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係唔幫手?」兜帽男坐立不安,看到野豬撞破圍牆後問。

「生死有命。」兜帽女淡然道。

口是心非,兜帽女的瞳孔不斷跳動,似乎在搜索甚麼。

 

住宅的玻璃大堂被大量傢堵塞,只留下僅容一人通過的窄口作出入之用。





活下來的守衛不敢鬆懈,拿著簡陋武器死守自己最後的要塞。

活人屏氣凝神,時間流得像漿糊一樣慢。

 

沙沙沙~~~沙沙~~沙~~~~

。。。。。。。。。





 

外邊的世界漸漸安靜下來,彷彿為今天的殺戮畫上句號。

眾人注意不到沙沙聲早已悄悄褪去───雨停了。

橙堡內的積水從缺口流得一乾二淨,卻留下遍地碎肉殘肢,野豬血肉模糊的屍體躺在會所樓梯下。

黃昏的艷陽把天空染成血紅,似乎預告著未來。





 

「NO!!!」曹醫生擋在十人前。

「惡魔之物,豈可留在上帝的聖城?!」神父怒罵。

他高高在上站在梯級上說,他身前站著十人。

十人身穿厚布衣、手執鐵刺或噴火罐、神色凝重盯著站在噴水池的人形。

 

「M12拯救了這裡,大家有目共睹阿!」曹醫生大作冤枉喊道。

十人看到巨形野豬被扳開的顱骨膽顫心驚。





人形呆頭呆腦站在噴水池中,不時抽搐身體,嚇得十人暗暗後退。

「神!絕不和魔鬼交涉!」神父斬釘截鐵說。

此時小隊的人也來到廣場中心,檢視戰場。

「申!係我救左依個地方,係唔係?」曹醫生看到阿申後立即申冤。

「。。。。。。。」阿申凝重打量人形,默不作聲。

Lincoln圍著人形小心觀察著。

「佢唔係晞敏阿。。。。。遠離啲。」小靜硬生生把他拉走。





「你係邊搵到依隻嘢?」阿申嘗試評估人形的風險。

「。。。。。一個月前,天台有一具被感染的屍體運下來。。。我偷偷將佢運番醫療座天台。」曹醫生猶豫說。

「吓?!」阿申突然喚醒少許記憶,卻一時間記不起來。

「一直以來都冇突破。。。直到用肥仔整左枝血清。。。佢就醒左。。。跟住我要餵嘢食比佢。。。」曹醫生露不保留,決定把真相吐出來。

「一個月之前屍體。。。大豬。。。血清。。。食物。。。」阿申嘗試把線索整合。

「之後。。。仲有額外四支血清。。。佢。。。佢就完成喇!」曹醫生忍不住回頭看著人形,感覺它像大衛雕像一樣完美。

阿申突然驚覺,猛然看著人形。

「亞安!!!!!!」阿申對著人形怒吼。





人形突然回首,和阿申四目交投。

名字一出,小靜也明白來龍去脈,眼前的人形正是在頂樓被禁錮的亞安。

她們就是靠亞安的日記開始研究怪病!

小靜並不認識生前的亞安,只看到他死後乾巴巴的屍體。

她抬頭看著眼前二人高的人形怪物,難以想像是同一人。

「記唔記得我呀?!亞安?!」阿申激動得扔下手中的弩,打開雙臂走向人形。

「胡~~~~~~」人形發出低沉的吼叫。





「佢係M12,已經唔係。。。」曹醫生上前想推開阿申。

阿申的情緒如怒濤一樣波動,一拳勾向曹醫生把他打飛。

「嗚呀~~~~~~~!」人形立即張牙舞爪,對著阿申舉起利爪,阿申立即後退。

十人見狀立即圍上去,一場血戰即將發生。

「M12等等!!!」曹醫生按著人形的下腰安撫它。

「亞安!!!!!係唔係你呀?!」阿申拾起弩對著人形的頭部怒吼。

人形凝望著阿申,沒有回應。

「咪住!!!!!」科斯達從會所飛奔下來。

氣氛稍微緩和。

「如果依隻嘢對我地有用,當然要留住佢!」科斯達指著人形說。

「你要用智慧看穿惡魔的把戲!你知道佢嗜血的真面具!決不能容!」神父決斷說。

「神父,小民唔敢僭越上帝既思想。我只係知依隻怪物可以保護我地,而唔係神蹟。」科斯達說。

「惡魔,決不能容!」神父重覆,絕不妥協。

十人嚥下口水,舉起武器,準備和人形撕殺。

人形見狀也開始低吼,伏下身軀準備戰鬥。

小靜欲拉走阿申,但阿申站樁不動。

「無論如何,佢都唔係亞安喇。。。」小靜按著阿申的肩說。

阿申咬著嘴,不甘心放下弩回頭離去。

曹醫生看到少一個麻煩後立即反擊。

「M12真係聽我命令行事,你地應該感欣,因為佢係上帝創造既天使嚟保護我地!」曹醫生捂著胸向神父誠懇說。

「胡說八道!上帝豈會創造如此醜陋的殺戮機器?!」神父說。

「神父!唔好逼我!十個人都唔係M12對手。。。如果你替天行道,應該同佢單挑!唔好推十個人送死!」曹醫生抓到神父的軟肋,殺一個措手不及。

十人不禁回頭看著神父臉色。

神父的臉漲成紫面包一樣肥大。

「好~~~~~~~~~~~~~!」科斯達大喝一聲,打斷雙方爭執。

「夠喇!鎖佢係大閘門口,我地係入面慢慢傾,好唔好?」科斯達說。

「哼!聽日中午之前佢要消失。」神父說完便回到會所去,十人鬆一口氣,立即離開人形。

 

