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又檢查清楚自己沒有口氣,才戰戰兢兢的按下門鈴。

叮噹~

我聽到腳步聲漸漸走近,我的心跳不其然加速起來。

咔喳~

大門打開,隨之出現的是Carmen的俏臉。



「早晨。」我露出燦爛的笑容。

「早晨呀,你等一等,我好快得。」然後Carmen就轉身微微彎腰穿上高跟鞋。

她穿鞋的動作令我注視著她的黑絲長腿......天啊!一大清早的別誘惑我好不好!難道你不知道男人在早上都是「朝氣勃勃」嗎?

在她發現我窺看她之前,我用無比的意志力好不容易的移開目光,這時候她剛好道﹕「搞掂啦,行得。」然後打開了鐵閘。

我們肩並肩的走到附近的茶餐廳,她按我的介紹點了雞蛋三文治,我則點了一個早餐。然後我們就開始聊天。



從電視劇集到電影書本,再說到一些時事新聞和無聊笑話,她話一直不多,好像只是禮貌的回應著我。

我感到有點自討沒趣,於是開門見山的問她﹕「其實...我係咪太多嘢講呀? 」

她連忙搖頭道﹕「唔...唔係呀......唔關你事......係...係我好耐無同人傾偈傾咁耐啫......所以...有啲唔慣......」

我呼了一口氣﹕「嚇得我呀,我見你唔多出聲,以為你嫌我多口水咋。」

Carmen微笑道﹕「唔係呀,你講啲嘢幾得意吖。」



我轉了轉話題﹕「係呢,我星期日都會去探吓伯母,你都會去個呵? 」

她臉色一黯﹕「嗯...不過我都要差唔多5點先去到。」

她悶悶不樂的,是因為擔心媽媽嗎?

「其實你唔駛咁擔心怕母吖,佢喺老人院有咁多朋友陪佢仲開心啦。」

Carmen苦笑道﹕「其實我都想陪佢多啲,不過我份工......」

我想起了一件事﹕「呀上次聽伯母講你係咪仲有同家姐或者妹呀? 好似叫阿靜......」我說到這裏,見Carmen眼眶一紅像是想哭,嚇得我住了口。

Carmen哽咽道﹕「阿靜係我,媽媽佢成日都唔認得我......我家姐叫阿芯,佢...佢過咗身啦......」

HOLY SHIT!問錯問題了!



Carmen眼眶裏的眼淚已經靜靜流下,我手忙腳亂的拿出紙巾遞給她,並連忙道歉﹕「sor...sorry呀,我......」

她輕輕搖頭﹕「唔...唔關你事......」她抹了抹眼淚然後道﹕「唔好意思呀,我...無乜胃口呀,我返工先啦......」她放下了錢然後就離開了。

我並沒有追出去,只是默然的目送她離開,因為我相信她應該需要一些私人空間冷靜下來吧。

唉......九百萬個話題不說,怎麼偏偏要提起她的家人......這一次真是自作孽......
 


看來我這幾天的運氣不太好。本想再找Carmen的,不過她好像一直不在家,上下班也沒有碰到她。然後想跟水靈商討一下但那個洞卻沒有出現。

時光飛逝,轉眼就來到了我跟水靈約定的星期六。我的心情有點忐忑不安,倒不是因為緊張,只是怕認不出她來了。



十二年後的她會變成怎樣呢? 還會像現在這個樣子嗎? 不過說起來,她會不會忘了這個約定呢? 雖然對我來說只是幾天的光景,不過對她來說可是等了十二
年啊!嗯...應該不會吧,她這個小氣之人一定會記住我欠她一頓飯的。

我於約定的時間到達了餐廳,站在門口的侍應問我﹕「先生,請問幾多位? 」

早兩天我已經訂了枱,於是我說﹕「Book咗枱,姓石嘅,兩位......」這個時候我眼角瞄到餐廳裏面坐著一位很有氣質的女性,面目跟水靈很相似,只是成熟多了,是她嗎?

