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訓練開始已經近兩個星期,除了休息時間和放學後的實戰訓練外,也被要求每日進行一般的體能訓練,好讓身體能承受魔力帶來的強化,以及一些連續的動作都是需要基礎的體能才能做到。由於現在身體比常人強一點,體能訓練的強度也較高一點,按照諾維雅的說法就是介乎這個世界的國家運動員與魔人之間。這段日子跟從着諾維雅的訓練菜單做,自己也感覺得到身體變得更靈活了。但同時當哉自己也很清楚,單憑現時的訓練是不足夠的,武內業還要強勁很多……

距離「盛大的遊戲」只剩一個月,要追上武內業,相信就只有利用戒指而已。雖然諾維雅說過禁止使用,但那應該只是在實戰訓練中的規定,用在別的地方應該沒有問題。另一方面舞也會看得到自己,那麼就不會誤以為有魔獸或魔人出現,當哉如此想着,隨即在訓練菜單裏增添一個項目,「使用戒指」。以前害怕會因「細胞侵蝕」而變成怪物,但現在可管不了那麼多,變強才是最重要。

如是者到了十一月下旬,當哉就發了一個怪夢。

在一個漆黑的空間裏,有一個人站在自己身前,他背着僅有的光線,只有身體的輪廓露了出來。當哉看着他的輪廓,應該是一個男生,身高也與自己相近,但由於看不到樣貌,始終都猜不到是誰,當然也可能是不認識的人。姑且問一下他是誰,他就回答「我是誰根本不重要。」,彷彿不打算聊天。既然只是一個夢,其實一話不說,就此呆到睡醒也未嘗不可。正當當哉這樣想着的時候,他卻說話了︰「你是否也為那『盛大的遊戲』接近而感到興奮?」

「如果你是指為能見到艾美而興奮,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怎麼可能,我想知道的是有否為遊戲本身感到興奮。你應該也期待着與那傢伙一戰吧。」

「那只是因為不打倒他就無法救出艾美而已。」

「但你不是為了能親自打倒他而努力着嗎?『想要變強』、『想要追上他』,明明你還可以充當補助角色,如果只是為了救人,你也可以請整個WAMF的戰鬥員一起圍攻,根本不必讓自己變得比武內業強。」

「到時候的情況也不一定會如此樂觀,說不定對方不止有那魔人和他的弟弟,要是最終只有我一個人能到達他跟前,我卻沒有足夠的能力怎麼辦。我只是想得全面一點,覺得有必要變得比那魔人強而已。」

「所以才說你期待着與他一戰。如果只能送一個人上去,那個人絕對會是舞。不可能是你。你的『全面』裏,根本就混雜了你的私欲。」他一手指着當哉的眉間,當哉完全反應不過來,上一個瞬間他不是雙手垂直的嗎?現在自己的反應絕對比以往快了,以前常看不清楚諾維雅的動作,現在也已經能輕鬆擋住。然而現在卻看不到這傢伙的反應,這傢伙很強!





「現在你應該差不多要醒來,就讓我對你多說一句。『別一直壓抑自己,也看看自己的欲望。』,我們在夢中再見吧。」他在當哉額上輕輕一彈,當哉往後一跌,身體就像掉進無底深淵,他的身影隨之遠去,墜落感持續了好幾秒,直至他完全消失,當哉才感覺到着地。他再眨眨眼睛,眼前就變回了自己的房間,就如他所說,馬上醒過來了。真是奇怪的夢。

而到了放學後的實戰訓練,諾維雅也在訓練菜單上增添了一個項目︰「你也該時候想一些攻擊用的招式喵。」

的而且確,只有障壁和最基礎的身體強化,實在敵不過那魔人……當哉稍為想一想,夢中的話又在腦海中迴響,說自己不必比武內業強,真夠煩人的,強一點總比弱一點好吧。不變強的話,該保護得到的人也會保護不到……當哉想着想着,牙齒已經緊緊咬着嘴唇,血都快流出來了︰「明白了,我會去想想的。」

