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跟余家欣的臉龐相距二十公分,我的臉也沸騰了,她從來就是這樣無聲無色闖入我心底,湧入我平凡的生活,她的氣味總是不經意刺激我腦袋分泌出多巴胺,讓我一不小心便喜歡上,對她淺醉入迷;
 
接著醉醺醺的余家欣對我莞爾一笑,
 
「我無飲得太多呀,嘻。」
 
「你今次又飲左咩呀?過期利賓納?」
 
她搖頭輕輕戳著我的鼻子笑道,
 




「唔係,我今次飲左…..一支水!哈哈。」
 
「水?」
 
「係呀,日本買既水,嘿嘿。」
 
聽罷我錯愕地喊道,
 
「清酒?你飲左一支?」
 




「哈哈,係呀,你以為我飲左咩?」
 
「好似上次……」
 
 她打斷我的話柄指著我說,
 
「你上次答應左我話會陪我嫁。」
 
「你記得?」
 




「嘿嘿,緊係記得啦,哈哈!」
 
「……」
 
接著她收起笑容,對我報以一個深情的擁抱,投入我的懷中,那個瞬間我在想我們到底在做什麼?我們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
 
現在的我同樣醉掉,不過我醉掉的是內心,還有餘下的那一點理性。
 
見狀輕輕推了她一下,可是沒有回應,於是任由在我懷裡安然地酣睡。
 
「Vincent,唔好走攬實我。」
 
從余家欣的口中聞言別的男生,苦澀慢慢向著心裡滲,估計Vincent正是她丈夫的英文名,一句簡單的話打破我歷時數秒的暇想,把本已沸騰的心也一併冷了下來,淺醉後的美夢如像泡沫,「呯」的一聲便霍地醒來,使我按捺不住鼻頭一酸答道,
 
「我係Ming。」




 
原來她幻想在丈夫的懷中睡著,懷裡洋溢著滿滿的安全感。
 
醉後的余家欣把我當作她的丈夫,那麼當晚信誓旦旦要我許諾的事情,只不過是暫借她丈夫的身份而答應的嗎?
 
酸溜溜的感覺由心坎傳到鼻頭,頓時連我的鼻也塞了,使我無奈地嘆一口氣;
 
莫道你在選擇人,人亦能選擇你,公平原沒半點偏心,果然老天真的十分公平,我有權選擇梓悠和余家欣,余家欣亦有權選擇我和她的丈夫-Vincent,嚴格來說,她已經選了。
 
隨著余家欣的沉睡,陳百強的等換成陳柏宇的理智與感情,歌曲名總有諷刺的意味,在感情面前,已經沒有理智可言;
 
在這個萬般寂寥的夜裡「扮演」著她的丈夫,將她緊緊抱著,環顧周圍的景物,遊樂場快將壞掉奄奄一息的街燈,恰似我本以為成熟其實樂天得很的那顆心。
 
天已靜待破曉,晨曦的陽光漸漸從地平線中冒出來,想不到從前日出的陽光會使本應失眠的我開始感到疲倦,為何現在的反應變得如此自然,腦袋仍然清晰?
 




漆黑的夜幕換成寶藍色的輕紗,迎來清晨,我的雙眸定格在那片天,凝視著由寶藍色的輕紗顯現出藍天白雲,終於來到早上,常言道一日之計在於晨,意味著那冗長,教人無助的黑夜該劃上完美的句號。
 
皺褶的愁緒緊隨著新的一天來臨而慢慢地平伏,早上公園的行人總分為兩種,一種是退休人士生活悠閒,為了消磨時間在公園緩步走著,另一種則是急忙上班的人,同樣為生存而消弭著時間。
 
日出陽光的照拂配上早上的鳥聲蟬鳴讓余家欣緩緩地醒過來,離開我的懷裡,睡眼惺忪地按著太陽穴,輕輕揉著雙眼,呆呆地打量著我,並對我說,
 
「早晨。」
 
一邊整合語氣和心情,害得我支吾以對地回應,
 
「早……早晨。」
 
「頭好痛呀…..天光啦?」
 
「係呀…..你飲得太多啦。」




 
她皺著眉頭對我說,
 
「睇怕今日又要請假啦。」
 
「要啦,好好抖下啦。」
 
她迷糊地問道,估計酒氣仍然未散,她的腦海依然處於神遊太虛,
 
「咁你呢?搞到你陪左我成晚。」
 
「我……轉頭返工啦。」
 
她愣住了沒有回應,大概她擁著我和把我當作丈夫的事情毫無印象,也是一件慶幸的事情。
 




但事實上屬萬幸或是不幸?真的不得而知,在乎觀點與角度。
 
沉默了一會,她站起來對我說道,
 
「返屋企啦。」
 
我點頭,正當她提起腳步之際,整個人腳步不穩差點跌倒,幸好我趕上前把她扶著,
 
「小心呀,不如我送你返去啦。」
 
這次余家欣沒有猶豫,反之微微點頭。
 
就這樣余家欣環著我的手臂,徐徐地走著,經過燈位,經過我家樓下的涼亭,一路上我們二人默然不語,我偷瞄著她那呆滯的眼神,更不小心瞄到那乳溝,粉紅色碎花的胸罩,散發著一股誘人的瑕想,更意想不到近觀她的身材比遠觀目測更豐滿。
 
為何她擁了我一整晚,我竟然感受不到?
 