住宅大堂裡一片沉默。

沒有凱歌,沒有盛大的慶功宴。

倖存的守衛只有七人;心姐、馬松山、亞力及四個強盜。

一些沒精打采席地而睡,一些眼神空洞咬著小餅乾充飢。

小隊眾人聚集在樓梯交頭接耳,和守衛保持一定距離。

他們逐一仔細為守衛包紮傷口────借口。

Sandy像白衣天使一樣熟練地用電筒照射嘴巴,瞳孔、再用體溫計測量,清洗傷口,但沒有立即包紮,連負傷的心姐也沒有優待。

小隊再聚到樓梯口。

「大堂角落果兩個。。。。」Sandy顫驚說。

「邊到?」阿申問。

「手臂,腰,同後頸。。。。。已經開始有紋。。。。佢地可能自己都唔知。。。」Sandy說。

「其他人呢?馬山、心姐呢?佢地冇用口罩,雨水入哂口。。。」阿申說,手指不安份地摸著匕首。

「冇異樣。瞳孔冇血絲,體溫正常。。。」Sandy說。

「好。。。thank you。。。」阿申微笑說。

「個姐姐要拔木刺,否則傷口會被細菌感染。。。要做個中型手術。。。最好搵曹醫生。。。」Sandy低下頭建議。

「嗯。。。上番去先啦你。」Carey溫柔地摸著Sandy的頭說。

二人輕輕吻別。

「Sandy。。。拎安眠藥同麻醉針落嚟。。。」阿申默然說。

 

「仲要行幾遠?我已經好攰。。。」

「我都係。。。點解唔叫其他人做?佢地暱埋係會所乜都冇做過!」

「咪係!」

兩個被感染的守衛抱怨。

「信唔過佢地丫嘛。其他人又瞓哂,只好打攪你兩個。」阿申皮笑肉不笑說。

「你兩個做乜咁既口面?都完左啦。」其中一個守衛留意到小靜和Carey精神恍惚問。

「吓?。。。呀。。。。。攰呀。」Carey強顏歡笑答。

「話時話點解要帶鏟同背囊?扔出牆外咪算囉~」守衛問。

小靜低頭不語,只顧著眼前的路。

 

阿申帶他們到右翼圍牆的一處暗角。

「又話搬屍既?點解嚟依到?」另一個守衛問。

「哈!唔好比其他人知!」阿申表情誇張說,從背包拿出兩個開了的罐頭。

「哇!!!好耐冇食過豆豉鯪魚喇!成日啃餅食到嘴都歪。」一個守衛興奮說著。

阿申把左邊的罐頭送給他們,自己、小靜和Carey則分享右邊的罐頭。

「我地靜靜雞分左佢~當補償~」阿申說。

兩個守衛狼吞虎嚥,大啖咀嚼。

小隊三人低頭用膠叉翻弄魚肉,卻沒有吃下去。

「做咩唔食?!唔好浪費阿!」守衛看到他們沒有食慾,打起他們罐頭的主意。

「係阿~~~冇心情食。。。你食完唔夠就比埋你啦~~~。」阿申笑著說。

「哈~後生仔。食得是福,我地跟大姐經歷左好多。見慣哂依啲場面。終有一日你地都。。。都會習慣。。。」一個守衛說著,開始口齒不清,一陣濃濃的睡意襲來。

「嗯。。。可能吧。。。」阿申收起笑容,黯然說。

 

三人開始填平兩個大坑。

小靜全程一聲不吭。

「呀靜。。。你要講下嘢。」阿申注意到她的異樣,感慨說。

「有咩好講。。。。。」小靜冷冷道。

她把鏟子狠狠插進泥土再用力踩踏,雙臂一壓,挖出一大塊泥土潑到坑裡。

「我地‘需要’咁做。。。。。」阿申說,一邊忙著鏟泥。

「嗯~~~‘需要’‘需要’。。。所以我唔出聲囉。」小靜語氣轉勁,更用力踏在鏟子上。

「呀靜。。。。。你知道佢地遲早會變,係佢地意識到之前處理對佢地更好。。。」Carey難過說。

「嗯~~~所以‘我們’決定何謂對‘他們’好~~~其實、或者、可能同佢地講聲先會好啲呢?!?!」小靜語氣輕挑浮誇說著。

「同佢地講就會反抗。。。節外生枝。。。」Carey的內心一陣揪痛,解釋說。

「喔~~~對唔住。我以為係對佢地好!到頭來都係方便自己!」小靜扯高聲線說。

咔!鏟子被踏彎,小靜乾脆把它扔在地上。

「對唔住~~~我‘需要’休息。你地慢慢!」小靜拂袖而去。

阿申和Carey無奈對望,低頭默默完成工作。

 

「。。。。。。。。我錯覺?!」兜帽男看著森林深處疑惑說。

「冇錯。。。‘夜虹’消失左。。。。。」兜帽女看著橙堡說。

「吓!我地錯過左?!」兜帽男拉著兜帽女的手。

「冇。。。我一直仔細觀察。。。冇可能錯過。。。再者‘墜落’既能量何等巨大,冇可能忽略。。。」兜帽女說。

「但係所有氣息都消失哂喇啵。。。。。不如走啦。。。我地仲有時間搵下一個。。。」兜帽男說。

「唔得。。。我知道一定會發生。。。我只要多小小時間就。。。咳咳咳!」兜帽女再次咳出鮮血。

「你既身體好快支撐唔住。。。到時再走就嚟唔切!」兜帽男憂心道。

「嗯。。。孤注一擲!」兜帽女擦去嘴邊的血絲,露出一個堅定的微笑。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