「由於新招式一定需要時間改良和練習,所以一星期內就要想好喵。」諾維雅一說完,手腳就被魔力裹住,今天的實戰訓練也立即開始。她的動作依舊靈活,隨着日子久了,她的一招一式也變得更銳利,尤其是空中的連續動作更不是常人能做到的,真不知道是來自貓還是魔獸的能力。可是這些當初眼睛完全追不上,反應不過來的動作也已經能準確地格擋、回避。透過聽從她的意見,嘗試把障壁的魔力集中,縮小至一小塊,其硬度也終於能擋住爪擊,不至於一下子被爪破。加上諾維雅沒有舞般強悍,如果只是單純地回避和格擋的話,已經有信心能維持一整日不會倒下。

主要問題始終都是攻擊,只有防守能力的話,能打倒的對手就只有較弱的魔獸,如果對方有諾維雅般的實力就已經敵不過。就像現在一樣,持續了三小時多,攻擊一樣不是被回避就是被擋住了,但武內業更是擁有完全壓倒諾維雅的實力……自己還差得太遠!還需要更多的力量才行!當哉咬緊牙關,再擋住諾維雅一次連踢,馬上就把用魔力包裹住的一拳打出,果然不出所料,又被她一手接住了。





「當哉,今天的實戰訓練到此為止喵。」諾維雅輕輕放開當哉的拳頭,看着當哉收回魔力,跟自己道謝,自己才收起魔力,但身體卻依然處於戰鬥狀態。「絕對不可以放鬆」,諾維雅不停地對自己說,直至未央治療完當哉,見到他們並肩離開,身體才能慢慢地放鬆下來。而下一個瞬間,諾維雅的身體就如電流走過一樣,無法形容的痛楚席捲全身,一下子就跌坐到地上,要是不用手掩着嘴巴,恐怕叫聲就要傳遍學校。在訓練中雖然沒有吃到他任何一擊,但每次格擋時帶來的衝擊都震遍了全身,要是沒有使用魔力,可能早就粉身碎骨,當哉一拳的威力已經漸漸接近當時的武內業了。諾維雅咬緊牙關,把叫聲全都封在嘴裏,過了十多秒才放開手,大口大口地呼起氣來。

「諾維雅,當哉的訓練真是辛苦妳了。」奈良老師蹲下來,檢查一下諾維雅的傷勢,似乎多得魔力的保護,今次也沒有能用肉眼看到的傷痕,但一使用魔力查看,她體內的筋骨已經慘不忍睹,要斷的斷,要裂的裂,當中掌骨最是嚴重︰「沒想到僅僅一個月他竟然有這麼大變化,妳究竟給了他怎樣的菜單?」

「我也不清楚喵……按照我要求的菜單訓練,應該都未至於進步至此喵……」

「他會不會是把菜單上的項目做多了幾倍?」奈良老師把諾維雅的傷勢都約略治療一下,舒緩一下她的痛楚,便開始進一步的治療。

「我給的菜單即使做多少倍,終究都只能訓練出一個出色的戰士,無論如何都不會訓練出超人的喵。」

那麼他有別的訓練菜單?奈良老師沒有說出口,心裏又冒出了另一個詞彙——「細胞侵蝕」。記得他以前說過有感覺到身體變得強壯,那似乎是細胞侵蝕的結果。說不定他最近被侵蝕的速度加快了,要是精神方面沒有問題就好……

翌日的實戰訓練後,奈良老師依舊待當哉和未央離開後,才開始幫助治療諾維雅,她的傷勢又比之前嚴重了。訓練的時間也變得更短,明顯是諾維雅開始支持不住了……當哉一直以這種驚人的速度成長,他該不會出問題吧……而另一方面,諾維雅的身體也一樣︰「諾維雅,不如聽日起妳也不要逞強,受不住就先治療一下再繼續吧。這樣子你遲早會受不住的。」

