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人Genosse【長篇】: 【WAMF編】第二章——信任（5）
「噗。」
大概是風見同學的屍體跌到地上了……當哉這般想着的時候，下方卻傳來舞的聲音了︰「不只是我的部下……連對付我也手下留情嗎？你到底要侮辱我們多少次才心滿意足啊！」
風……風見同學的聲音？在剛才的一擊中她不是應該……當哉一睜開眼睛，舞就把刀尖插進地面，用刀撐起身體站起來了！不……不可能的！「為什麼……妳不是應該死了嗎？」
「那樣輕的拳頭又怎能殺死人啊！你在輕蔑人類嗎？」
「輕？」那一拳裏可是注滿自己的所有魔力啊！怎麼可能會輕！當哉連忙望向左手，果然左手已經不再是黑色，也沒有黑煙冒出，既然沒有魔力，拳頭就當然輕了，左手在絕佳的時機變回原形了！
「把黑手變回來！我要把你大卸大塊！」
「風見同學，停手吧，當哉不是妳說的那種人，一定是妳弄錯了。」未央的聲音又連同腳步一起從背後傳來，剛才的話果然不是幻聽，真的是未央說的！當哉不看舞多一眼，馬上轉過身去，未央就在不遠處……她身後的那傢伙是什麼？
「當哉，為什麼一臉驚恐的？我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嗎？」未央跟着當哉的視線轉過身去，馬上就呆住了︰「這……這究竟是什麼？」
未央抬頭一看，眼前就是一個目測十米高的肌肉人……那是牛頭？又長又粗壯的兩臂被厚厚的黑毛包着，就像猩猩一樣……再看一看，那雙腿都不是人類的，那是什麼的腳？未央還未想到那是什麼的時候，身後又傳來舞的叫聲了︰「一宮同學！快離開牠！」
那奇怪的生物喃喃自語了幾句，忽然就提高雙臂，合起雙拳，下一個動作不用說也知道，舞連忙往腳上施加魔力，衝出去拯救未央，怎料腹部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動作，一個隕石似的重搥瞬即落下，這一切，當哉都完全沒有來得及反應。
「一宮同學！」
當哉回過神來，未央站着的位置已經被該生物打得崩裂，而且範圍大如半個體育館，她根本沒有可能逃脫，即是說……當哉看看未央原本站着的地方，那生物的拳頭下估計就是……可惡！
「我可不擅長做這種事情啊！」
那把聲音是誰？好像哪裏聽過……當哉試着找出聲音的源頭，緊接着又傳來一聲尖叫了，好像有什麼正在飛過來？
剛才好像有一線白光飛過？舞眨眨眼睛，回頭找尋光線的去向，馬上就驚喜得說不出話來，未央竟然就在眼前！她壓着當哉，一上一下朝着天地躺在眼前！舞走近幾步，看清楚她的樣子，她身上一點擦傷都沒有，只見衣服上有兩個凹印，想必是剛才的光源吧。而且凹印上有魔力的痕跡，應該是有人用魔力救了她出來，可是這裏還有什麼人進入了嗎？舞聽着背後震耳欲聾的腳步聲，向未央伸出手來︰「沒事嗎？」
「沒事。」
「未……未央，先下來好嗎？」
「對……對不起！我很重嗎？」未央慌忙跳起來，站到舞旁邊，當哉才坐起來，呆呆地看着未央，原來她仍活着呢……還以為她被那怪物……太好了……實在太好了……可是她是怎樣逃脫的？對了，剛才的叫聲！當哉環視四周，馬上就見到熟悉的臉孔了。雖然早上就隱約察覺到，但現在能確信了，奈良老師果然懂得運用魔力，想必就是她帶未央的，而救出未央的大概也是她，之後要好好感謝她才行呢。當哉想着想着，舞就殺氣騰騰地提起他的衣領來了︰「北川同學，你打算把一宮同學當作魔獸的糧食嗎？」
「魔獸？妳是指那隻怪物嗎？我才不認識那種東西！」當哉雙手抓住舞的手腕，向外拉扯，她卻抓得更緊了：「你不喚牠來牠怎可能找到這裏！外面可是看不到『術室』的！」