這個意外發現使我精神為之一振,可是另一邊廂卻不其然使我的臉頰通紅,她見狀好奇地問道,
 
「你琴晚都飲左好多咩?」
 
「下?我…..飲左小小啦。」
 
「哈哈,同我一樣都唔飲得。」
 
「下,你唔飲得?」
 
酒量淺竟然把一整瓶清酒當水喝下,果然是一位女中豪傑,更意想不到打開話匣居然是因為我的臉紅。
 
「下咩姐?你咩意思先,係咪想話我唔飲得又學人飲呀。」
 
「拿,我無講過嫁。」
 
她不屑地瞧了我一眼,
 
「呃唔到你,唉,返屋企沖杯茶飲下先。」
 
茶從余家欣的口中說出來,總會讓我聯想起XO這兩個英文字。
 
「係啦,你返屋企飲杯茶解下酒啦。」
 
「嗯,我到啦。」
 
在我們聊著笑著的時候,已經把余家欣安全送回家,快樂忘憂的時光總是飛逝,想起再度跟她道別,目送她的背影離開我的視線範圍,便會不知不覺泛起那依依不捨的心情。
 
「好啦,咁你好好休息下啦,唔好諗咁多啦,Bye!」
 
灑脫的一個揮手道別,說再見時堆起笑意,望著她的沉思,一個轉身把笑容收起,準備緩緩地離開,怎料余家欣從後把我叫停,
 
「不如……」
 
我再度堆起笑容回眸,
 
「嗯?」
 
「你……幾點返工?」
 
「嗯?十一點呀!依家至七點,平時既話仲可以訓多三個鐘至起身。」
 
她左顧右盼神色毫不自然,
 
「咁…..好啦!你返屋企休息下啦。」
 
「你都係,返去訓一陣,起身whatsapp我啦。」
 
「我會呀,趁住難得請假,跟住……去書局睇埋本書。」
 
「又去我個位睇書?」
 
她淘氣地笑道,
 
「嘿,當然啦,咁靚既位空左係度好可惜嫁。」
 
「好,今日我讓俾你,下次我收錢。」
 
「嘻,咁我返上去啦,你都抖一陣啦。」
 
「好啦,咁你起身whatsapp我啦。」
 
「知啦,你都係呀!起身whatsapp我啦。」
 
我們相望而笑互相說一聲再見,很想把這一秒停延,儘管散聚匆促得沒法改變,目送她的背影離開,一個轉身把笑容收起。
 
單戀的感情路從來難走,懷著一顆已經支離破碎的心,裝作若無其事地笑著,我亦如是她亦如是,明明知道我們之間只有不可能三個字,可是偏偏擺脫不了心癮,本以為沉淪得太痛便會清醒過來,怎料因為她發現我們都寂寞,再因為寂寞,發現我們都喜歡自虐。
 
有些人,明明就不應該遇上,就這樣讓人遇上,再因為各自的不完美,得不到的遺憾美,然後各自暗自著迷下去,就像她追逐他,我跟隨著她,誰敢說我們沒有快樂?
 
只是我因為她而快樂,她因為他感到幸福而已。
 
恰巧余家欣的一道whatapps傳來,打破我的沉思;
 
「多謝你陪左我一晚,你快啲返去休息下,頂唔順既就請假啦。」
 
「請假會扣人工嫁,而且成日請假會俾人炒,我唔想失業。」
 
「失業既過黎姐姐度返工,由賣電話轉行賣錶,哈哈。」
 
「哈哈,好!我會記住,到我失業既會搵你嫁啦!」
 
「我返到啦,沖個涼飲杯茶先。」
 
「唔好飲錯XO呀,哈哈。」
 
「嘖,你知道得太多了。」
 
「當我無講過啦,咁等你好好休息啦。」
 
「好,起身Whatsapp你。」
 
把電話收起,我無奈地苦笑搖頭,深夜發生的事,就讓它留在一去不返的時間內,這是我一直確信和把事情忘掉的理由,畢竟學會把事情淡忘,人生才會活得輕鬆,人與人的關係才不會變得複雜,想著想著的同時終於回到家中;
 
那天,我都希望將來的日子也會像今天這樣繼續著,發生了然後遺忘了,因為這樣我和余家欣不會就此結束,亦不會因世事變改。
 
那天,我本以為再度選擇把某些事情遺忘,關係就會變回簡單,但我忘記事情並不代表從沒有發生過,某些複雜的情感,已經深深植在一段看似簡單的關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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