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遊戲?

英文不好,實在難以完全理解網頁名字……從先前調查的討論看到,這網頁應該是人類中對上古物種有所研究的聚集地,而且還會定期舉行集會之類的東西,最後還要靠破解某種自製密碼才找到這個網頁,幸好那個密碼不是很複雜。

為甚麼會取這麼的一個奇怪名字呢?

鼠標劃過螢幕——網頁造得相當精致,主頁中心放了一個「The Big Game」字眼,然後周圍佈置了一些破爛旗幟和不明圖形,都是通往其他頁面的連結。

按進其中一個Overview的連結,看看The Big Game究竟是甚麼東西。





經過一輪G翻譯輔助和填鴨式教育訓練出來的閱讀理解後,總算讀懂這網頁是甚麼東西(但還是不知道The Big Game是甚麼意思)。這個網頁是由一個組織架構,組織名字就是叫The Big Game(下稱TBG),這個組織主要為客戶提供任何有關上古種族的委託。

那個頁面其實是密密麻麻很多字,可是除了頭一段是介紹之外,後面都是一些歷史資料,用詞複雜而且似乎跟我無關,所以還是算了。

重點是,提供任何有關上古物種的委託……也就是說,我能夠委託他們幫忙尋找另一頭獨角馬。

返回主頁,找不到多數網頁會有的「Contact Us」,只見到一面寫住Gathering的旗幟。點擊進去,看看這個Gathering又是甚麼名堂……

進去以後,一幅世界地圖展開,在各個洲都有一個小黑點。把鼠標移到其中一顆上面,一列英文從鼠標下方展開:





- Asia (East) -

.China
.Hong Kong
.Japan
.Macau
.Korea (South)
.Taiwan

看來這頁面就是所謂的「定期集會」了,點進去,頁面轉換,變成一些年份和時間。點擊今年今月,三張海報圖出現,其中一張寫住The Big Game in Hong Kong,還有些資料等等,可是縮圖太小,小得在心裡召喚了一下梁議員,然後點開大圖,看清楚究竟是甚麼東西。





花了快一分鐘才看到完整海報,想不到這大圖真的有點大,我這部電腦花了20K而且還在論壇上討了個List組裝出來,竟然Load一張圖片也需要這麼久。

這張圖片設計得像極了樂隊來港表演的海報,上面列明了時間地點和參加資格——竟然剛好是今個月尾?還有三日不到?參加資格是……任何人也可以參加?

任何人也可以參加的集會活動嗎……依我看,更像是邪教教徒招募日。

集會日期距離現在還有十數天,也不必現在再想好去不去……目前還不是很清楚這個TBG的底細,貿然到場的話有甚麼事情發生還真是難以預料。重點是,我這只是委託,找不找到還成問題。

不過怎麼講這也是一道新道路,總比老是碰壁好……自答應Unicorn替她找另一頭獨角馬後,好像每一條線索都是死胡同,一點進展也沒有,一直在兜兜轉轉。

即使這個組織無法完成我的委託,也應該會有更多關係上古種族的資訊——至少,大家都是人類,我想不會像上古種族那樣有無數保密協議吧,甚麼都不能說吧?而且,雖然我沒有放在心上,但其實我還是挺在意TM Club說我有一萬多歲的事情……說不定這個研究上古物種的人類組織能夠給我一個答案。

不管如何,這事情也只能先擱置,必須等到月尾才有新進展……現在還是再調查一下其他跟TBG相似的組織。





在DW中漫遊了一會,瞄到電腦右下角的時鐘,已經深夜了,稍微有些倦意,便關機上床睡覺。

今天收獲不少,睡也睡得香甜。

接下來數天的生活也過得相當滋潤(撇除Unicorn依舊在煩擾我之外),跟Miya的對話也逐漸變多,感覺也變得更加自在,沒了以前的彆扭。

每天都是梳洗、早餐、DW、午餐、DW、下餐茶、偷玩遊戲、DW、晚餐、DW、睡覺一直輪迴。而多虧先前那一晚忽然靈光一閃,決定改變調查方向之後,這幾天找到的東西便資料便變多了。

