就再沒有看見過她.



死神用興奮的聲線指著那木門對我說著

「男人,你又如何? 對世界感到厭倦了嗎? 你們總是每天辛辛苦苦地為活著而努力,但這一切,這一切的辛勞在此亦是無意義的,世間的萬般都是虛無的,重複又重複的每一天只是一種折磨. 來! 去尋求安息,去解放你疲倦的靈魂吧!」





我站了起來,望著死神,又望了望那木門
「一切都是無意義的? 不可能的,我相信我們一定是為了某種意義而活著.」

死神冷笑著說
「哼! 意義? 生命只不過是由一堆炭,水及其他原子以獨特的方式排列,由一堆原子無意義間排列而成的物品可以有何存在意義?」

我聽著死神的說話,一時間我無法反駁,我沉默了一會. 突然間,我想通了.
「但如果生命是沒有意義,那麼怎會有你的存在,你會在此引導靈魂就足以証明,生命並非只是一堆原子,生命有靈魂的寄宿,我相信靈魂就刻畫上我們的生存意義,我不甘心就此就失去生活過的二十多年.」

死神瞪大了眼,放聲大笑
「哈哈...哈! 已經很久沒有人對我說這種笑話,過往亦曾有人說要去尋找生命的意義,但更多的無意義,亦不會負負得正,而最終得到的就是我身後的那個木偶 哈哈...哈! 好,既然如此,我就讓你去尋找你那所謂的意義.」

我重新坐了下來,嘆了一口氣.
「或者到最後,我做的只是無意義,但說真的,過往我一直都在渾渾噩噩,過著平凡又頹廢的每一日. 假如生命真的有意義,至少我現在可以對自己說我仍然有我的價值,只是我未完成展現自己價值的工序,而非我真的如此一文不值.」





「哈,放心,不只是你,每個人在我眼中都是沒價值的,不過我知道你不會就此而死心. 好吧,我給予你去連結其他生命的能力,當使用這力量時,你可以同步感受到被連結的感情和想法,亦會承接他的記憶,不過你只會一個旁觀者. 你就去感受其他人的生命,看你所謂的意義到底是否存在.」

及後死神把這能力的各個細節及回人間的路告訴我,然後我就離開了那白色的正方體建築.


我亦回歸人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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