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城: 第八夜:乘風破浪
單手支著下頜,一盞盞渾黃的街燈在殘破的車窗外一閃而過,疾風迎面刮來,幽暗的周遭宛然充斥著一種名為混沌的氣體。
沿著寶琳北路碰碰撞撞的前進,沿途撞倒的活死人不下十數人,遇見的更是不計其數。黑黝黝的山體上,那狹隘的山道已被一輛輛連環相撞的重型貨車、的士、小巴所阻塞。車輛的車窗晃動著眾多活死人的身影。
看來無法從陸路乘車前往青衣了。在這個時刻,公路系統已經癱瘓了。即使越過眼前的障礙,前方鐵定還有更多障礙。
我們掉頭前往清水灣半島。
在環保大道下車,陳倫把豬肉刀揮向一個向我們靠近的活死人,「他」的身體緩緩倒下,頭顱在瀝青路上滾動。
我們跨過海邊的欄杆,在眾多船隻中挑選了一艘名為愛德華號(Edward)的游艇。
我們從堤岸跳上愛德華號,為確保安全,國立和我搜查船的下層,陳倫守在船尾,以防再有不速之客登船。超人再次發揮所長,嘗試開動及駕駛游艇,無賴則從旁協助。
「超人快點開船!有很多活死人來了!」陳倫叫嚷。
砰!使勁踹開各間房門,國立和我加快速度檢查下層的房間。證實愛德華號沒有內憂後,我們迅速趕往船尾對付外患。
大批活死人從樹林、隧道湧出來,朝愛德華號靠近。「他們」手腳並用,從船尾蹣跚的爬上來。
低重心的攻擊並不適合手持短兵器以及徒手的我們,我馬上轉身衝進駕駛室,抄起兩支球桿回來拋給陳倫及國立。為了讓他們能夠在船尾狹小的範圍有更佳的發揮,我退開一旁觀戰。
國立用舌尖舔了舔乾燥的嘴唇,興奮地說:「我們看看誰的球技更好吧。」
陳倫沒有轉面,兩目凝視前方,沉著道:「誰怕誰。」
我馬上充當評判,揮手向前:「The Golf of Zombies!Three!Two!One!Go!」
陳倫及國立基本上都是一記發球就把活死人打回去。
「看大家的表現,今次比賽的標準桿應為一桿。」我客觀地評論。
陳倫一次超水準發揮,一桿連續擊中兩個「他」的臭臉,把「他倆」打落船。
「陳倫,漂亮的小鳥球!」我讚道。
「操!國立更牛逼,來了一記老鷹!」我驚嘆。
國立不甘後人,猛力一揮,一記橫掃千軍,把三個「他」打回去,連陳倫的目標也吃掉。
雖然「他們」行動緩慢,是二人練習高爾夫球的好陪練,可是好漢架不住人多,「他們」一波又一波的湧過來,當真令人頭皮發麻。
兩人的氣力已經大量消耗掉,漸漸打出高於標準桿一兩桿的成績。
「奶奶的!超人你還在蘑菇甚麼!我們快累死了!」國立大吼。
隆隆隆。馬達開動的聲音終於在空寂的海面上遠遠傳揚。在超人船長的掌舵下,配以GPS全球衛星導航系統,載有五名船員的愛德華號在黯淡無光的清水灣啟航,乘風破浪朝著青衣進發,而岸邊則有上百活死人依依不捨的歡送我們。
在脫離危機後,陳倫、國立二人大字型躺在甲板上喘息。
「Yaha!Human Win!」我大聲宣佈賽果。
「操,你根本沒有幫我們計算成績…」國立有氣無力地說。
冷不防一隻腐爛見骨的右手抓住國立的左腳腳踝,一個醜陋的頭顱張牙舞爪地伸出甲板。
「操你媽,你丫的膽敢在老子眼皮底下偷渡,找死!」我罵起來。
咇,我使勁踏爆「他」的頭顱,烏綠的腦漿混和醬紅的血液淌在甲板。「他」抓著國立的手鬆開了,跌入汪洋大海。
真不知道海洋生物吃了「他」的肉會否也受到感染,若果會的話,Holy Shit!我也不敢想像下去。
愛德華號來到了香港最為璀璨繁華的維多利亞港,不過途經所見的天星小輪早已淪陷,滿載活死人在海上飄零,只有那柴油味低訴著從前的風光。
「喂,小茵,我來到藍巴勒海峽了,你要堅持下去,我很快就下船過來救你。」
「知道,你也要小心啊。」
我們在長發邨外的海堤靠岸。
我、陳倫和國立下船後,超人馬上把愛德華號駛離岸邊,以防被人搶船。在這個時勢,人性的陰暗面還是不能小覷的。
我們風風火火趕往湛藍色外牆的賢發樓。他娘的全部升降機竟然都被人按停在高層,一部也不下來!讓不讓人活?
我們只好一邊碎碎念咀咒那聰明的倖存者,一邊如死亡遊戲般闖關,跑樓梯上三十樓找小茵。
不少活死人盤踞梯間。二樓也有活死人在上樓梯,我從後腦給「他」一鎚,腦瓜開花後,我們便超越「他」繼續向上。
七樓有三個身穿奇裝異服,前生應為邊緣青年的活死人繼承生前的興趣,坐在樓梯上低嘶。當我們匆匆來到「他們」跟前,「他們仨」正要站起來,兩個鐵鎚已經直奔前面兩個的天靈蓋,把他倆送到地獄繼續打屁去。
最後一個死剩種從上面撲下來,我火速放開插在腦袋中的雙鎚,鑽身往前一竄,捉緊「他」的腳踝,猛地朝後一掀。
「他」一個一百八十度翻身,仰天躺在地上。我隨即一腳狠狠踩在「他」的面門,把「他」踩至腦豆花也在嘴裡吐出來。
嗚,我二千多塊的Red Wing啊!鞋底不斷擦在牆上,把腦豆花都弄走後,才緩緩從另外兩個腦瓜中拔出雙鎚。
當我衝至十五與十六樓之間,十五樓的防煙門遽然被撞開,殺出一個活死人。國立及陳倫反應極其合拍,反身一人一記後旋腿踢在左右的防煙門上,生生夾爆「他」的頭顱。
國立他倆相視一笑後,繼續向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