原來這個世界知道有上古種族的人類比我想像中還要多,某些國家甚至有特別機關專門負責監控國境內的上古種族;在DW中的討論大多都是零零碎碎,除非找到某些知情人士,否則難以了解整個上古物種的由來、歷史、生態、與人類關係等等……

當然,這些其實並不重要,我也沒甚麼興趣知道——如果我想要知道,我也可以親自去問Unicorn。

而我比較想知道的,有關自己一萬歲的事情更是無處入手。

於是我花了點時間,沒再在DW中調查,反而在表網絡中搜尋一些有關一萬年前的資料。在G搜尋器中,第一個出現的就是某電影,「史前一萬年」。





略過電影資料,找一下一些真實資訊。

原來在地質學中,一萬一千年七百年前至今,叫作「Holocene」(全新世),而這個全新世只是在「Cenozoic」(新生代)的分支下其中一個時間單位,簡單來說,全新世就是人類開始在地球上有足跡的紀元,而在這之前,便是冰河時期,還有恐龍時代等等……

那麼所謂上古年代,上古物種所存活的年代,究竟是在說白堊紀、侏羅紀、甚至更久遠的寒武紀(其實我本來也是不會這些,只是看資料才知道這些名字是甚麼意思),還是跟人類一樣,是從全新世才出現呢?

想到這裡,螢幕上已經有很多關於某某紀、某某代的網頁,才發現,原來,我對自己的「身世」如此感興趣?

感到驚訝的原因是,我以為自己早就放棄「我是特別那一位」的想法了。

老實說,有誰沒想過自已是「被選中的小朋友」?小時候,男孩想當紅戰士、機械人駕駛員、能變身作超人的英雄,女孩想當公主、美少女戰士、能跟動物溝通的精靈女孩——可是長大了才發現,這些根本只是幻想,沒可能實現。

即使是蝙蝠俠,也是憑著龐大家產支持才能成為英雄,而我?只是一名毒男罷了,說得好聽是性格孤僻、內向,說得不好聽,是社會的垃圾、寄生蟲,零貢獻——像我這種人,怎可能會是特別的一個,怎可能會是一萬歲的「強大個體」?





與其浪費時間去幻想自己身上有甚麼禁制、甚麼強大能量之類,倒不如做點真正有用的事情,就例如替Unicorn找到一頭雄性獨角馬,解除我身上的心魔誓言那樣。

算了吧,都二十多歲了,還幻想自己是甚麼超人?太可笑了吧?

但原來更可笑的是,當這種可能性一出現,就算表面上裝作如果不在乎,結果心底還是希望自己其實不是一名「普通人」。

大概是被種種光陸怪離的經歷不知不覺地薰陶,使我有了這種不切實際的妄想。

還是,有別的原因?

不管如何,即使我很想探究自己體內的秘密也好,眼下還是先處理了The Big Game的事情,看看他們究竟是甚麼來頭,又有甚麼能耐。

就這樣,懷著各種期待,又過了一星期,步入月尾,距離集會之日又縮短了一節;這期間,我作了不少資料收集,對於人類上古物種研究組織有了一定了解,至少知道了一些禁忌和文化,希望屆時不會有甚麼尷尬情況出現。

很快,到了Gathering三天前。





生活習慣使然,只會在深夜接近凌晨才進睡的我路過廁所,再次聽到灑水聲。有了之前的經歷,自然知道是Miya在裡面。

腦海不其然回播與Miya接吻的情景,手掌將自然而然放上門柄。

「唔好入嚟。」

洗手間裡頭傳來四字,讓我的動作頓時僵住了。

她說的對,我還是不要進去了……愈是跟這兩位絕色美女相處,我愈是了解她們的性格為何如此怪異、反常。

她們,都在努力地活出「自我」。

誰說獨角獸必須是純潔,誰說魅魔得要服從本能?當然,這只是我的主觀感覺,她們從來都沒有跟我討論過這個話題。

那我自己呢?

