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醒來,我只覺得臉上濕濕的,可能想著想著又哭了。“老頭,今天再去看看唐教授吧。他,也是個可憐人。”
  “隨便,反正路你也知道了。”
  “話說,怎麽才算完成了一件工作?”
  “還以為你不問了。這沒有答案,解了心結,得了救贖,就算是成事了。”
  “那……”
  “別問了,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你可是……”
  “不,我想問的是,好像以前那樣活著,生命的意義是甚麽,我會得了個和唐教授一樣的結果嗎?”
  “也許吧,老頭我只知死不知生,怎麽答你?”
  “找天說說你的故事。”
  “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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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束了那麽一段對話,我有點迷迷糊糊的,至於課堂的表現,還是那樣,老師有老師說,我有我不聽。
  倒是發現袁薇薇的一點小習慣,想問題的時候喜歡咬筆,她怎麽能這麽萌。<3
  然後又是一頓看了被罵,罵完再看的故事。不得不說這生活是平淡極了,不過有這同桌在,倒是問題不大。有些時候,平淡也是一種幸福。
  “小子,你老了。”
  “你才老了!為甚麽突然這樣說?”
  “我是老了,不過只有老人才覺得平淡是福。你得像一個年青人活著,青春就是用來揮霍,當中充滿激情與冒險……”
  “停停停,你想說甚麽?又要瘋了?”
  “讓你的生命充滿放蕩不羈的味道吧,不是你自己問的生命的意義嗎?”
  “這是甚麽鬼話?我想靜靜。”




  “靜靜是誰?”
  “你明白我意思的!”
  “好吧,沒勁,被我一老人家還要呆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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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就那麽打打鬧鬧地過去了很多,又是放學的時候了。
  “小子,想好怎麽說了嗎?”
  “我怎麽知道怎麽說,見機行事就是了。不是你讓我放手做的嗎?”
  “話是這麽說,反正你要是和昨天一樣,你就被解雇了!”
  廢話,要是和昨天一樣,我也不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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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上次的小屋旁,我卻看不到唐教授,不過按道理他也走不到哪裡去啊。
  “不會是被你氣走的吧?”
  “還能這樣?”
  “廢話,當然不行,每個靈魂都是因為一個強烈的執念而留下,根本離不開原因。”
  我繞著屋子走了一圈,在屋子後面一塊空地上看到了唐教授。他穿著和昨天一樣的服裝,但是神色之間掩飾不了落寞。
  “唐教授,昨天對不起了,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人被欺負多了,也就習慣了,我也不在乎。”
  “那唐教授,你能告訴我你執著的是甚麽嗎?”
  “甚麽意思?”
  “每個不到冥府的靈魂,都有一個執著的原因,因而掙脫掉冥府,留在人間。”
  “非要說,那就是我的妻子了。曾經婚禮上,我許諾了要給她最好的生活。現實,畢竟是殘酷的,一直以來讓她受了那麽多苦,唉,是我對不起她。”
  “你有甚麽想讓我幫你嗎?”
  “替我告訴小娟,找個好人家嫁了吧。她樣子不錯,就是帶著女兒,也能建立新家庭。”
  “好,讓我想想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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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教授留下的原因很簡單,簡單得讓我不敢相信。後來我才知道,因為愛和擔心而留下的靈魂不多,平淡很多時讓人不夠重視,若非將對方當作一輩子,很難有足夠大的執念。
  這麽簡單的理由,反而比其他更難實現。當愛情刻骨銘心的時候,往往是雙向的,而說服當中任何一方,都十分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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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敲了敲那扇搖搖欲墜的門子,心想著怎麽樣的開場白才比較好,然後決定用自己的身高裝個大學學弟算了。
  “你是?”
  “嫂子好,我是唐教授大學裡的學弟,前一陣子時間很忙,這才知道他已經去世了,特意來看看你們。”
  “阿唐死得太突然了,一場大病就……就帶走了他。你有心就好,我也不知道怎麽招待你,進來坐吧。”
  見到唐教授口中的小娟,不得不說這些磨難倒是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甚麽痕跡。雖然談不上傾國傾城,這位嫂子倒是有幾分姿色,還帶著鄰家姐姐友善的氣質。
  不過談起唐教授,嫂子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掉,我也不知道怎麽是好。
  “小子,拉開話題啊,一來就提人家傷心事。”
  “嫂子,別哭啊,要是學長知道我一來就弄哭你,肯定得打死我啊。”
  “小子你還提?”
  看到這位嫂子愈哭愈凶,我也不知如何是好。正當我手足無措的時候,唐教授不知甚麽時候進來了。
  “小娟,雖然你看不到我,但我就在這裡啊。”
  “嫂子,最近生活怎麽了?”




  不知道是聽到我說話了,還是唐教授說話真的有效,嫂子倒是冷靜了點。
  “阿唐走了以後,我和小美相依為命,我又不懂甚麽,生活勉勉強強。”
  要是換我,這日子也不知道怎麽過,想必嫂子生活肯定很辛苦。不過後面,我說了一句算是讓我後悔很久的句子。
  “嫂子有想過改嫁嗎?”啪,我臉上多了一個紅手印,只見嫂子雙手抱胸,急忙退了個四五步。“小子,不得不說,你的智商又突破了下限。”
  “你這話甚麽意思!就算你是阿唐學弟也不能這麽放肆吧,滾,這裡不歡迎你!”
  “你誤會了,我不是這意思。你誤會了,我不是這意思。嫂子冷靜,放下武器!”
  看著嫂子要拿拖把趕人了,我三步拼作兩步,急忙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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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兄弟,我知道你有心幫忙,可你這……”
  “不好意思,唐教授。我不怎麽會說話。”
  “這我早知道了,只是……沒想到小娟那麽激動,沒想到你吧。”
  “改天再看看吧,今天算是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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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飯桌前,我還是一直走神,我並不好奇為甚麽聊起唐教授的時候為甚麽小娟阿姨會哭,但是那麽激動,倒是有些意外。
  “你不也是一樣嗎?讓你放手,還不是一個勁兒地纏著人家。”




  “怎麽一樣,唐教授都死了,生活還那麽辛苦,談起改嫁怎麽一樣。”
  “原因不同,可是都是深愛著,又能有甚麽區別。”
  直到菜都涼了,我也沒想出個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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