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我每晚和Apple交換訊息,知道大家當天的情況及發生過的事情,起初我感到她對我的關心及著緊,其後數天我漸漸感到有點煩厭,好像每天要做行動計劃及工作匯報給上司一樣,為甚麼大家不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
 
每天晚上在睡覺前打開Amor手機應用程式去碰運氣已經成為我的生活習慣,一旦碰到看得上的女生,打個招呼及向她們眨個眼便可以收到她們的回應,然後我問她們取電話號碼,換個溝通平台,再約個時間見面。聽起來一切很自然,就像太陽從東方昇起西方落下般自然,只是很多時候是我們搞不清方向。
 
已經過了兩個星期了,我還未收到Cherry的消息。看到新聞提及一個叫「起你底」手機應用程式,一個只要輸入名字便可以找出相關人士的資料,我嘗試在Google Play內尋找,不過沒有結果,相信因為個人私隱專員公署的指令而被停用了,我又缺少一個方法去找出Cherry的下落。其實就算「起你底」手機應用程式沒有被停用,我也找不到她,因為事實上我對她一無所知,更加不可能知道她的英文全名。我對她的印象也開始模糊,最深刻的是她身體上散發的櫻桃味及櫻桃果醬味的嘴唇。
 
這個星期五是馬尼拉人質事件三周年,死者家屬和傷者入稟本港法庭啟動追討程序,而我的女朋友Kiwi也同樣啟動情感補償程序,要求我星期六和她出來,讓她表達她的訴求。
 
我應她的要求,星期六早上十一時到海港城LCX的博洛尼亞先找位置,讓她可以食到摺疊成81層的丹麥麵包,由於餐廳還沒有太多客人,侍應讓我先行選擇位置,為了Kiwi,我當然挑選坐在海景前用餐,不過侍應提示我只有九十分鐘時間用餐。我拿著餐牌等待著Kiwi的到臨,曾經我想從餐牌上先點一些東西,不過當我想到她到來時會批評我的口味,又說來到這個餐廳應該食這個那個,我決定將點餐的權力交托給她,而我則翻來覆去假裝看餐牌,喝著清水佔著窗口位置等她,還有嗅到附近客人所點的牛油撲鼻的香味,我的肚子咕咕作響。
 




一如既往,Kiwi遲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到,來到的時候還說︰「為甚麼挑一個那麼難找到你的座位?」。我說︰「想讓你看到海景。」,「神經病,有甚麼海景沒有看過?你知道這個座位的紫外線有多強,可以轉換位置嗎?」。
 
我嘗試過問侍應,他說人多很難安排轉位,我的確看到客人真的很多,甚至門外出現排隊的人,轉頭跟Kiwi說換不位子,她說︰「沒用,小小事情都做不了。」,我面色一沉。她點了一個All Day Breakfast、煙三文魚配什錦海鮮忌廉意大利粉、再配粟米忌廉湯及蜂蜜檸檬雪糕梳打,然後將餐牌給侍應,再對我說︰「就吃這些,我們一起享用。」,我心想︰「真的沒有問我想食甚麼…」。
 
這個時候,我看著她的面孔,有點陌生的感覺。我已經記不起我當初喜歡她的是甚麼,可能就是其他人經常說的感覺,就好像聽到身邊朋友說喜歡某個人的時候,問他們喜歡某人的地方是甚麼時,得到的大多數是感覺二個字。而現在,我對她的感覺已大不如前,又是否代表我不喜歡她?我不知道。
 
Kiwi把她面上斗大的太陽眼鏡放在頭頂的髮上,露出她淡黃的面色上有輕微雀斑的雙頰,她從LV袋內拿出鏡子,用手觸碰自己的面額說︰「就是不知道你會選上這鬼位置,我今天沒有化妝,下午去做激光脫毛。」,我說︰「啊,我們只是出來吃早餐?」,她說︰「一會你陪我去買些化妝品。」。
 
望著Kiwi的樣子,我問自己如果在Amor看到這樣的女生,我會看得上嗎?我不知道。我終於開口問她︰「為甚麼會遲到的?遲了起身嗎?」,她說︰「不是,是我的朋友開車來接我過來,他遲到所以我遲了。」,我追問︰「是甚麼朋友一早接你?」,她說︰「朋友就是朋友,沒有太大關係。」,說罷,她再次把太陽眼鏡放在鼻樑上。
 