我的「自我」又是甚麼?自出生以來,路就鋪了在自己面前——長大、上學、玩樂——當中每一個決定都會產生分岔口,是逃學當MK還是用功讀書,每個路口都會通往不同的終點。

可是,我從來都沒想過,超脫於這些「道路」,自己開拓出一條新道路。

相信在我之前,肯定有人想過這種事,而這些人亦有無數理由不去實行這種想法——「人生只能活一次」,這句不只是用來鼓吹冒險精神,某程度也是在提醒你要是不走前人開闢過的路,只能活一次的下半生就很可能是在痛苦與後悔之中渡過。

Miya一直抵抗自己的本能,會是忍受「毒癮」這麼簡單嗎?我猜,這就好像人類作為雜食性動物但只進食肉類那樣,或多或少會對身體有所影響——這就是「活出自我」的代價。那麼,付出這種代價的收獲會是甚麼?是合符「性價比」還是「賠本生意」?我不清楚,事實上,我認為Miya的價值觀跟我,甚至是大多數香港人都截然不同,所以她才可以把一切都拋諸腦後專注活出自我。

每人的「自我」都不一樣,所謂活出自我就是滿足自己的一個想法。比如一個喜歡小動物的女孩將自己的喜好無限放大,延伸要成為一名素食者(當然要言出必行)——這就是活出自我。

簡單來說,就是忠誠於自己的心。

要成善人就必須不計代價行善,甚麼遵循某種條件行善稱之為偽善。依我所見,很遺憾,九成自稱善人的都只是偽善者。但這也是人之常情,在現代社會要長久行善確實不容易,從側面證明了活出自我是相當困難的。

追尋自我的過程無須刻意,不然就不是「自我」,只是Miya和Unicorn兩人實在太突出了,才讓我有這麼多的想法。

典型的內心OS長篇大論牢騷發完,也不是第一次有這種說教得多有點中文的想法……平時我多半會忘掉這些不切實際的論調,順便自嘲一下。

這次有點不一樣。

跟Miya相處了將近一個月,最初的純歪念攻略開始有些變質,這轉變說不上好壞,直接點就是「我好似有少少鍾意咗佢」,不肯定的原因就是……你懂的,小毒男暗戀後「表錯情、收好人卡和無疾而終」這三個結局的機率高達九成。說得出這番言論,我自然是尚處於理智階段,還未出現「她好像對我有好感」的幻覺。

眼下就是一個轉捩點。

開門進去的話,我與Miya的關係將會產生不可預計的化學作用——是更親近還是厭惡,我也說不準。所謂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不進去我沒有任何損失,此乃正道。

旁觀者清,沒有必勝的條件沒有賭博的理由。

或許人類本來就喜歡賭博,又或者是我的血統當中有好賭基因,此刻,我就像一個手執百萬籌碼的賭徒,對住已經連開十八次「小」的局面,準備往「大」押下去把賭本翻倍。

「買定離手喇喂!」廁所中那密集灑水聲,打進凌亂不堪的腦海裡,不斷催促我盡早作出決定。

一個忠於自我的人,絕對不會在抉擇面前猶豫過久。

躇躊良久,深吸一口氣便扭開門柄進去。

果不其然,Miya跟上次一樣正在以冷水沖涮身體。天氣開始轉冷,從此可以看出她到底為了守戒可以「去到幾盡」。魅魔茫然地望向我,水珠凝在髮絲上,然後從她臉頰滑下;無數小水流匯聚於在下巴尖端,形成一顆水滴,當中就有一名神情呆滯的男子。

