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搵唔到Exit既23層大廈》-驚嚇!香港都市詭異紀錄: 第二十三話:《失常者的怨懟》
第二十三話:《失常者的怨懟》
這是個灰霧濃罩的煉獄。
樓下傳來了吼叫的聲音,那不僅僅是一把聲音,是數把疊著的,魔鬼般的吼叫聲。聲音越來越響亮,好像不速之客正衝著我們的方向而來。
「走啦屌!」阿毛倉惶失色,撲向旁邊的防煙門,而我卻如被石化一般,呆在原地凝視地上令人骨寒毛豎的景象。
那是十數具屍體,攤在樓梯及地上,大部份屍體身上均沾滿黑色及紅色的血液,有的血肉模糊,有的疊在一起,情況慘不忍睹。屍體堵塞了我們下去的空間,我不肯定下面是否還有更多。
此時,我注意到了,好幾具軀體的口部都滲漏出黑色的血液,好像嘴巴均受到了致命的創傷──
我腳下感受到柔軟的觸感,我朝地板一瞥,膽顫心寒的往後退,冷不妨失去平衡跌倒在階級上。
眼前的手的殘肢表面遺下我的鞋印,此時我方發現地上有更多的不同殘肢。
此刻心驚肉跳的程度,實在無法以任何文字形容。
「走啦,快。」Mktor果斷的拉著我及還在叫喊、頻臨崩潰的Ashley,跟阿毛一起,使勁扯開了最近的防煙門,奔進電梯大堂,堅仔不聲不響的尾隨著。
我們全部人都進入了大堂,把門關上,堅仔罕有的主動說起話來,當然語氣依舊期期艾艾:「我……見到有人……」
「咩人?」只有Mktor一絲不苟的凝望著防煙門,依然清晰地分析情況。
「顛……顛佬──」
「嘭!」
堅仔還沒有把話說畢,某物體已經破門而入。
我還沒有看清,一些黏黏的液體已經彈到我的臉上。
那物體正向我撲過來。
幹,那是什麼來的?電光火石之間我完全沒有空間思考這個問題,只因不花一秒半牠便會跑到我的跟前。
我的第一個反應是拿起金光棒自我保護,可是右手反應不來,一下被那物體硬生生的撲到在硬地上。
「呯!」
牠的體重比我重很多,整個身體壓下來,加上強烈的撞擊,把我瘦小的腰部壓得極其疼痛。
Mktor一棒揮了過來,重重的擊中那怪物的臉頰,牠痛苦的嚎叫著,撫摸著痛楚處迅速退後。
我腰部的痛楚使我站不起來,我凝視沾滿全身的黑色的血液,剛才彈向我臉部的應該就是這些液體。
一陣陣血腥的臭味。
我轉頭注視著在失控地吼叫著的異獸,應該是因為受到重擊的緣故,它站也站不穩,歪著頭,青筋暴現的狠盯著我。
我看清楚了。
目測那是一個中年男人,地中海的髮型,那很多紅根的雙眼小得幾乎像閉合般,咬牙切齒。穿著的土氣睡衣本來是藍白間條的,但一大部份沾上黑色的血液,小腿還不斷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黑色血液。其凶狠的神情,很熟悉……
那跟Jerry bro的眼神,如出一轍。
剛才在後樓梯發出怒吼聲的,想必是他。他可能是聽到了阿毛以及Ashley的吼叫聲,吸引了上來。
就像電影裏的喪屍一樣。
現在我們彷如身處《World War Z》的喪屍感染區一樣。
「屌,乜春黎架……」阿毛顫抖的身軀背靠牆壁,怯聲怯氣。
那發瘋的男人驟地以混雜了淒厲及仇恨的語氣喊叫:「係你地迫我去絕路!」
什麼?絕路?
「你講乜──」Mktor還沒說畢,男人已經向他撲過去,勁力一般但速度之快,連Mktor也來不及揮棒自衛。
須臾之間,堅仔向Mktor方向躍起,用極其驚人的速度向那男人的腰部踢了一腳。
「格拉」的一聲,我猜想那男人的美龍骨折斷了。
那男人失去平衡,Mktor連忙後退躲避,男人失足撞向防煙門,發出很大的聲響。
他挨在門旁,不再動彈,好像失去了意識。堅仔僅僅一腳,足以使他失去動彈的能力。
我目瞪口呆的一瞥堅仔,他的一隻腳沾滿了黑色血液,雙目卻是無神,仿佛剛才的一腳不費吹灰之力。
他到底是何方神聖,剛才的一腳,若非武術造詣去到一個超群絕倫的境界,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
如果剛才那一腳是出自一個身材高大的壯男,我倒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一個瘦弱如堅仔的小毒男,能夠踢出造成嚴重創傷的一腳嗎?