「儘管我認識那怪物，我都一直在應付妳，根本沒有那樣的時間！」當哉狠狠地瞪着舞，她的手也放鬆一點，似乎她終於弄明白了……她把視線轉向了艾美？
「你也說得有道理，可是還有一個能喚來魔獸的人，如果是那個女魔人的話……」舞一望過去，未央馬上就擋在她面前，拉開她抓住當哉的手，放聲喝道︰「他們都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是一宮同學妳被騙了……」
「你們都站着做什麼！」奈良老師的聲音一傳來，三人就馬上被撲倒在地，頭上更迎來一陣烈風，為什麼會忘記了？那魔獸仍然在術室裏，未被擊退，牠的拳頭剛剛就在背上掃過了！
「又……打偏了……」
「牠說話了！」
奈良老師不理會未央的反應，瞥一眼後方，魔獸又握緊拳頭，高舉着手臂，根本就沒有閒談的時間︰「下一擊要來了！快散開！」
四人立刻按着地面，急忙把身體推出去，四散而逃……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糟糕！未央的體能是完全不行的！當哉回頭一看，她果然仍未逃脫！她才剛站起來而已！當哉急忙直衝過去，魔獸就從鼻孔噴出兩行黑煙，高舉着的拳頭立即落下。
可惡！絕對不會讓妳死的！當哉大喊着未央的名字，把手伸直至極限為止……還欠一點點……還欠一點點就能把她推出去了！
這不是兩人都在拳頭的正下方嗎？他們都會被殺死的！真是為人添麻煩的傢伙！奈良老師連忙變出一條巨型繃帶，把魔人的前臂和上臂緊緊地紥在一起，雖然無法堅持多久，但總能爭取一點時間的︰「當哉！快一點！」
「未央！給手來！」
「呀……嗯！」未央還未回過神來，當哉已經拉着自己的手，直奔而去。明明剛才身體還害怕得發抖的，現在卻完全止住了，看着當哉的背影就安心了，從他的手心也能感受到他的緊張，這個人毫無疑問就是自己熟悉的北川當哉，絕對不是什麼幻影。在他的帶領下，自己的腳步也逐漸加快，眨眼間就脫出了拳頭的影子，但繃帶被扯破的聲音也一同傳來了。
「未央，別停下腳步，快跑！」
真是看着就生氣了，她剛才根本就有辦法只救一宮同學吧！她究竟想着什麼？舞大步走近奈良老師便喝︰「妳為什麼要救那個魔人？」
「先冷靜下來，妳不覺得他作為魔人有點奇怪嗎？」
「奇怪？」舞看看當哉逃跑的樣子，他究竟有什麼好奇怪的？只不過是逃跑而已……逃跑？魔人面對魔獸竟然選擇逃跑？說起來剛才與他戰鬥時也太單方面壓倒了……
「看妳的樣子似乎也察覺到，他作為魔人實在太弱了。而現在又有一個新的問題，為什麼那魔獸會攻擊他？」
「難得有個弱小的飼主，一般都想反抗，爭取自由吧。」
比起這件事，到底那魔獸是從哪裏進來的？既然敵人自相殘殺，就利用這些時間吧。舞閉上雙眼，集中精神，令形成術室的魔力變成立體透視圖，如果牠是自行發現，走進來的話，應該是術室裏出現了漏洞才對的……找到了！她立即睜開眼睛，二話不說就跑去目的地——「歌最高」對面的小巷。
舞看一看外面的樣子，馬上複製出相同的景色，把洞口修復成原來的樣貌。這樣樣一來就不會有市民誤進，又不會被再打擾了，不過為什麼會有個洞？
「對不起！……我進來後忘記了把它關上……」
舞回頭一看，奈良老師就上氣不接下氣，不停地道歉了，其實即使她不說自己也隱約猜到，但並沒有怪責她的意思呢……︰「雖然不知道妳是誰，但人總會犯錯，不用太介懷的，反正結果都沒有其他路人誤進這裏。」
另一方面，魔獸步步逼近當哉和未央，不知不覺間二人的影子已經完全被遮蓋了，當哉往後抬頭一望，眼前就只見到牠的腹肌，幾乎看不到牠的頭部！牠已經來到如此近了！這樣不但無法救出未央，更可能死在一起，最少都要讓未央活下來，那麼……當哉立刻把未央向前一甩，轉過身去︰「妳先逃，我想辦法拖延那怪物。」