那就是我。

「我叫咗你唔好入嚟。」、「你做咩入嚟?」之類的說話沒有出現,魅魔只是靜靜跪坐地上,似是等待我開口。

一步,又一步。

我緩緩接近,心臟愈跳愈快,寸寸時空凝固在身前,卻擋不住我步伐;順手拈來浴巾,輕輕關上花灑,毛巾披在她的身上;半跪,雙臂環繞香肩,把她抱在懷內。

雖然先前已經有過接吻的經歷,而且也早已下定決心要拉近關係,可是讓我主動抱著一名女性還是頗為難;頭幾秒有點尷尬,見Miya沒有絲毫掙扎便放開打破心理障礙,擁緊了她。

合上眼睛,剩下就只有魅魔的體香。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Miya沒有任何反應,直至感覺Miya的體溫逐漸回升,才鬆手準備迎接結果——是「大」還是「小」?

Miya面無表情,眉頭輕顰,看起來相當錯愕和好奇。

「我……」見她如此,一個「我」字便衝口而出,想解釋自己的行為。

好像……自己也不太清楚為何要這樣做?一切都是一時衝動,只是一時忠於內心,想要阻止Miya近乎自殘的行為。

沈默片刻,我重新接上話:「……我……只係諗住天氣凍,所以……」

「你係一個好特別嘅人。」魅魔從地面站起,我亦隨之,「好似你咁嘅人,究竟會想從我身上得到啲咩?」

特別?我?Miya竟然會認為我特別?再說,我根本沒有有任何企圖啊……除了想跟Miya發展超友誼關係之外。

「魅魔一族天生擁有吸取雄性生物靈氣嘅能力,同時,我哋亦都擁有對精純靈力嘅感知……上次我失控,並唔係因為我嘅自控能力差,而係你嘅體內,有一股過於澎湃嘅能量,令到我本能想……」說到這裡,Miya從鏡裡望向我,然後話鋒一轉,「如果要用一個指標嚟表達,你係十,而我就只係四到五,我對你嚟講根本就不值一提。」

我也從望向鏡中的Miya,兩道目光就在鏡子裡互相觸碰、相撞。

「我觀察咗好耐,你根本就冇同你嘅靈力所匹配嘅性格同思想,你……究竟係咩人?」

我該怎樣回答啊?說自己沒有企圖對方好像不會相信,說自己只是想要你當我的伴侶好像失敗率會高達十成,說自己根本不知道你說甚麼只會令情況變得更壞……

說實話不是問題,誠實乃是美德……可是呢,就我這情況而言,照真相說出來她肯定不信,多半還要被扣上「有意隱藏,應該有重大陰謀」之名。

我不是出家人,自然也懂誑語,但要我急中生智編出一個合理的故事也確實不容易。

過了好幾秒,實在想不到說辭,情急之下,拋棄理性選擇相信感覺,心底的想法便脫口而出:「我冇任何企圖啊……我只係……聽到你仲喺浴室裡面淋水,我知道你一定又係打算用凍水令自己清醒守戒……我,我只係覺得你咁樣可能會凍親……」

「你係話……」Miya微微瞇眼,做出一個審視表情,「你想保護我?」

啊?這倒是沒想過,她怎麼能解讀成這樣啊?保護嗎……這「Yes / No」提問散發著濃濃的試探味,以免誤踏陷阱,我不可置否的說:「事實上我都唔知自己係咩意思,我只係純粹覺得應該咁做……呃,如果冒犯到你,我向你道歉。」

最後不忘補上一句帶點虛偽的客套話。

Miya聞言點頭,露出滿意神情。看起來我這次賭博還算是押中的,感覺Miya對我的舉止並不反感,而且對我開始產生興趣,眼見如此便向她說句晚安打算逃之大吉,見好就收嘛,免得讓她有機會問我一些刁鑽難題。

轉頭離開,豈知身後的魅魔說:「你都未仲話我知你究竟係咩人?」

何必執著呢?我苦笑回應:「我自己都唔知。」

「哦?」魅魔那對海藍眼珠子中透出好奇。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麼矛盾、不合邏輯,因為人類不是機械,往往都會被一時情緒遮蔽(雖然Miya嚴格上來說不是人類)。

