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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陌路人】

兩年前的我,很想知道她為何不接受我,可是我沒有問她,因為我覺得就算知道答案也不會令她改為接受我。今日如是,知道她為什麼變成這樣也不會改變她現在的模樣。

但是,今次我的確想知道她的答案。我並不奢求能再改變她,但求可以真真正正了解她的想法。

「心怡,點解你依家好似同以前唔同左咁多嘅?以前你好怕同男仔接觸㗎喎,但呢家反而攪到周圍都係男仔咁嘅。」

「吓,無呀。依家咁樣好正常啫,嘉傑。」她乾笑幾聲,試圖改寫一時冷清的氛圍。





「正常?」我呆訥道。

眼前的那張臉,亮麗小馬尾的主人,竟然是多麼的陌生。

心怡一聲不發,我倆就此對望。時空彷彿停頓下來,為我倆之間微妙的關係劃下一個另類空間。

最終,她緩緩點頭。

「但係一個女仔好似一次過鍾意好多男仔咁樣既話呢,你唔覺得有啲奇怪咩?」我詫異地問道。





她想了良久,答説:「鍾意啫,又唔係結婚。既然唔使一生一世,又使乜咁緊張喎?」

是這樣的麼?愛情不應是屬於兩個人嗎?難道愛情還可以跟別人分享?要跟第三、第四個人分享的話還算是愛情嗎?愛情,難道竟是如此濫情?

這並不是我所認知的愛情。

她並不是我所熟悉的女孩,她的身影不過屬於一個收兵成性的娘娘,不再是那個温柔體貼的女孩子。我喜歡的她,已非眼前的她。

我決定放棄追求她,放棄和她爭論愛情。既然這支鉛筆並不適合我,那麼便不應再糾纏,反而該找更合適的文具。





我敷衍道:「你都岩嘅,愛情呢啲野又何必認真。其實愛過之後咪又係分手,咩從一而終,始終如一根本就唔重要。」

她稍感錯愕,問道:「你真係咁諗?」

「嗯,聽完你講之後,我都覺得你講得好岩。」

「喔。」她若有所思地說着。

我點了點頭。與其走進陌生的世界,倒不如陶醉於回憶中的她。

可是,她把我從想像帶回現實。

「其實,我下個站落車。」心怡不好意思地說着。





我再次點了點頭。

「咁我走啦。」她步向已經打開的車門,步出我的思緒。

我的頭已夠垂下,散漫的目光並沒有對上她的雙眼。或許當她步出車廂之後,我們便不可能再見面。也許,只要我現在走上前,挽着她的手,説一句:「別走。」,你會馬上投向我的懷抱,然後跟我說剛才的一切也只是為了氣我。

但是,我只是一個膽小鬼。理性的分析吿訴我,她本來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人,身邊的男士多不勝數。我可以接受她曾經拍拖,卻沒有辦法接受她這性格。

所以我由得她走,任得她繼續放蕩。

她再度離開了我的世界,成了一個形同陌路的過路人。

我沒有難過。我在回程的路上吿誡自己。

我沒有哭,不可以為她而哭。





結果,那天晩上,我在右上角按了按。

那天晩上,我在按下了那個叫「更多」的選擇。

那天晩上,我合上了眼,慢慢地伸食指往那四個字去。

我停了片刻,在剎那間,我想起了她的小馬尾。

「哪裡有彩虹告訴我,能不能把我的願望還給我……」我鳴咽地哼着熟悉的歌調,悼念那位叫王心怡的女孩,從我的人生中消失。

終於,我按下了「清除通話」的選項,為我倆的故事作結。

只是,對於那個她,這夜,這一切尚未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