「當那怪物的對手的話，多少條命都不夠用啊！」
「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掉！」當哉對魔獸作一個挑釁的動作，一見牠望向自己，就繞到牠的旁邊，大喊挑釁的話語，牠馬上就轉過身來了，看來牠比想像中容易受挑釁呢。接下來就是魔力，要盡快弄出黑手才行……當哉立即望向自己的身體，應該能找到不少傷痕的……然而，為什麼血液全都凝固了？這身體也太厲害了吧！這下子怎麼辦？當哉抬頭看着龐大的魔獸，不禁「咯」的吞了一下口水，沒有魔力如何與牠抗衡？
「當哉！一起逃吧！」
當哉一看過去，未央又在自己旁邊，抓住自己的手臂了，她就是不明白自己的用意嗎？「妳還在這裏做什麼？快逃！我自會想辦法！」當哉使勁甩開未央，穿過魔獸的胯下，走到牠的背後，又大聲嚷着挑釁的話語，牠果然又上釣，轉過身來……牠順勢用拳頭打過來了！當哉面對魔獸巨大的手，無法作出任何反抗，回過神來已經撞上了倒塌的建築，這回應該真的要斷幾條肋骨……當哉試着站起來，卻僅有一點點的痛楚，似乎又如被舞擊飛時一樣，又是只有輕傷而已，自己應該是人類吧……
「喵——」
諾維雅的叫聲？即是又飛到艾美的旁邊了？當哉一望向聲音的源頭，艾美果然就蹲在旁邊，一臉好奇地看着瓦礫下的小洞了。她在這裏做什麼？諾維雅又在哪裏？當哉一問她，她便指着小洞回答︰「諾維雅好像想找什麼似的，忽然鑽進了裏面。」
「瓦礫下不會很危險……」當哉話才說到一半，諾維雅便忽然從裏面冒出頭來，左顧右盼地觀察身邊的狀況，真是悠閒的傢伙，看着她們就覺得自己像笨蛋一樣。當哉輕輕呼了一口氣，再瞧瞧諾維雅，牠的口中就多了一條銀絲，若隱若現，應該是光線的緣故吧，可是那是什麼絲？魔獸隆隆的腳步聲毫不配合地傳來，看來也不是聊天的時候了。
「喵——」諾維雅又叫了一聲，今回又是什麼？當哉回頭望向牠，牠的身體已經完全暴露了，當哉沿着銀絲望去，在銀絲的盡頭竟然出現了一把水果刀……水果刀？對了！當哉靈光一閃，一手把水果刀奪去，這就是最後的希望了……
魔獸的拳頭當然不會等待當哉，一聲不響就揮拳而下，然而拳頭卻在快擊中地面時停住了。
「真重！」
連同水果刀着地時「瑯瑯」的聲響，當哉的左臂再次冒出了黑煙，拳頭與拳頭即時相撞，停在半空中，這樣就能與牠抗衡，能戰鬥了：「謝謝！諾維雅。」
「奈良老師！風見同學！請妳們救救當哉！」未央喘吁吁地跑到舞和奈良老師前，看看當哉的狀況，怎樣看都是十分不妙的，但抬頭一看，二人卻是坐山觀虎鬥，舞更是一點幫忙的意思都沒有︰「一宮同學，他是魔人喔，只不過打倒魔獸，一定輕而易舉吧。」
「但妳口中的那個魔人好像陷入苦戰了……」
「妳都在說什麼？魔人面對魔獸怎麼可能……」舞一望向當哉，就立時啞口無言了。對於舞以及WAMF的全員而言，魔人比魔獸強出數倍，甚至數十倍是「常識」，而眼前的景象卻是截然相反！當哉以後腳支撐着身體，與魔獸的拳頭相擊，進行着力量的比拼，但顯然是當哉佔下風，奈良老師仔細一看，又指指當哉道：「妳看，他的青筋都露出來了……」
「糟糕……難道他真的不是魔人……不過他左手上又無疑是黑色魔力……可是剛才也有一瞬間見到他用白色魔力的錯覺……」
「妳為什麼不早說！那可能不是錯覺啊！」
要堅持不住了……當哉咬緊牙關，奮力把拳頭推出去，左肘就忽然響起了「咯」的一聲，這聲音該不會是……當哉瞥一眼左肘，頓時臉色發青，伴隨着無比的痛楚，他也明白了響起聲音的原因——脫臼了。當哉呆呆地看着魔獸的拳頭，彷彿看到了下一瞬間的自己，無疑就是被變成肉醬，他不禁緊閉起眼睛，迎接自己的結局。