要是我一開始回答「不知道」,可以想像Miya的反應絕對不會是好奇;那是因為她滿腦子都是懷疑,即使我說實話她也不會相信。那為甚麼我現在說她就不這麼抗拒呢?理由很簡單,對於一名有一定程度觀察力的人來說,一個月來的相處其實足以了解一個人——至少,會有一定認識。而在兩句對答之間,Miya的邏輯就判斷我沒有刻意對她隱瞞。當然,要是我能在她面前有意隱瞞而不被發現的話,那恐怕她也無法在短時間來套出我的話來。

情況就像我聽過的一個例子一樣:男子A認識女子B,邂逅不久就想了解對方到底是不是處女。女B聽後如實回答,但相當不悅,並且心中多了根刺——男子A當然明白,但任他萬般解釋也脫不掉「只是想找處女」的罪名,即使他最初只是抱住好奇和憧憬的心態問,對於女子B是否不經人事從來未介意。

聽起來好像跟我的情況無關,但其實雷同。

對於女B來說,男A如果不介意的話那為何要多此一問?一想到這一點她就覺得自己是被嫌棄,並且認為自己永遠都無法在對方心裡最完美狀態。她沒想到的是,可能男A是一個很責任感的人,怕她真的是處女,不想負上背負這麼重的責任;又可能男A在性方面有過不好的經歷,不想找一個「老江湖」之類,雖然好像都是嫌棄或是介意,但起碼不是處女情意結這種物理和心理上都無法解決的難題。

對於男A來說,他根本無法理解女方為何會有這種心理障礙,不就是隨便問問,心裡是打算無論如何都會待她很好——是的,可能真的無法達到百份百,但是說真的,這世上根本沒有所謂的完美……這種東西從來都是相對,而不是絕對。

正如我是真的不知道為甚麼體內會有一股超能量一樣,抱著懷疑時當然是打死不相信有人能有這種級數的能量而不自知,但當你了解到這人的行事真的像一般毒男,就開始懷疑自己的懷疑。

說了這麼多,好像扯得有點遠,但也其實是想指出不論是人類還是上古種族,都會有這種邏輯謬誤——只要有情感滲入,對某件事有主觀認知之後就打死都不改變,除非親身經歷過巨大的事件。這也是萬惡之源……甚麼萬惡?君不見某電視台的電視劇千年不變都是在闡述這種問題嗎?A對B有成見,C勸說不成,結果A與B經歷過生死劫難級數的事件後冰釋……怎樣,是不是很熟悉?

所以,當Miya對我的警剔和成見消除了一大部份之後,她也接受了我的答案……這也讓我奇怪,她會這樣問是不是代表TM Club沒有向Miya透露過我的「身份」?如果是,那為甚麼?

這個問題倒是複雜,可能是Miya在TM Club的地位很低,也可能是高層認為Miya對於我有某程度上的刺激性,所以不讓她知道真相以免發生意外。

也不能排除Miya其實是知道TM Club跟我說過我有一萬歲的事情,這一切都只是佈局,想要令我相信自己真的有一萬歲的陰謀。

總結這次「開門事情」,除了跟Miya的關係變得更近以外,就是獲得了「自己體內有股巨大靈力」的資訊,這就解釋了為甚麼我是「強大個體」,而且似乎年歲跟這股靈力的大小有關——那三千歲的通天龜堪稱是上古種族中最強者,那不知道跟我比起來又怎樣呢?

