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母親與陳叔叔同在。
兩人坐在一張沙發上,兩人不斷看着對方,開心又緊張的神情溢於言表。
我胸口有一陣鬱悶感覺,仍體貌地笑着坐下,開口就問:「你們決定結婚了?」
母親笑瞪陳叔叔,「你早說了?」
「我沒有!」陳叔叔呆瞪着我母親。
「中式抑或西式?」
陳叔叔捉緊母親的手,高興地說:「我們準備旅行結婚。」
「即係想拋低我啦?」我咬牙切齒的說。
「我們沒有這個意思。」陳叔叔連忙解釋。
「你們想帶我渡蜜月?」我露齒笑。




「這個——」陳叔叔說不下去。
「去吧,不必擔心我。」我認真說。
陳叔叔向我感激一笑,我偷看母親一眼,發覺她用略帶內疚而感激的眼色看我。
陳叔叔離開時,我在鐵閘前說:「未來爸爸,再見!」
陳叔叔呆了,過半晌才抱着頭笑說:「聽起來,我好像未來戰士般。」
「做人父親確是最勇敢的戰士。」
陳叔叔雙眼微紅,努力點頭。「我會盡力而為!」像宣誓一樣。
母親關上門後,家裏重歸於平靜。
我走進浴室淋浴。
淋了大半小時的浴,差點打破世界紀錄,直至皮膚起皺,我才關上水喉。對着面鏡中的自己,久久也沒有走出去,似乎想拖延時間似的,我向着鏡子中的自己深深歎口氣,咬了咬牙,才步出了客廳外。




母親在案頭改簿子。
我輕輕步回自己房間。
 
 
在整理牀鋪的時候,母親還是敲門了。
「沒鎖。進來嘛。」我背着房門喊。
母親推門而進,顯然早已盤算好要說的話,開口:「小明你是否介意呢?」
「不,我不是在換褲子。」我說。
「小明,你知道我說甚麼。」
「我不是介意。」我轉頭笑,「我想自己需要時間適應。」




「我希望你可以接受。」母親說:「尤其我真不知自己的決定對不對……又或者要先和你商量一下?」
「何必和我商量?」我只希望恰到好處的說:「只要妳覺得快樂,我絕對不會不開心到哪裏去。況且,由妳自己作出的決定,結果好壞也歸於自己,我可不想承擔這個後果啊。」
母親靜靜看着我,彷彿想猜透我真正的心思。
我笑着回頭,繼續整理牀單。
「媽媽,妳做一切我都支持。」我背向她,語氣依然輕鬆,笑容卻消失了。「放心結婚吧。」
「小明。」母親欲語還休。
「晚安。」我拍拍枕頭。「早點睡。」
母親彷似猶疑一刻,退了出去。
我只感到全身乏力,緩緩的倒在牀上。
母親要結婚了。
終於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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