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三回

我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這個人,花了半秒才認出她,而高健因為早已跟她交過手,比我快認出她之餘,亦先開口回應:「Dione,你怎會在這裏?」

有代號「主持人」之稱的Dione,今日的衣着,跟高健上次遇到她的時候一樣,並非身穿第六國度的制服,而是整齊的黑色西式套裝。她自信地微笑着回應:「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裏,我就為什麼在這裏。」

這樣一來,我就總算明白外面的暴民是什麼一回事了。他們肯定是受到第六國度的唆擺,才會圍攻沒什用途的科學館,然後第六國度就能趁外面的手足忙於應付暴民、乘他們大意或留意不到之際,偷偷溜進來襲擊我們。我們一直以為仍然安全的科學館內部,早已暗藏危機。我們到現時為止雖然只看到Dione,但難保稍後還會遇到更多的敵人。

不過,最大的問題是,到底他們知道我們的目的嗎?雖然我們突然有所行動,十不離九也是有關阻止第六國度的陰謀,但只要他們不懂得破壞「笛卡兒四律」來阻止我們找到金教授,我們就依然有機會成事。





對了,Dione剛才回應高健時,說她在這裏的目的跟我們一樣,這顯然是錯的,因為她絕不會跟我們擁有相同目的:希望改變過去。這就好了!我們還有機會!

我為了測試一下我的推斷,故意以嘲諷的口吻回應:「哈哈,真好笑。你的答案已出賣了你,你根本不知道我們為什麼在此!」

「你……」Dione以為萬無一失的虛應,竟被我輕易揭破,立刻吞吞吐吐起來:「哼……總之……總之我們來阻止你就沒錯。」

我猜對了,她果然不知道我們的目的。我繼續保持氣勢地說,並且借機偷偷觀看這個展館的周圍環境,看看能否找到笛卡兒四律:「是嗎?我們可能只是調虎離山啊!」

「哦?」不過,她聽到我的話後,卻突然回復自信地反諷我說:「這次輪到你說謊了嗎?」





我因着她的話吃了一驚,剛才的氣勢瞬即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在想,我說錯了什麼嗎?她怎會知道這回是我倒過來唬她?

她乘勝追擊並解釋:「你真是傻瓜。我們第六國度在過去數次跟你們S機關對壘後,雙方的成員都所剩無幾。你們除了在科學館這邊的人外,其餘的大都在基地那邊,這點我們清楚不過啊!」

高健看到我處於下風,較熟知形勢的他看不過眼,決定加入反駁:「我們人不多是事實,但你們也不相伯仲,我就不相信你們能一一監視我們的所有成員。」

Dione這時的氣勢更旺盛,大笑起來:「哈哈哈!原來你也是小傻瓜呢!你們似乎忘記了一件事:Iapetus,亦即曾經是你們S機關的Seung,早就跟所有S機關的成員接觸過。我們又何須逐一監視你們的人呢?」

我和高健疑惑地對望了一眼,因為我們聽得一頭霧水,不明白為何Iapetus跟S機關的成員接觸過就無須監視我們。我怎樣想,也想不通兩者的關係。高健也不知道答案,只好追問:「那又如何?他背叛S機關後,我們的通訊設施已作調整,他照理不可能竊取到有關訊號。」





「竊取訊號?Oh no!」Dione一臉驚訝地說。她側側頭疑惑地望向我們,稍為放輕聲問:「原來你們不知道嗎?」

我認得出這副表情,正是那些「姨媽姑姐」自以為知道天大的秘密或醜聞,想四處張揚來炫耀自己的情報網,卻又假裝不好意思說的樣子。然而所謂的秘密,大都是「隔壁的陳太昨日跟菜販強哥眉來眼去」之類「小學雞」程度的傳聞。

平日遇到這樣自以為是的女人,我一定會故意說「我不知道,亦不想知道」。不過,Dione知道的事情,或許跟第六國度或Iapetus有關,多知道一點事情總不會有害。

這時我看到高健正想開口,我擔心他會阻止Dione說下去,於是搶先回應:「你知道的東西,十不離九都是無聊的情報,我們才沒興趣。」說罷,我以右手來回擦左眼眉,來向高健暗示我另有意圖。

我的說話顯然是用了激將法,因為據高健早前所說,在上次交手時,他留意到Dione是情緒起伏相當大的人,他因此曾藉着留意Dione的反應,輕易地解開謎題。我於是嘗試以說話來刺激她,看看能否令她不小心吐出一言半語。

至於那個擦眉的動作,是我剛想出來向高健作暗示之用。Dione正站在我們對面,如果我以平日常用的眨眼來作提示,意圖太過明顯,對方也會看到。我於是改用這「不合理」的動作來提示——如果我只是一般痕癢,用左手擦左眉就簡單直接得多。

高健看到我的反應,起初輕輕地皺了一下眉,然而不久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並以左手撥了一下右鬢。這個動作跟我早前所做的,很有鏡像的意味,我就肯定他洞悉到我的意思。一唱一和時間要開始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