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唱著戀愛的聲音

千禧年代Cyber Love 風潮肆虐全球,不少男女在ICQ上覓得真愛。愛上一個人,有時甚至不用知道對方長相。

凌晨2時正,深宵清談節目正進行至一半,Jackie藉著新聞報導播放的十多分鐘時間,在Panel播放著3天前從桌上發現的卡帶。

這卷卡帶是螢光綠色的,標纖極為新淨呈雪白色,一面用紅筆寫著「A Side - 施安娜 - Demo),另一面標纖側留白。Jackie從事電台節目助理已有15年半,管理同一所錄音室達10年之久,熟識每個櫃子、每格抽屜,在她任內,從來沒有看過這卷卡帶出現在任何地方。

Jackie 負責的節目由1時正開始,該節目三位主持人均為電視藝員出身,口水多過浪花,只怕時間不足,從不怕悶場,更不用說播歌。一般來說,Jackie只需檢查機器操作正常,便可舒服地待在panel發呆,任由主持人自由發揮,一切置身事外。

從那天起,準時凌晨1時50分,Jackie便會用鉛筆插進卡帶的小孔內,俐落地旋轉幾圈把磁帶倒卷。2時正新聞報導音樂響起,她便會把直播收音調至靜音,把卡帶放進私伙的錄音機內,帶著耳機靜靜欣賞施安娜的聲音:





「Hello,大家好我是施安娜,今年19歲,在德愛書院讀書。以下是我的創作,希望大家喜歡。」

緊接著自我介紹,是一首自彈自唱的歌,她沒有說明歌曲的名稱,歌詞內容都只是普通的情愛主題,但她的歌聲卻有著獨特的魔力,高音如河流般清脆優雅,低音又有如美酒般醇滑和諧,演繹令人一聽傾心,聽者如痴如醉。

深宵上班的Jackie早上都在呼呼大睡,平常不用說拍拖,見家人的時間也少之又少。戀愛和Jackie的距離好比地球和土星,但施安娜的歌聲使Jackie重拾久遺了的感覺,每當歌曲放到副歌部份,那種心跳的躍動、手心霧出的熱汗、臉上泛起的紅暈,令她不能否認自己戀愛了。

沒有碰過面便愛上一個人,30多歲的Jackie一直不敢把這種天真的想法告訴別人,只好把這份神秘莫測的愛意埋藏在心底裡。她翻一翻錄音帶,沒有任何關於施安娜的聯絡資料,為了尋找她的芳跡,Jackie鼓起勇起,私自決定於新聞報導後,把卡帶的歌聲播放到大氣電波之中。

【B】哼著魔鬼的旋律

「在那班房中空著的椅子~仿如你身體的一剎寫照~扣人的聲線~現在卻像咀咒般縈繞」




她唱著並趕僅把歌詞草草寫在一堆廢紙上。

「監製在找你,到5號錄音室去」

她把鉛筆掉在桌上,把寫好的歌詞摺起,放進外衣的口袋裡,匆匆趕到錄音室,一陣駑罵傳到門外:「還沒寫好!?還要拖多久?」

她戰戰兢兢的推開了門。

如疹所般純白色的錄音室,地上堆滿了螢光綠色的卡帶,發出詭異的綠光,形成一座座小山丘,磁帶都被拉出,一圈圈散落在四周。中央一支獨秀站立著挺拔的白色麥克風,旁邊是戴著金絲眼鏡、身穿白袍,正在發飆的監製。





「你知道你那份詞並不重要!更重要的是完成整首曲!你整天在辦公室裡拖拖拉拉的,是搞什麼飛機?」監製口沫橫飛,粗口如飛刀一句接一句,聲浪以倍數遞增,使得旁邊的錄音室紛紛關上了門。

「我完成了...」她的聲音弱不襟風,早就註定是這場謾罵中的失敗者。

監製聞風變色,轉怒為喜,嘴角掛上狐狸般狡猾的笑容:「唱唱看!」

她走到麥克風前,拿出剛才的歌詞放聲高歌,一切突如其來,未經採排的她,演繹未如理想,第一段及第三段未有跟上拍子,副歌部份有兩個較高音的位置甚至出現嚴重走音的程況。監製卻走到她的身旁,露出高興的神色大叫:「Good Take!」

監製轉身走到電腦前,飛快地按著鍵盤。她呆呆地站在麥克風前等待下一步指示。

「完成了!」監製興奮得高呼一聲。她鬆一口氣,軟趴趴的倒在地上,手上緊握著歌詞,激動得痛哭流涕。

監製繞到麥克風前,按下咪架上紅色的按扭說:「混合人聲與我的聲音頻譜...」聲音播廣傳遍整座大廈,本來關著門的房間全被打開,人們從室內走到走廊上,神色凝重的聽著廣播。

「能夠控制人心的凱歌終於完成!」





人們聽到監製嘹亮的播廣都表現得喜出望外,有的和身旁的同袍相擁而泣;有的立刻拿出香檳舉杯慶祝;有的高舉雙臂拍手歡呼。

監製離開麥克風和她緊緊擁抱說:「這只是施安娜計劃的第一步,把它傳頌開去,我們的成功就在咫尺!」

她用手袖刷一刷眼淚,期待著明天的來臨。
【完】
歌曲資料

聽電台的人
作曲: 羅力威 / 作詞: 李峻一 / 編曲: 伍仲衡 / 監製: 伍仲衡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nEKND4y2DU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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