剛巧侍應把食物端出來,我們停住了對話。
 
Kiwi要求侍應給我們兩隻小碟方便我們分享,她把丹麥方包、雞蛋、法蘭克福腸及意粉等食物分成兩分,我被配給了一半,各自因應口味添加芝士粉及Tabasco。
 
丹麥麵包烘得剛好,鬆脆得令人心動,酥而不膩的輕軟口感,像是沒有重量的鬆軟,正如我在Kiwi心中的份量,她的朋友是她的朋友,沒有太大的關係,可能是已發生了關係,不過是沒有太頻密。想到這裡,心中的酸溜溜蓋過口中的牛油味。
 
侍應過來提示還有三十分鐘用餐時間,問我們還有沒有需要再點些甚麼。一會兒侍應拿了賬單過來,二百多元的一個早餐可能是吃海景的享受,我問Kiwi︰「好吃嗎?」,她說︰「不好,太急了﹗人又多﹗」。
 
「你陪我去海港城FACESSS買化妝品。」
 




走到FACESSS,我想起Apple那天從澳門過來我和她去買東西,就在Kiwi看化妝品時,我拿了電話出來,打開了Amor程式,仍然沒有Cherry的回覆,我發了個訊息給Apple,問她在做甚麼。
 
Kiwi過來拍打我手臂,示意我付款,我在想用那一張信用卡時,她說︰「快點,我還要去做激光脫毛。」,我說︰「你身上的毛髮長得很多嗎?經常去做脫毛有用嗎?」,她轉過頭說︰「你別管我﹗」。我還記得去年和Kiwi旅行慶祝我們拍拖兩週年,我終於有機會看到她不長不短剃過的腋下毛髮,而且在手臂上的汗毛讓我笑她真像一個奇異果,最後她嬲了我一整天,要我買禮物給她才放過我。那一年我們去了哪裡旅行?北海道還是京都我已經記不起來。
 
我問了Jill Stuart的銷售員多少錢,大約三千多元。我相信我還可以有一張信用卡還未過限額的,於是嘗試付款,幸好成功過數。我不知道Kiwi為甚麼喜歡上這個牌子,可能是我曾經跟她說過我在地鐵的宣傳海報上見到這個牌子的模特兒很美,粉紅色的面容加上粉紅色的唇膏是十分吸引,自此以後她常帶我來購買,因為是我付款,不過最奇怪的是我沒有見過她使用。       
 
我們再逛一圈FACESSS後,她說她真的要走了,我要求她讓我多陪她一會,她勉強答應。於是她和我沿廣東道去了北京道一號二十二樓,一間像高科技醫院似的脫毛公司,白色的大地磚配半圓形亮起白色霓虹燈的接待處,我被招呼到接待處旁邊的等候區,有多個大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海景,而一位穿白色醫生袍的員工,出來接了Kiwi進去。從她遠去的背影,我才看到Kiwi今天的打扮是一條白色通花連身裙,一雙簡單的金色平底鞋,這身打扮是方便脫毛嗎?
 
目送Kiwi的遠去,有接待員問我喝甚麼,我說我想要杯熱茶,一杯別緻的熱茶很快出現在我眼前。香濃的茶味和開闊的景色使我腦袋清醒下來,我想︰「我有多久沒有見過Kiwi下體的毛髮?她現在做脫毛後的樣子是怎樣?」,可能有很多事情是我不知道,也不敢去知道的。
 
「Mark,為甚麼你在這裡?」一把熟悉的聲音出現在我身邊。
 
一個戴著黑色Aape cap帽、深棗紅色直長髮、沙漏般的身材的女生出現在我面前,不需要看清楚她的面容我已經知道,她是Apple。我問她︰「你又為甚麼在這裡?」,她說︰「我過來做脫毛…」。
 
我想起Apple的下體好像沒有太多的毛髮,可能真的做了脫毛,想到這裡我有點興奮,不過想到接下來Kiwi碰到Apple的情況,我的心涼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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