…………
咦？什麼也沒有發生？當哉慢慢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便深深地刻進了他的瞳孔。在閉上眼睛的瞬間，魔獸的雙腳就滿佈了發光的手術刀，巨大的手臂和腦袋更脫離身體，墜落地面，真叫人難以置信。待頭顱着地，當哉抬頭一看，舞便從牠的身上一躍而下，那麼就是她在一瞬間砍下了魔獸的頭手……當哉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這真的是人類做的嗎？
「北川同學太弱了吧。你真的是魔人？」
「妳真麻煩，我說了數萬次『不是』吧！只是妳不相信而已！以我來看，一瞬間就殺掉這怪物的妳才異常！」
「你說什麼？夠膽就再說一次！」
「真是的，兩位都冷靜下來。」奈良老師立即趕到二人之間，把他們推開兩邊，但看着二人的臉色，就知道他們的怒火沒有這麼容易平息了。當哉大踏一步，指着舞又罵︰「她前一刻還想取我性命啊！怎麼可能如此簡單地冷靜下來！」
「誰要取當哉性命？發生什麼事？」艾美一說完，在場的所有人都呆住了，一看過去，她還要一臉慌張的，她竟然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在某意義上也厲害了吧！
「繼續剛才的話題，當哉，既然她也救了你一次，不如就此扯平吧。」
「也不是不可以……」
「對了，北川同學，既然你說自己不是魔人，那麼黑色魔力又怎樣解釋？人類的魔力可是白色的。」
「小姐，可是妳也說曾看到他使用白色魔力，那麼他應該是擁有兩種魔力……」奈良老師說到這裏，便與舞不約而同盯向當哉。當哉也知道她們想說什麼，是想問為什麼會擁有兩種魔力吧︰「別盯着我，我也不知道原因。」
「奈……奈良老師……可以……先把……當哉的……傷勢……治好嗎？」
奈良老師一回過頭，未央就站在後方喘着氣了，明明體力差卻為當哉四處奔走，看來真的很喜歡他吧。奈良老師點頭答應了她，手上就發出柔和、溫暖的光芒，仔細觀察過當哉每一道傷口，馬上便着手醫治，不費片刻，他的所有傷口都痊癒了。當哉隨便運動一下身體，身體果然完全不痛，真是看多少次都覺得奇妙。
「究竟是誰想殺當哉？」
比起剛才，艾美的聲音又顯得更慌張，當哉一望過去，她又以擔心的眼神看着自己了。當哉輕敲一下艾美的頭，她就輕輕縮了一下，真可愛呢：「我們已經打倒他了。」
「太好了——」
「有一件事情想問妳，如果想殺北川同學人仍在的話，妳打算怎樣做？」舞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沒有再發出半點聲音。她的神情太嚴肅了，不可能是隨便問問，根據回答可能會定奪她對艾美的處置方法，要是她有什麼奇怪的舉動……當哉不禁握緊了拳頭，屏息靜氣，緊盯着舞。
「之前當哉保護了我，所以我也要保護當哉。」
「怎樣保護？跟對方戰鬥，然後把對方殺掉嗎？」
「我雖然不懂戰鬥，但能夠成為當哉的盾牌。」
一聽到艾美的回答，在場的所有人都怔住了，從她的眼神、語氣裏都可以清楚知道她堅定的意志，她是認真的！那不是謊言！她真的打算成為當哉的盾牌！
「為什麼？明明妳只認識當哉四日，為什麼會願意捨身保護他？單純都有個限度啊！」話才送到未央的喉嚨，又被痛苦地吞了下去，只不過是自己做不到，但艾美做得到，所以不甘心而已，自己根本沒有責備她的道理，責備她只會使自己倍感羞恥……
不懂戰鬥，所以當盾牌？當盾牌只有死路一條！這樣與為他而死毫無分別！而且她沒有否認「殺人」這個行為，要是她懂得戰鬥的話……舞一想到其結果，她的臉色便改變，向艾美直衝過去了︰「這傢伙才是真正的危險人物！」