「那是不可能的喵。現在我正在讓他誤以為自己的攻擊能力很弱,激勵他努力變強,不會自滿喵。要是他知道自己的拳頭有多大威力,就未必進步得如此快,說不定會想不出招式喵。所以現在是我忍耐的時候喵。更何況他那麼天真,說不定會怕傷害我而保留實力喵。那麼他能放出的魔力就不會再增加喵。」





即是說她只是為了寧願自己受苦都不想阻礙學生成長?而且她要求過當哉在一星期內研發新招式,那麼一星期後——十二月起當哉的攻擊就會變得多樣化,最後半個月絕對會像地獄一樣。而她卻說會忍耐,真是不得了的老師︰「諾維雅,當初妳還有多少不情願,現在卻完全變成老師的模範了。」

「我也不是第一次做老師的。不過像當哉一樣能吃苦的學生倒是難得一見喵。畢竟以前教的人不是半途而廢,就是要求用一般的方法喵。那些『公主』、『王子』根本就沒有強烈的意志去使用魔力,只是想着別人懂自己也要懂,三分鐘熱度,萬中有一個成才也算奇蹟喵。」

「換句話說就是妳也頗喜歡當哉這個學生吧。」

「沒有特別喜歡,但也不討厭喵。當哉會變得十分強的喵。他會變得比我強,估計兩星期後我就會不是他的對手,一瞬間就被他擊倒。而且他也不得不變得那麼強,否則就連與武內業一戰的入場卷都得不到。既然他有幹勁,把他裝備好再送過去就是我的任務喵。主人也應該等待着他的。」

「對了。諾維雅,在與當哉訓練的時候可以幫忙留意多一點他的精神狀態嗎?我有件在意的事情……」奈良老師一邊進行治療,一邊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訴諾維雅,諾維雅則靜靜地聽着,奈良老師剛說完當哉的情況,她就已經知道奈良老師擔心的事情。難怪當哉那家伙變強得如此快,原來是他焦急了。要是他沒有太依賴戒指的力量就好……那可不是他自己的力量啊︰「老師,明天我試着打得狠一點,好讓他由妳治療,到時候趁機檢查一下他兩種細胞的比例喵。」

奈良老師點一點頭,明天就執行,誰知道諾維雅口中的「兩星期」是誤算,實戰訓練一小時就結束,他們回來時當哉的傷勢雖然比以往重一點,但諾維雅卻不但依舊重傷,而且整條右臂不見了,就連諾維雅都沒有預料到這個情況。

那麼治療方面就只能夠依舊未央負責當哉,自己負責諾維雅,今次二人的治療同步進行,未央似乎已經掌握好基本,治療速度也漸漸提升,在治療的同時與當哉互相支持着,奈良老師聽着簾子後的對話,不久就聽到當哉落地的聲音,讓未央再精進一下基本,就開始教她下一步的醫學知識吧。如果沒有猜錯,當哉下一步會做的是……





「諾維雅的情況如何?」

「當哉,幸好有我擋在簾子前,諾維雅可是女孩子啊。」奈良老師隨手用被子蓋住諾維雅的身體,但她的衣服卻在被子下露了出來,似乎當哉也看得到,馬上就轉過身並拉上簾子了。青春期的男孩真易懂︰「幫諾維雅再生一隻手臂需要多一點時間,你先去自己練習一會兒。」

「知道了。」

奈良老師聽着身後的腳步聲,似乎當哉已經回到了訓練場,而未央也應該回去練習了。再看看眼前的諾維雅,即使剛才當哉走了過來都絲毫沒有動搖,彷彿被看清光都不要緊,只不過她好像穿了衣服與否也相差無幾,真想知道她少女的一方是本體,還是黑貓的一方才是本體。至於她的右肩的傷口,第一眼沒有看清楚時還以為當哉的新招式是切割類,但現在再細看一次,手臂消失的原因卻是打斷或炮擊,但當哉的新招式又應該不是強化……︰「妳的手是怎樣弄成的?」