我一直看著她,嘴裏卻跟侍應道﹕「我諗...我朋友到咗啦...唔該你。」然後就慢慢向她走近。

我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心裏在打量著她是否就是水靈,嘴裏卻沒有勇氣說出暗號。

她好像發現給人盯著,抬起頭跟我目光相接。

我發現她的一雙大眼睛和水靈一樣很靈動,而且還多了一份智慧。她看見我慢慢走近,本來是有一點詑異的,但轉眼又滿臉歡喜,打招呼道﹕「喂!呢邊呀。」



聲音也跟水靈一樣!沒錯!她就是水靈了!她認出我來了!

我想舉手示意並說出暗號,但第一個字還沒有說出口,背後就出現了一把男聲﹕「靈,估唔到我咁早呢!」那把男聲的主人越過了我,並坐在水靈的對面。

水靈喜孜孜的看著這個男人,嗔道﹕「你唔係話要陪你媽咪買嘢要遲啲咩? 而家又咁早嘅? 」

我呆呆的看著他倆,心想水靈不是約了我嗎? 怎麼會殺出一個程咬金?

我很想走過去問那個男人是否姓程的,但這時候侍應走過來問我﹕「請問先生你幾位㗎? 」

我回過神來,指著水靈他們旁邊的桌子道﹕「一位,我可唔可以坐呢度呀? 」

侍應點了點頭,帶我到位置坐下,然後將餐牌遞給我。

我無心裝載的點了一個晚餐,分析著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是水靈忘記了跟我的約會嗎? 以她的性格來說應該不會啊!但為甚麼她不認得我? 還是她失憶了? ......又不是電視的師奶劇情,那來這麼多的失憶!但她又剛好約了人在這裏? 是巧合嗎?

我百思不得其解,那個男的聲音傳來﹕「點解約呢度嘅? 呢度都唔就腳。啲嘢好食啲? 」

「唔係呀,我都未嚟過。不過有次搭車經過見到呢度個裝修好似幾靚咁,咪諗住同你嚟試吓囉。」

男的沒好氣道﹕「你係嚟食飯吖? 定係食裝修㗎? 哎......講返正經嘢先,媽咪話要買對重啲嘅鈪比你喎。」

水靈吃了一驚的模樣﹕「吓? 你叫Auntie唔好駛咁多錢買啦!」

那個男的輕輕握著水靈的手笑道﹕「傻瓜!奶奶買嘢比個新抱都唔得咩? 」

我聞言吃了一驚,差點給水嗆到了。

甚麼? 水靈要嫁人了?

我的感覺怪怪的,明明幾天之前她還只是一個十六歲的死o靚妹,到了今天就已經變成一個成熟吸引的女性,並且將為人妻。

我偷偷瞄了一眼那個男的,總覺得他的樣子好像在那裏見過......

對了!他就是水靈暗戀的那個男同學!他們真的拍拖了!而且現在已經談婚論嫁!

水靈聞言羞得低下了頭,嗔道﹕「邊個話嫁比你喎......」

男的笑道﹕「你收咗求婚介指囉喎,咁都有得唔認數呀? 」現在親眼看到他的笑容,感覺跟相片裏的他有點不同。

我在旁邊聽著他們卿卿我我,覺得特別彆扭,尤其是因為我十二年前已經約了水靈,怎麼現在坐在她對面的是這個男的而不是我?

唉......算了...人家是未婚夫。我算甚麼? 頂多是一個很久沒見的老朋友罷了......

也不知道自己那來的醋意,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談論著婚事,整頓飯我吃得味同嚼蠟。

怎麼了? 我又不是喜歡水靈,吃甚麼乾醋呢? 而且她最終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我應該高興才是......

想是這樣想,但一邊聽著他們的喁喁細語一邊吃飯真的不是味兒。過了一會,我終於忍不住結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