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失望之旅僅僅歷時六天,便決定懷著無奈的心回美國,
記得離港時在舊的啟德機場,現在機場經已搬到赤臘角。
 
期間最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在新機場的離境大堂,有一把活潑得久違的聲音喚道,
 
「Hey,Boy!你靚仔左好多。」
 
是清琴嗎?但答案顯然不是。
 
回顧身後,眼前站了一位有點像范冰冰的女孩,她……到底是誰?




 
「你……」
 
眼前的女孩雙眼充滿期待,希冀我記起她,
 
「認唔認得我呀?」
 
只不過,我抓破腦袋也想不起,
 
「你……係邊個?」




 
眼前的女孩不屑的拍打了我的右肩,這種疼痛,感覺;
 
我想起了!
 
我訝異的從下而上打量著她,
 
「瞳瞳?」
 
她笑意盈盈的回答,




 
「答岩左。」
 
我冷言冷語的問道,
 
「你去左整容呀?」
 
瞳瞳見狀還故意的在我面前使勁捏著鼻頭下巴,
 
「睇下,證明我無整過囉。」
 
十年又過去,舉止雖還如像少女,但樣貌落差竟然可以如此大?
 
說真的,我對她依然不感興趣。
 




最終一番寒喧,還跟我交換了電郵和電話後,只是隨便的跟她說一句,
什麼有緣再會,有機會到美國的話帶你遊玩等等,便揮手跟她再見,
然後我便到登機處登記。
 
心底還想妄盼著,要是能夠得以再見的是清琴,不是瞳瞳的話,有多好?
 
回到美國乘著漫長路程的計程車,返回那幢感情日深的殘舊公寓,
沿著曲曲析析的樓梯走回家中,只見一位樣貌陌生,皮膚黝黑的少女站於我家門前,
 
「Hello,Miss?」
 
她望見我後用著國語跟我說,
 
「你好,我是你鄰家老伯伯的女兒。」
 




我點著頭,
 
「有什麼事?」
 
她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
 
「首先,我要跟你說一聲對不起,因為我的爸爸是一位有阿滋海默症的老年人,由於我們長年累月不能照顧他,直到前天他在家中離世了,我們才發現……」
 
我聽得一頭霧水的追問,
 
「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害怕得抖顫,眉頭皺褶,從後拿出一堆泛黃的信件遞給我,
 
「估計是我爸爸從前拿錯的信件,有好幾封,請你看看。」




 
望見這些信件,我的心底臉色頓時一沉,更開始胡思亂想,
手心緊張得抖震冒汗,翻開那些信件,瞧了數眼,
這些信件真的是寄往我們家裡,幸好全是一些無關痛癢的信件,
怎料,那位女孩還支吾以對指著老伯生前居住的單位說道,
 
「還有…..數封在裡面。」
 
女孩斷續的說話還真的把我由天堂來回再度折返人間,
我徐徐地走進那個凌亂不堪的單位,不過我估計那位女孩經已剛剛打掃過,
女孩從抽屜中把一堆估計有過百封的信件,找出其中五封交給我。
 
信封開始發黃,估計是老伯伯保管不當所致,幸好字並沒有化開,
我接過後,其中一封信的那個回郵地址,那些字令我想起了當時的溫柔。
 




瞬間,我的內心晦暗一片……
 
一封封的情書,清琴一點一滴的失望。
 
以為,清琴沒有給我回信。
 
原來只不過遲來到我的手中。  
別人說過,愛過就不應該恨,我愛你,但恨不下你。
 
讀過你第一封信的時候,我依然生氣,更氣得把信件撕掉。
 
讀了第二封的時候,你說你想我,你知道嗎?我亦想你。
 
於是就寫了這一封回信給你;
 
張志明,美國的生活過得好嗎?有沒有跟美國的胖子打架?
 
我嚴重警告你,在美國沒有人替你揉藥酒,所以我提議你打911,知道嗎?
 
對了,美國的報警求助熱線是911,別打錯999
 
因為我的姑媽試過在美國打999,害得我們笑了她數年,哈哈。
 
另外,跟你說一件好消息,就是我成功考入了香港大學;
 
父親和媽媽因此而決定搬家,他們說準備享女兒福,哈哈!我的擔子會開始重了。
 
死人頭,我會等你回信。  
信件還附上新居的地址,讀過一字一句心裡卻無比窩心,
只不過想起這些字遲來了十年,則感到造化弄人。  
張志明,死人頭!
 
到現在你還未回信給我?你想找死嗎?
 
你知道嗎?我在HKU很多人追求,但我全都拒絕,因為我願意等你,哼!
 
說一件可笑得很的事給你聽!其中一位追求者十分自以為是,
不但是因為他的性格,主要是我從第一眼望到他,便打從心底的討厭,哈哈!
 
很奇怪對嗎?
 
快點回信給我,知道嗎?
 
另外,寄信往美國的郵費真的很貴,知道嗎?
 
你回來一定要把郵費付清給我!畢竟我只是一位窮苦學生。  
「我有寫俾你,只不過……」
 
我流著淚水,但臉帶笑容,徘迴在哭過便笑,笑過便會哭之間。
 
我深信那位讓清琴討厭的追求者,他一定是完顏兀朮,哈哈。
 
如果還可以的話,那些拖欠你的郵費,我希望用一生來償還。  
死人頭,別讓我有機會見到你!因為我一定會把你捏死,哼!
 
同時我的心很想再見你,捏你,叩你的額頭!
 
你還在生我氣嗎?氣我當日不理睬你嗎?
 
我知錯了,原諒我好嗎?
 
有時候我會在想,我有否寄錯地址?
 
另外,麵包店易手了,時間真的很無情。
 
光陰一去不回頭,就像你一樣。
 
是否在美國認識了一些樣美身材好的女生,便把我忘掉?
 
我想你了,知道嗎?
 
朋友總叫我放下,因為初戀不會長久,但我放不下。
 
我愛你。  
「我都愛你。」
 
輕撫再無人捏得紅腫的臉頰,感覺有點空虛;
 
泛黃的信紙被一滴一滴的淚水沾濕了。
 
心頭被重重壓著,翻開第四封情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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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我大學畢業了,到最後你依然沒有任何回信。
 
有些晦氣話說出了,真的一輩子嗎?
 
……再不能等你。
 
媽媽說得對,女孩的青春有限。
 
我答應了跟胡哥哥交往,說真的我不太愛他,但我記得有人說過,
 
最愛的一定不能終老,找一個他喜歡你更多的,會比較幸福。
 
只怪你是我最愛的男生;
 
初戀,就好似一場幻夢。
 
夢發得太久,是時候醒來。  
這封信紙皺摺得有點乾透的淚痕……
 
再度翻起最後一封情書把一字一句,仔細無遺的唸讀出來。
 
我知道,一切真的錯過了。
 
痛心入骨,雙腳發軟的坐在地上,那位女孩一臉茫然的打量著我,
正當我眼角瞄到床頭的一幅大概是老伯跟家人的合照全家福後;
 
因果這二字擲地有聲的迴盪貫徹著我的耳邊,腦海,心扉。
 
淡淡的悲傷,這種感覺真是奇妙……
 
上輩子,是因為你而間接害得我跟柔嘉不能相愛,
更是我害你被兒子篡位,間接奪走你的一切。
 
哈哈!種下的因,而結出今天的果。
 
對我對她來說,公平嗎?
 
如果,還可以讓我再愛你多一次…..
 
 
她說,不管前方的路有多苦,只要走的方向正確,不管多麼崎嶇不平,都比站在原地更接近幸福,但前題要你走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