「是魔力炮喵。到身體開始受不住的時候,我就把爪伸長,在一定的距離外攻擊他。想着他只懂拳打腳踢,要是保持一定距離就會轉變壓倒性的戰況,但他焦急一會兒就破解了喵。他把魔力裹在拳頭上,再當作炮彈打出來喵。口徑大約為兩公尺,長約六公尺,簡單直接,威力高,第一發時我不小心被擊中手臂就弄成這樣喵。雖然未看到第二發,但它的威力應該能再高一點,如果控制一下出力,變成口徑較小的魔力彈又能在狹窄的地方用,也算是不錯的招式喵。只是……」

「昨天的計劃應該沒有可能實行了。不過要是沒有影響到精神方面就沒有多大問題。」

這個老師似乎也不清楚戒指的事情呢。竟然說只要沒有影響到精神就不要緊,到能察覺的時候已經太遲!既然無法偷偷地獲取數據,就唯有直接跟當哉聊而已。諾維雅一直看着自己的右臂,由骨頭起再到肌肉、血管、皮膚,一層一層地再生出來,這實在是難得一見的技術。在原來的世界裏雖然有不少人懂得用魔力療傷,但多半都止於簡單外傷,能治骨折已經佔少數,她卻能把整條手臂再生出來,她的力量在這個和平的世界真是多少都有點浪費。

「治好了,妳先試試感覺如何。」





諾維雅活動一下手指、手臂關節,對空氣打幾拳,再測試一下放出魔力,都感覺不到有問題,甚至去除了疲勞,比原來的輕盈了一點,她的治療果然是神乎奇技︰「那麼我先過去授課了喵。」

「如果見當哉有甚麼異樣就告訴我。」

諾維雅給奈良老師作個手勢答應,便再次踏進訓練場。而當哉就正對着牆壁一拳一拳奮力地發炮,打得牆壁滿是一個個大坑,雖然大小不一,但平均都有直徑兩公尺,以新招式而言是相當不錯,但他也顯然未掌握好魔力的用法,使用了不少多餘的魔力和體力,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果然接下來需要在控制方面集中訓練一下。不過那之前,他的手臂又散發着黑色魔力,之前見到時還只到達手肘,現在已經蔓延到上臂中段,要不是主人以前為戒指加多了幾層鎖,說不定他已經遭殃了︰「當哉,你大約使用了多少次戒指喵?」

「只是剛才試用了一下而已。」當哉喘着氣,把雙手垂下,但他似乎不擅長說謊,除了他的左手使他穿幫,他也立即移開了視線。真是的,明明老實認了也不會責備他,最多都是扭斷他的手指而已。諾維雅走到當哉跟前,一手緊抓起他的手腕,再高高地舉起來︰「使用一次怎麼可能蔓延到這裏喵?」

「真的只是一次而已……好痛!」

「你再說一次喵?」諾維雅緊緊地掐住當哉的手腕,狠狠瞪他一眼,示意再說謊就扭斷它,他終於願意說出實話。「由開始訓練不久起每日一次」,難怪成長得如此快︰「或許你會覺得它是能一瞬間就幫你變強的便利道具,但它可不是那種好東西喵。」

「妳是指身體無法變回來?」





「是你的身體會被奪走喵。你覺得戒指是如何侵蝕細胞的喵?」

「沒有想過……」

唉,看着他這副蠢臉,真是嚇得說不出話來。諾維雅嘆一口氣,這也算一個好機會,就給他簡單解釋一下那是甚麼戒指吧︰「那隻戒指裏面鎖住了一個魔人的靈魂和他的DNA,當它與血接觸,裏面的人就會像察覺到天亮一樣活動起來,開始侵蝕你喵。以最終目的來說,裏面的人將會奪走你的身體,把它據為己有喵。」

