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我們拍了多久,直到緋紅的落霞跟紅葉連成一體,融入在日落黃昏。
 
她說,這個情景,真的醉掉了。
 
我說,我也醉了。
 
她說,認識了你這個知己我很開心。
 
我說,我…..也是。
 




她說,有你這個知己伴著我走過人生的陰霾,走過最美的風景,只是尚欠見證著我的幸福日子來臨。
 
我說,你的….幸福?
 
她說,對喔,找個男朋友,找個真的值得依靠,聽你的,不必想太多要求,真心愛我,不會欺騙我就好。
 
我問,比你年少的沒有安全感嗎?
 
她沒有回應,只是合上雙眼微笑。
 




隔了一會才答道,現在我也不太知道,一切隨緣吧,只知道相愛跟相處是兩回事,愛一個人不一定能夠相處,別人可能會說,不試如何知道?但我還有多少年可以試?
 
我答不出話來,的確在年齡上我們確有差距。
 
她說,我要找一個只對我一個好的男生,要是我覺得他對其他女生一樣好的話,我會感到沒有安全感。
 
我說,是嗎?我也是只對你一個好,哈哈!
 
她說,口甜舌滑,你對我很好,但你也很有異性緣。
 




我無奈地回答不是,她嘖的一聲笑著搖頭。
 
她說,你永遠是我的好姐妹。
 
她指著我頸上的項鍊。
 
我點頭說,這是對你的承諾。
 
有些錯過了的話,是永久的遺憾。
 
僵住的氣氛莫名地籠罩著我們,於是我借故扯開了話題;
 
我問,還記得我們的賭局嗎?
 
她說,記得!




 
我問,我們的賭注到底是甚麼?
 
她說,這個……老天連牌都不給我們揭了,把牌藏著,這場賭局就一直維持下去吧。
 
我問,為什麼當初你想要賭呀?
 
她說,就是因為那個女孩其中一句話,我也想試試看!到底是她和我想對,還是我們一直以來都是錯?
 
女孩的其中一句話?一時三刻,我真的想不起。
 
我問,這不是一輩子的遺憾?
 
她說,我寧願有些我很喜歡的故事一輩子沒有結局,一直寫下去;我的人很怪,只要我看著喜歡的故事,不論結局快樂還是不快樂,我都會不捨得完結,傻傻地希望一直下去。
 




這天,晚飯的時候,我忘記了我到底如此裝出一副高興的模樣,替她的未來祝福,祝福背後卻是難以忍受的悲傷,只依稀記得她說過,希望下一次的交往,她是找到一個結婚的對象。
 
我知道,要是她找到了一位男朋友的話,基本上跟她找到了一位老公無異。
 
記得晚飯過後,她打了一個呵欠,我立即送她回家,她沒有婉拒,大概是對我已經信任,照往常送Vivian回家的路上,我們沉默了,靜得清楚聽到空氣的流動,我們輕輕走著,縱然走得很近,但感覺卻愈來愈遠,好像明天過後便會失去她,我漸感迷茫,感到不知所措,感到徬徨。
 
一路上只想跟她牽著手,把她捉住,可是每當我想把她捉住的時候,才發覺我們之間的差距讓我捉不住她。
 
直到把Vivian送到樓下大堂,此刻,我有很多話很說,但原來到最終腦袋只得空白一片,這次迎來我們無聲的道別,仍舊像往昔一樣,停下腳步望見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心裡暗自說道;
 
我還可以這樣送她回家的日子,還餘下多少?一年?六個月?一個月?一個星期?還是只有一天?
 
我還能夠說些甚麼我還能夠做些甚麼?
 
如果早點出世,早點遇到的話,就能白頭到老,對嗎?




