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走!我一定要走!

肥婆每踏出一步,我的心就像被鎚子狠狠的敲打了一下,全身上下的肌肉就像開始融解,完全發不了力,冷汗從額角、後背不停流出。

還有不足十步她就會走到身前,我的腳好像開始有點反應,我不可以給她抓住!

「啊!!!屌啦媽!頂硬上!!!」

我使用明末名將袁崇煥的一句口頭禪,把體內碩果僅存的勇氣一下子爆發出來,重掌身體的控制權。



跑!

不斷跑!

用盡吃奶的力跑!

我不顧一切的跑,到我回復意識的時候,已經坐在家中地板上,氣喘如牛。

我右手按著額頭,淚水再忍不住奪眶而出,「屌……部單車新買嫁……」



我再次把單車遺棄了,要是我能夠堅強一點,我就能夠把它帶走。我把淚水吞進肚中,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要找出解決她的方法。

就在我沒有頭緒該怎麼辦的時候,一個身影在我腦海中出現,那是之前在升降機中,住在四樓臉無血色的瘦削男人。

我記得把他的卡片放在廢紙回收袋中,於是我把所有廢紙傾倒出來,用了十五分鐘時間找出那張已皺得跟梅菜沒兩樣的卡片,再用十分鐘時間打掃地方,在這短短的三十分鐘時間內,是我一生人中最為緊張的時刻。原來人生覺得最糟的事,並不是碰上「奶叉燒肥婆鬼」,因為最糟的,是忘記了腹中便意,把那腔腥黃之物弄得滿褲、滿地都是。

我拿起泛黃的卡片,接通了卡片上的電話號碼。

「喂……」



「嘿嘿……」

「喂!?」

「嘿嘿……」

「喂!!!」

「嘿嘿……」

「嘿你老母,都痴撚線!」

「唔好收線住!」



「你肯講人話啦咩?」

我聽到對面的環境很空洞,就像身處在廁所中,「後生仔,咁快就無耐性啊?」

「咳,我想問你,你係唔係識得捉鬼?」他的卡片上寫著「鋸齒葉靈異有限公司」的字眼,讓人難以猜透他的公司到底是幹甚麼生意。

「唔識……不過,」

「不過咩嘢?」

「不過我知道有方法可以令到隻鬼唔再搞你。」

「咩嘢方法?」

「十五分鐘後,樓下老麥見。嘟嘟嘟……」



我掛斷通話,換了一套乾淨衣物,懷著不安的心情前往麥當勞。

平安到達麥當勞,那位蒼白男人還沒來到,於是我叫了一個麥樂雞餐靜靜等待。

五分鐘後,那個男人穿著菊花牌背心、黑色短褲(還是內褲?)、腳踢一對膠拖鞋坐在我身旁。

「都話咗會出事嫁啦。」他說。

「你無話過會出事喎,你嗰日明明係話我氣息唔好。」

他嘴角上揚,「未一樣,唔好講咁遠,你係唔係佢唔好再搞你。」

「緊係啦,唔係搵你出黎做乜?」



他舉起右手,姆指跟食指和中指磨擦。

「幾多?」我問道。

他舉起三根手指。

「三十?」

他搖頭。

「三百?」

他瞪大眼說:「三千!」

「三千咁多?」我身上就只有幾百元現金,順帶一提,這幾百元現金就是我的全副身家。



我咬牙道:「我無咁多……」

「咁你有幾多?」

「三百……」

「照殺!」

我給了他三百元,他則叫我帶他去發現女鬼的地方。

於是,在同一個晚上,我們一起去到樓下的化寶桶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