「是艾美把魔人鎖進裏面嗎?」

「這方面我也不太清楚喵。也沒有聽過裏面的是甚麼人。不過肯定的是現在不是你使用着戒指,而是戒指利用着你喵。你還是這輩子都不要再用較好喵。」諾維雅見當哉點了點頭,要是他真的明白了就好。對了,還有一個問題忘了問︰「你有沒有見過裏面的人喵?例如在夢裏見到很具攻擊性的陌生人。」

「夢裏……」當哉低頭想一想,馬上就搖頭了。既然沒有就安心一點,似乎只有細胞被侵蝕,主人應該也不想回來後見到他變成另一個人︰「那麼就沒有甚麼大問題了喵。之後就是那招魔力炮的訓練,你應該也休息夠了吧。今次不是實戰訓練,會輕鬆一點喵。」

當哉根據諾維雅的指示,分別擊出大小、威力不同的魔力炮,以十至二十發為一個組合,再由她在每一組合之間指導如何去除多餘的魔力和體力,在提升最大威力之前,先以連續使用控制出力作為目標。「可是這一秒要最大出力,下一秒要拳頭般大的,只是出力控制上的體力已經夠相當累人,完全不比實戰輕鬆啊。」當哉提着他的書包,與未央並肩離開學校時已經近八時,以往離校時還多少有點光,但現在的天色已經全黑,回家的路上就只有街燈微弱的燈光而已。

「你能學新東西已經算好,奈良老師還未願意讓我接觸骨科,至今都只是重覆練習治療皮外傷而已。」

「但治療速度確實快了很多啊。而且治療不可以有任何差錯,要反覆練習才行吧。」當哉看看旁邊的未央,她便半掩着嘴巴笑,「我說了可笑的話嗎?」,當哉隨口一問,她就這樣回答︰

「我們終於站在同一個世界上了。」

未央雙手放在身後,微微抬頭望向天空,彷彿回憶着一般,又張開口來︰「由兩個月前起,你就開始接觸魔力,看着滿是魔人、魔獸的世界,在我剛認識這些東西的時候,老實說並沒有多少當事人的感覺,我只是一個旁觀者而已。你和風見同學變得友好後,你們的話題就一直圍繞着魔力、魔獸,我在旁聆聽的時候幾乎都聽不懂,完全無法加入對話。到了現在開始學魔力,我們終於有共同話題了,當然會來不及開心。」

「有這回事?」

「有啊!我說不定也意外地怕寂寞的。」

「但相比起艾美,妳還差得遠呢。她寂寞時可是會黏着人不放的。」

「想像得到!整個畫面都浮現出來了!」

「一定要救她回來。」當哉一說到這裏,聲線就沉了下來,拳頭握得緊一緊,表情也變得凝重,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沉重了。當哉自己心裏都十分明白,單憑障壁和魔炮兩招還是不夠的,也難想像他會輕易地被擊中,甚至即使被擊中也有辦法格擋,最少都要再想一個招式,使攻擊多一點變化才行。

「當哉,不用擔心的,我們都確實地成長了。」

「也對呢。」剛才雖然那樣回答了未央,但當然也只是為了讓她不擔心而已。當哉回到家,放下書包,到廚房取出生果刀,看着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猶豫了一下,馬上就往右手的手指頭上割了一刀,把血液抹到寶石上,手臂隨即變成漆黑。

不是不相信諾維雅的話,她說的話恐怕是真的,這方面的事情她一定比自己清楚,但換句話說只要不讓裏面的魔人奪走身體就可以了。比起自己的安危,現在力量才是最重要的。既然要走捷徑,風險大一點也是理所當然的。當哉把生果刀放回原位,回去客廳,坐到沙發上,就如往常一樣靜待手臂回復原狀。如果可以的話有點想知道戒指裏是怎樣的人,可是聽諾維雅的話又像要是見到就會很危險,還是免了。