艾美有危險！當哉一拳打向舞的腹部，但她迅速的一個閃身就躲過，更以電光石光的速度反過刀身，當哉的手臂就「咯」的一聲斷了。
舞再反一次刀身，對準目標的頸部，想順勢取下艾美的首級時，又有另一人張開雙臂，挺立在眼前了︰「一宮同學！走開！」
「不走！」
「這傢伙潛在的危險太大了！不可以讓她活下去！」舞才說完，右手就好像碰到了什麼東西，她往手裏一看，手上的刀就不見了，會做這種事的就只有一人……她回頭一看，當哉就把刀旋轉一圈，直插地面，相信是趁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奪去的吧，自己還差得遠呢。
「既然我成功奪走了妳的刀，就如約定一樣，先停下來，讓我們好好談一談吧！」
「奪刀的方法會不會卑鄙了點？」
「我的朋友性命攸關，還理會手段？」
「可是我好像沒有答應過你的。」舞一張開手，地面上的刀就變成了一縷白煙，飄回她的手中，再次化成一把日本刀，直指當哉的喉嚨︰「再奪就連同你一起斬。」
舞的神色比剛才更冷漠了，光是看到她的眼神就害怕得打冷顫，要是刀鋒再前進一厘米，恐怕自己就性命不保，可是……當哉吞一口口水，鼓起勇氣便道︰「從剛才起就想說，風見同學的行動理由太奇怪了。」
「對危險未雨綢繆，避免留下禍種，究竟有什麼奇怪？」
「就是這裏奇怪，做的事和說的話矛盾了，妳不是留下了我的性命嗎？」
「你可能是人類，殺了你的話我不就濫殺無辜？」
「人類也有殺人犯，也有居心叵測的人。魔人也好，人類也好，任何人都有潛在危險吧！」當哉見舞怔住了，乘勢又道︰「妳的做法把一個人，一個生命的可能性和未來通通都給抹殺了！」
「好，好，明白了，現在就先作保留。但不要誤會，我仍未完全信任你們的。」舞手上的武士刀從刀鋒起化成煙霧，隨風飄散，消失於無聲無息之中。
「儘管妳說完全相信我們，我也雞皮疙瘩呢。」當哉呼出一口氣，放鬆緊繃着的神經，真想不到自己竟敢說出那種話來呢……不過相信她也不會食言，那麼艾美暫時都會安全了。
奈良老師再次發動魔力，治癒當哉骨折的手臂；舞則以魔力更換回便衣，表明自己不會再攻擊︰「你不用再警戒我了，現在不會傷害你的。」
「警戒？」當哉看一看左臂，馬上就明白舞的意思了。左手仍然源源不絕地流出魔力，根本沒有復原的意思：「這不是我在警戒妳，而是除了等待時間過去以外，我就不知道回復原狀的方法了。」
秋澤居然會敗給這個連魔力都控制不好的人，他應該沒有這般弱啊……舞苦惱地抓一抓頭腦，便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又不能讓你這樣回到外面，只好靜待你回復吧。」
…………
「那個人現在怎樣？」
「那個人……你指我的部下？幸虧有路人喚了救護車，身體已無大礙了。」
身體已無大礙……實在太好了，當時只打算自衛，根本沒有打算打暈他呢。既然風見同學不知道「路人」是自己，也不必告訴她，只要維持現狀就好了，畢竟自己也不是為此而召救護車的。當哉露出一副安心的表情，又沉默起來。
未央走近魔獸的屍骸，觸摸着牠，真是即使死了都同樣可怕，而風見同學的工作就是對付這些怪物吧……如果這些怪物多得要設立一個組織來對付……︰「既然像牠一樣的怪物時常市內走來走去，為什麼我們不會在新聞裏見到，也沒有造成大恐慌？牠這麼龐大，應該是十分顯眼的。」
「那是因為魔獸很多時候都是隱形的，不過在術室裏的人多半都能憑魔力見到牠，既然隱形都沒有用了，所以一般都會現身的。而且魔獸都有不同的樣子，雖然牠如此巨大，但多數都是與人類差不多大的，小如貓狗的、會飛的也有。」