但事實卻擺在眼前。
「好恐怖啊……」Ashley雙手掩口,清淚直流,事實上現場所有人都深感震愕,因為堅仔的功架,因為那怪異的男人,因為門外滿地的血腥。
或許由於猝然的刺激與血腥,造成了過度的視覺震撼,使得大家都安靜了好一會兒。
不合理的詭異事情,配搭半分鐘的寂靜,溫度驟然下降好幾度。
防煙門外再沒有人衝門而進,門外亦再沒有傳來撕心裂肺的嚎叫聲。
「應該係失常。」
Mktor拭抹沾血的雙手,終於吐出一句話。
事實上那是「鯨魚唔係魚」的廢話。現在的情況,難道還可以說是正常嗎?
Mktor的左手無名指緩緩撥動:「而且根據後樓梯聽到既聲音,可以判斷,好似呢個中年男人一樣既失常居民,可能係好多個,我地遇到既,只係其中幾個。」
對,這些襲擊我們的怪物,並非真的是什麼魔鬼化身,他們理應是這裏的居民,然而不知為何緣故,都變得「失常」了。
「我地姑且叫呢D人做『失常感染者』。」Mktor嘴角誇張地揚起。
「冇錯,個男人真係癡向左走向右走線,用『失常』描述真係益柒曬呢班友。」阿毛滿口污穢,事實上只是掩飾過度驚恐的低俗伎倆。
「樓梯果D受害者……係點死……」Ashley在牆壁角落,最遠離中年男人屍體的位置飲泣著,或許是基於對無辜居民受害的憐憫所致,亦可能是基於擺在眼前的恐怖。
又或者,純碎是一頭魔鬼偽裝成天使的煙幕。
「難以斷定,可能係別人所為,亦都可能係自相殘殺。」Mktor掃走Levas牛仔外套的污塵,面如死灰,天知道他在忖度著什麼。
「感謝讀者提供笑話。」阿毛又故作幽默。
「捕捉理性既軌道,有D野冇足夠證據就唔好輕易踩入誤判既危機。」Mktor索性脫下外套,只穿著一件「Rock & Roll」的黑色Tshirt,印象那好像是在潮流特區有售的。
「出面咁多人死,如果我地仲落去,會唔會遇到危險?」Ashley抽泣著,擺出一副不願意的表情。
「The questions you ask are too simple,sometimes naïve。」Mktor緊閉雙眸,「問題唔係應唔應該落去,而係用咩野方法落去,我地根本冇第二條路可以揀。」
「有,坐亦待斃。」我補上一句。
「Thanks for sharing。」
Mktor建議我們先在電梯大堂休息一陣子。他以及堅仔將男人的屍體搬到後樓梯。
虛弱的我往「10」層數標示的正下面坐下,彎下身子時腰部的痛楚變本加厲,冰冷的牆壁更增添了數分不舒適。
Shit。
「係你地迫我去絕路!」
中年阿叔說的,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他跟Jerry bro一樣發狂了嗎?
我們如何把這個陌生人迫到絕路?
我們只是碰巧經過,怎麼會突然變成了施害者了?
他的「失常感染」跟黑色血液有關嗎?
我們剛才有必要殺掉他嗎?
無數個問題在腦海裏浮現,以我現時心力絞碎的狀態完全無法逐一處理。或者說,我從來也無法處理這些疑問。
混亂的思緒想著想著,強烈的睡意襲來,好像許久沒有睡過了。
過去的時間裏我們都被驚駭與詭異纏繞,以致腎上腺素一直保持高水平,現在難得的安全環境,使得我漸漸放下了緊張的心緒。
我的視線漸漸變得模糊……
然後,我發了一場噩夢,夢見自己站在無數重疊的潰爛屍體之上,數以萬計的蒼白的屍手在地上向我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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