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少年~潛能混戰與救世粒子》(網上試讀,實體書已出版,請多多支持): 第九章第十回
第九章第十回
「在我萬念俱灰,幾乎生無可戀之際,是Cronus給了我機會。她得悉我的情況後,對我的天分及能力被埋沒而看不過眼,決定在背後替我『疏通』,讓我當上了《六芒星的挑戰》的主持人。那是個本地製作的遊戲節目,由於並非購自外地的授權遊戲,電視台本來就不抱期望,只為了填滿收視低的節目時段而已。
「不過,我並沒有因此看輕自己,我發誓要把握Cronus辛苦為我爭取回來的機會,決心即使是如何細小的節目,也要盡心盡力去做。我參考了世界各地相近類型的節目後,看準了香港人的口味,在問答環節中,不經意地滲入毒舌及揭人陰私的元素,結果節目播出後果然大受歡迎,收視出乎意料地好之餘,精彩片段更在網絡上瘋傳,收線節節上升,不久更成為電視台最受歡迎的節目,獲重新調配到黃金時段作現場直播。我成功了!我終於憑着實力獲得眾人的認同!這一切,都是因為Cronus!」
我對她的做法雖然有保留,但事實上節目的確相當受歡迎,特別在Titan被踢爆靠代筆撰寫小說後,連我身邊的同學也開始追開,更對下一集的名人會如何出洋相期待不已。
我望着Dione,看到她訴說着自己的經歷時,由萬般失落到神采飛揚,一切只因能否當上節目主持人,她顯然是真心喜愛這份工作,甚至是她人生的唯一目標。然而,說到這裏之時,她的表情又突然間變得沮喪。
她說:「不過,自從第六國度到處作惡後,社會愈來愈動盪,市民甚至無法工作,連生存都有麻煩時,又怎會有閒情看電視節目?消閒節目現在也做不去了……」
一直坐在旁的高健,我以為他一直發呆,原來也有聽着。他這時突然站起來怒斥:「活該!Cronus根本只是利用你而已!」
「高健!」我想喝止他,然而Dione卻伸出手向我示意不要緊。她回應:「事到如今,你以為我還不明白嗎?」
高健問:「既然你知道Cronus不是真心幫你,那你為什麼還要替她拖延我們?」
「我剛才就說了,因為我真心喜歡當節目主持人。你看,我們現在不是正在玩遊戲嗎?」
難得Dione現在願意跟我們對話,我怕高健又惡言相向把事情弄糟,我搶在他之前說:「我們的確在玩,但節目會有人看到嗎?」
「有。」她回答:「在『遊戲會場』內台上進行的節目,都會自動上載到內聯網,供第六國度的成員欣賞。」
「但正如你早前所說,第六國度跟我們S機關對抗多時,成員所剩無幾,觀眾自然也有限。你照理應該明白,我們通過不了遊戲,你就要一直主持下去;我們通關了,你就會永遠被困於此,真的值得你犧牲自己這樣做嗎?」我追問。
「值得。只要還有一個人觀賞,我都會一直做下去。我不像某些人,美其名說自己的夢想是當作家,然而當他們有幸獲出版社青睞,推出了處女作後,就銷聲匿迹,從此再沒有第二本作品面世。又有些人說自己希望當醫生、當律師,但說穿了只不過是為了錢及社會地位。如果有人給他們多一倍錢,卻只須呆坐在辦公室的一角虛耗生命,他們絕對會急不及待接受。」
高健插嘴說:「你這樣說也太侮辱人了吧?」
「侮辱?」Dione認真而略帶傲氣地反駁:「我說的只是實情——實情是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真心想做什麼,也不知道應該將自己的人生放在什麼事情上,於是只懂人云亦云。他們到了某個年紀,發現身邊的朋友都結婚生子,於是就有樣學樣,生怕蝕底一樣,但他們其實就很討厭小孩。有些人看到其他朋友、同事都愛在社交網絡上貼去旅行的相片,於是又逼自己出國,卻忘了自己真正喜歡的其實只是悠閒地敞在家中休息。也有一些人看到網絡小說有作為,以為很容易寫,自己又想來分一杯羹,於是天馬行空寫了個瘋狂的開端,但他們卻沒事先想過要如何收科,故事最後『爛尾』收場,浪費了讀者追看的時間。你看,不是我侮辱他們,而是這種人本來就應受責備。人不懂思考,還配做人嗎?」
或許我尚未到達Dione所說的「那個年紀」,我實在想像不到她口中的那類人到底是什麼心理,但說起來,我亦留意到身邊不少同學也有相似的傾向,缺乏自我意識,容易受人影響。雖然我現在清楚知道自己的目標及方向,但將來會否也有迷失的一天呢?我現階段也不敢肯定。
我相信,沒有人希望當「鹹魚」,但事出必有因。如果Dione當日沒遇上Cronus,她的夢想最終也可能無法實現。又或者,她幸運地早一點被其他人賞識,她亦不會為Cronus賣命,人生也會有很大的變化。有時候,除了天分及努力,際遇及環境也很影響結果,尤其在香港生活艱苦,我實在不敢妄下判斷,說那樣就不配做人。
「好了,我自己的事都說完了。」難得有人願意聽Dione訴說「身世」,她心情大好,在長篇大論過後,竟主動問我們:「你們還有什麼想問,趁我心情好一次過問吧!」
聽到這句話,我高興得雙眼頓時閃出亮光,高健亦立刻向我打了個眼色,催促我快問。聽了Dione的身世這麼久,她都沒提起重點,我於是把話題拉回我們最感興趣的事上,問:「你剛才說第六國度令人類覺醒潛在能力,從而推翻既有權力架構,只是計劃的第一步,那之後呢?他們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噢,這個很抱歉,我也不知道答案。」
聽到這個回覆,高健為了嘲諷Dione,故意望向我說:「我就猜到這個女人不會告訴我們!」
「高先生,」Dione立刻為自己辯護:「我並非有意隱瞞,而是真的不知道。又或者說,我對此根本毫不在意,我緊張的只是我能否繼續當主持人,所以第六國度的事我沒刻意記在心中。那方面的事,你們自己問Cronus吧,如果你們有能力從這裏離開的話!」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逃出去!」
我想喝止高健,然而一切都已經太遲。Dione嘆了一口氣後,決定終止對話:「唉,算了,我們看來都是談不下去了,還是繼續遊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