「這麼突然身後有一隻怪物我們也無法知道啊！」
「所以把牠們消滅就是我們的職務，至今也沒有人被吃掉吧。」
「妳的性命更讓人擔心……」
隨時間流逝，當哉的手終於回復原狀。舞跟各人打個眼色，便道︰「既然北川同學的手回復了，我們回去吧。」
四周的建築逐漸回復原狀，魔獸的屍骸也連同術室一同消失，剛才的景色就如幻影一樣，果然無法習慣這種感覺呢。當哉看看四周，眼前就有一名目瞪口呆的陌生男人盯着自己了，不過突然在路中心冒出幾個人，任誰都會吃驚吧……
「支部長大人……為什麼……」
「支部長？」
「冷靜下來，鈴木。」舞擋在當哉跟前道：「這傢伙不但很弱，還一度使用白色魔力，所以我決定留他一命，並進行監視。」
「怎可能弱！魔人使用白色魔力也是不可能的！」
「可能你會不相信，不過那是真的，他連一隻魔獸也敵不過。」舞見透想說些什麼，又打斷了他的話：「而且利用他作研究的話，我們就能更深入了解魔人。」
「可是風險太大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責任全部由我負責。」舞回過頭來對當哉道：「若有什麼可疑的舉動……你知道了吧。」
「我可沒聽說要被監視啊……」
「現在就告訴你。」舞隨手變出兩個乒乓球般大的金屬球體，當哉盯着金屬球，正想着那是什麼時，就忽然冒出了一個鏡頭，並浮上空中，飛到當哉和艾美的斜後方了，舞很滿意地點一點頭道：「這樣子就能進行二十四小時監視了。」
「這個太引人注目了。」當哉戳一戳金屬球，舞就伸出手指，輕觸一下它，它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樣就可以了。」
「魔力還真便利呢……」當哉才剛說完，臉頰就感到一陣疼痛，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跌在地上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竟敢讓小未央擔心！」
當哉望向打過來的方向，在那裏怒氣衝衝地站着的，正正就是「歌最高」的老闆。自己讓未央擔心了……說起來自己被帶到術室的時候，未央究竟是怎樣的感受？當哉試着代入她的角色，假如未央忽然在眼前消失了，自己又會有怎樣的感受？擔憂和痛苦馬上佔滿了心頭，大概未央當時就是這種感受的……也太難受了……當哉停止了聯想，立刻把身體轉向她，作九十度的鞠躬：「對不起，讓妳擔心了！」
「不要這樣說……」
不知怎的，未央的聲音裏有着一絲絲的傷感，就像想哭一樣的……當哉急忙抬起頭來，她果然臉帶着痛苦的神色，剛才自己說錯了什麼嗎？自己又說了些會傷害她的話嗎？「未央，要是我說錯了些什麼的話，請妳告訴我……」
「不，什麼也沒有。真的，什麼也沒有。」
「事情也結束了，大家明天又要上課，今天就此解散吧。」奈良老師伸個懶腰，說要高歌一曲就走進「歌最高」了；舞說要回組織公佈監視的事宜，拍拍透的肩膀就走了；未央跟大家道別後，說家人等着她吃飯也離開了。這樣一來就只剩下諾維雅未道別而已，當哉拍拍艾美道︰「我們也該時候回家了。」
「這樣不就又要與諾維雅分離了？」
「以後再來探望牠吧。」
艾美看看懷裏的諾維雅，與牠四目交投，就如有千言萬語，今天的離別也非一輩子的離別吧，只要再來這裏就能相見了吧……艾美放下諾維雅，撫摸牠的頭，與牠道別了便站起來道︰「當哉，之後一定要再來探諾維雅喔。」
「約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