 
Vivian這個女生成熟知性,在她眼裡,我沒有安全感,待女生是一位好好先生,她希望我一直當好好知己,或許在某個時候我們卻錯過了當情侶的機會,我延誤表白的最佳時機。
 
要是一切有若然的話,每個人生抉擇下得更瀟脫,但現實中每件事情可惜沒如果,沒有「哈利路亞chance」。
 
此時我憶起藝術家女孩的一句話,縱然沒有她,依然會有另一個,種種誤會只不過是有因有果;
 
起源是我出於好心借電給Vivian,然後她誤會我心裡有別人,直到見到唐曉瑤後,單純的以為我待每一位女孩一視同仁,那怕沒有唐曉瑤,仍然會有另一個女生。
 
大概只有一件事Vivian全不知情,直到現在我才知道,要不是當晚借電的女生是Vivian,是別的女生,就算把電給借了,我肯定不會跟她說話。
 
因為來去匆匆,猶如流星的有緣人有很多,但瞬間闖進我的心靈只有一位落泊的女生-李靜怡,Vivian!
 
一個月多,Vivian沒有主動約我,就連便利店都沒有來過,靠的只有whatsapp上的連繫,主動約她,換來她支吾以對的婉拒,我每天病態地滑著她那個跟陳設無異,很久沒有更新的Facebook;
 




經過工作上的勞累,心靈上每天無形的折磨,日復日的記憶都好像變得模糊,記憶愈來愈少,許多事情轉眼已淡忘,上不了心,有時候像老人痴呆症把三秒後的東西也忘掉,有時候連有沒有刷牙也不記得。
 
是她忘記了我?她有沒有記起我?連呼吸有沒有想起我這個人?我這個人在她心中的定義是何許人?是姐妹?是知己?或是歸根究底,我只是一位跟她有緣的便利店店員?
 
人,是多麼害怕被遺忘。
 
同時我亦把這個世界許多事情忘掉。
 
偏偏腦海偶爾浮現起那些她對我說過刻骨銘心的話,背影漸漸遠去的她,還有浮泛的感覺。
 
一個多月後的某個假期,Vivian找我了。
 
「今天晚上有空嗎?我……有心事。」
 
她心事重重的把我約了出來晚餐,起初我們相約在尖沙咀港鐵站,然後到了回到了第一次約會時的那間日本餐廳,只是一個多月沒見,我們的笑容好像變得尷尬,見面時恰似闊別多年的好友,心中藏著許多話,卻不知從何說起,於是我隨便地寒喧一句,你最近還好嗎?工作還是約會很忙嗎?
 
她整個人愣住了,立即反問回我,你呢?
 
我答不出話,只能支吾以對地回話,跟往常無異,只是有人忘記了我。
 
我假裝鬧著玩借故的諷刺,換來她不停地搖頭,投以不知所措的笑意。
 
這頓晚餐,我們吃得很少,到底從何時開始,不但我的心悄悄改變,連我們的一切都好像突如其來地改變,以為我再約她,她亦會奉陪。
 
晚飯過後,她呼出一口悶氣,跟我說不如到街頭走走,接著用上沉重的腳伐跟我走過加拿芬道,經過寶勒巷的一間酒吧,憶起她那杯苦水,直到The One這座商場,記起夜雨,記起她跟我說的一句,矛盾只因深愛著,你知嗎?
 
現在的我,知道了。
 
我再想起,我曾說過要照顧她的許諾,我沒有忘記,大概她也當作戲言。
 
在The One停下腳步,再轉向加連威老道的方向走往尖東,我們之間很平靜,靜得連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她的一句,不如到海邊走一會吧,然後我回答,就依你的,所有話題便完結了。
 
走到海旁,海吹過陣陣暖和的春風,飄起她的秀髮,她從來都在我的視線,只是現在她的視線彷彿再沒有我這個人,合上心眼,憶起夢裡的相見,看見她孩子般的微笑的臉。
 
她打了一個噴嚏,我見狀提議到附近那間連鎖咖啡店坐一會,畢竟這裡風大。
 
我們雙雙安坐後,她沒有打算點任何飲料,重重地吐出一口氣,二話不說對我道著,
 
「其實我一個星期前,同左一個男仔一齊。」
 
話音未落,關鍵字便把我的腦海拋到半空再也沒有感覺。
 
這一天終於來臨了,她戀愛。
 
這間咖啡店,我記得第一次跟她約會時,她把一個不能說的秘密說給我聽後,當時的心情,我沒有忘懷,重回舊地,一切依舊,她戀愛了,在這個地方,再一次把我的心狠狠地刮了一刀。
 
 
他說,原來喜歡裝不到,愛不能冒充,因為我們騙不過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