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得了末期癌症,我和他去人生最後的旅行: 11
深冷的凌晨,基本天還未光,一片漆黑,手機便響起鈴聲,昨夜調教的鬧鐘叫醒了我們。
她把鬧鐘按下,然後一片寧靜,我以為她放棄了看日出,心中感慶幸,因為根本也沒有勇氣離開披窩。
可惜兩三分鐘後,她便下床了,拍我兩下,叫我預備,然後就去梳洗執拾。然後我也無奈地下床,天氣真冷,叫人辛苦。
我們就拿起背包,搞了手續便離開酒店。外面一片黑,我們得趕緊在太陽出來前到山頂,可不知往哪條路登頂,我們跟人群而走。我倆沒有電筒,惟有與有電筒的大叔一起走,或者我們兩個女生,也容易得人照顧。
漆黑又潮濕,我們在黑暗中互相扶持。危機感和寒冷把睡意都驅走了。
黃山的天氣,就是分不清霧和雨,只覺得全身的衣服頭髮也濕了,即使穿了雨衣也沒有用。在暗又見白色的燈光,一看才知是山頂的小店,也證明我們登光明頂了。這裡人很多,我們不相識,卻交談上來。我很冷,她叫我到小店買東西吃。雞蛋和百寶粥,都是熱的,在這天氣時間吃熱食,特別叫人溫暖。
食過東西,開始泛藍,可是不見太陽。我們還耐心等候,找尋東方,因為東方是日出的位置。我請人為我倆在光明頂石碑前拍照,紀念二人緣份。不知不覺間,天光了,天空由黑變藍再變白。白色就代表,見前一切都是雲霧。
日出了,可是卻被雲層掩蓋,又是一個反高潮。人生就是多麼的無奈,你花光心機精力爬山,最後也輸給了天氣,不過始終也得了一份友誼。
「走吧,下山了」她說。大約我還在留戀,希望雲霧散去,她卻提醒我,不要浪費時間。風急起來,雨不是落下,而是從各個方向飛。人生第一次看見雨點從下飛上,而不是由上落下,或許這就是黃山了。
黃山之所以有名,不是因為山高,而是因為雲低,當雲低過山頂,便看到雲海了。不過當下的情況,我肯定自己就在雲裡面,四方八面都是霧,上下左右飛來雨。
這種天氣也真的激起了女孩的好奇心。我們看見什麼怪石奇松,也不禁大叫歡呼。或者因為天氣太差,所以沒有人下山,其實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們要再這種天氣上路,不過這種無人的感覺得以我們瘋狂,彷彿我們是這座山的寨主。這段路我們用拍下很多照片,女孩和相機必產出火花。
最後看見了迎客松,一個地標,旁邊是纜車站,我們坐纜車離開雲中的風和雨。
在纜車上,我們終於停下來休息了。全身都濕了,我拿兩張紙巾抹面,她遞我一個梨。我不想食,她說「好壞也有黃山的靈氣,要吃」。靜下來,我們討論如何去宏村。
突然要帶一個相識不足廿四小時的人回去老家,感覺也真奇怪。不過與陌生人天涯淪落的經驗,我覺得人生起碼也要嘗試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