唉,有些事真的不是說拒絕相信就可以忘卻,繞了一大個圈,還是回到原點:我傾向相信自己擁有某種神秘力量,能夠成為超人。

希望愈大失望愈大啊……

這些想法自然不是在一瞬間運轉完畢,但也花不了幾秒鐘,面對Miya的好奇我只能回答:「我真係唔知……其實我更加希望你會話到畀我知咩事……」

我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到Miya竟然認真向我問道:「你確定自己係人類?」

呃,這是甚麼問題……

「梗係啦!」

魅魔先是上下打量,似乎在思考我是人類的可能性。

「如果係咁嘅話……」Miya忽然想到甚麼,臉頰一抽,低頭一邊搖頭一邊以我聽不懂的語言咕噥著。

「Miya?」我打斷了她。

「吓?」魅魔眼神有點閃縮,「我……我都唔知……不過我……僕人認為應該冇咩大問題,主人唔需要擔心。」

怎麼她的反應如此奇怪?看來她是知道了些東西,那畏懼擔心的神色跟TM Club那兩個老頭相差不遠……知道這事情的上古種族除了Vladimir Jr.之外好像誰都是這樣的反應……實在奇怪,TM Club那兩個想殺我但怕會產生甚麼可怕後果我理解,可是Miya怎麼也是同樣反應?難道她也想把我殺掉?

應該不是,Miya反應跟TM Club兩老還是有些分別——兩老人是對我有所「忌憚」,而Miya則是對我「畏懼」……她所畏懼的當然不是毒男李宇恆,而是一萬多年前出生的某個人。

從Miya沒有第一時間奪門而出,尚算冷靜這點看來,她並沒有過份驚恐,似乎更多的是擔憂……也即是說她感到威脅,但那威脅不是切身。

奇怪,怎麼今天我的思路好像特別清晰?啊,不對……其實我的思路一向都這麼清晰,只是日常生活大多都沒有讓我上心的事件,一向都把心思放到遊戲裡面,相對地顯得自己對於甚麼人際關係比較愚鈍,但面對Miya我興趣來了,腦筋運轉得快,感覺就像自己好像忽然能理解很多人情世故,結果本質上還是毒男一名。

成為毒男是因為懶惰,除了對自己感興趣的事情之外一律都懶得去理會;根據英國非正式統計,九成毒男都必定具備「對感興趣的事情以外懶惰」這一條件,剩下那一成是披著毒男皮的MK,看看動畫又說自己毒、讀讀漫畫又稱自己宅罷了。

「冇乜嘢的話,僕人先行告退。」Miya冷不防來一句,然後在我還未反應過來已經自行離開,大概是回房吧。

一時間大腦當機,想不到任何話來把她留下,只好目送魅魔離去。

呃,這下我倒是搞不清楚了……這是個情況勝利還是敗北?Miya肯定是想到某些事情,而這事情將會嚴重影響我跟她的關係……我的所謂「身世」……必須找出來,只要了解自己為甚麼擁有一萬歲和這股龐大能量就知道Miya的反應為何如此古怪。

話說回來,剛才Miya的臉部表情終於豐富起來,不再是那塊萬年寒冰。看來,我體內的秘密對她來說有一定份量。

意外地,這段小插曲並沒有影響我的日常生活,雖然我能感覺到Miya並不是太願意跟我說話,但這一點跟以前也沒太大分別——先前是不屑,現在卻是害怕。

想了又想,Miya不願跟我有太大交流的原因多半是跟TM Club那正副會長一樣,怕透露太多資訊會觸發記憶深處的某種開關,從而影響到已經進行了一萬年的某種儀式……話說回來,這種情節要是放到現代作品裡也嫌其老套吧;雖然老套,但任我左思右想還是想不出有別的原因,套用一句福爾摩斯的名句——「Eliminate all other factors,and the one which remains must be the truth。」

英文不算太好的我倒是記得這句話,至於中文,網上太多翻譯版本,只要理解意思就成。

接下來幾天,Unicorn有點神出鬼沒,除了用餐時間以外幾乎都不可見,不是外出就是在房裡面,也不知道她出去到底是幹甚麼的。

然後就到了今天,今天,是出席The Big Game集會的日子。

這世上看似有很多東西都是偶然,但原來,當一切都結束,回首一望的時候,就會發現大部份的事情都是必然發生——今天跟The Big Game聯絡這個決定,只不過是一張巨大藍圖上的一個筆劃而已。

過去無法改變,未來難以預知,所以,我抱住能夠找到獨角馬的希望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