另一方面,舞在司令室整理着文件,看着當哉就皺起眉頭。當哉那傢伙,他被諾維雅那樣說完,竟然依然要用那隻戒指……雖然自己沒有聽過透過魔力能奪走他人身體,翻查WAMF過往的記錄也未見有相關情形,但事情應該是真的。如果當哉黑色的魔力完全是戒指的力量,與當哉本人無關,那麼他擁有兩種魔力的原因也就能理解,畢竟他本人將會是貨真價實的人類。

當然想像到當哉可能會變成另一個人時會感到擔憂,要是他的身體被奪,他就與死亡沒有分別,視情況更可能需要親自下手殺他,那是最不想見到的,如果可以的話甚至想立即趕過去阻止他,說服不過的話甚至想一刀把他的手臂砍下來,把他本人的安危在為最優先考慮。可是以理性再考慮一下,其實自己根本就沒有那樣的權利。當哉本人也聽過諾維雅的話,他是知道風險都一樣要堅持,賭自己的精神能守護住身體的擁有權,那麼還有甚麼人能阻止他?既然為了艾美願意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自己作為朋友應該支持他才對吧。況且自己也有別的事情忙。

舞整理好文件,轉身便走進訓練室,掃視一眼,現時待機中的戰鬥員全都在場,總共十人,大家都在鑽研自己的招式,距離「盛大的遊戲」剩餘二十多日,自己的新招式也要多精進一下才行︰「來一場實戰訓練吧,全部人一起上。」

也許因為在場待機的戰鬥員都是資歷較淺的,實戰訓練一分鐘都沒有就完結了,畢竟這個支部裏多數戰鬥員都只有比魔獸強小許的戰力,面對魔人時恐怕就只有摩根兩兄妹和秋澤,只是他們多少有點反叛,不知道有沒有按照訓練菜單練習而已,待他們回來就作一次一對三的實戰訓練,如果有努力訓練的話,他們應該能與自己打成平手的。

在實戰訓練完結後,舞回司令室作個記錄就為今天畫上句號。超乎想像地他們都有跟從強化計劃進行訓練,甚至比預料中強了,只是他們都不擅長與外人合作,所以結果不是平手而已,也許是魔人X這個強敵刺激到他們吧。曉都支部正確確實實地變強,相信能趕上「盛大的遊戲」的。

儘管不太可能改變當哉的決定,明天在學校見到當哉時還是先談兩句戒指的事情。翌日舞回到學校,到了近上課的時候,當哉就剛好做完今天的體能訓練,回到課室了,未央也在旁同行。畢竟課室不太方便談那些的事情,就先到截住他們吧,還要讓未央離一離場呢。一是被她知道那戒指有危險,肯定會無視當哉的想法,強迫他停止的,這樣就沒有談論的空間了。

舞交叉着雙手,靠在樓梯旁邊等候,可能是因為自己表情嚴肅,未央一看到自己就明白自有緊要事找當哉,說聲「我先回課室了」,對當哉揮一揮手便先行一步。舞仍未開口,當哉就已經明白她想說的話,諾維雅說完那些事情後的第二天,內容自然有限。當哉舉起左手便道︰「是想說它的事情吧。」

「似乎你也明白,那麼事情就好說了。你堅決要用它?到時候我們WAMF也會全力支援的。」

「畢竟為了救艾美,我真的很急着要力量。妳也不是要來阻止我的吧。否則都不用請未央離席了。」

「我主要都是來確認你的想法而已。雖然我個人也希望你停止使用,但無論你的決定如何,我都打算尊重你的。不過事先聲明,我可不知道當你的身體被奪時的復原方法,如果見到那個魔人有害,我可是會不尋找任何恢復方法,毫不留情地斬下你的人頭。」

「請務必那樣做。可能會讓妳留下一點痛苦的回憶,但總比讓他四處殺害人好。」

「就是的。」舞嘆下一口氣,在自己斬下當哉人頭後,恐怕第一件事就是被一宮同學追殺吧︰「還有最後一件事想確認清楚,你是人類?還是魔人?」

「是正漸漸變成魔人的人類。」當哉繞過舞,背向她揮一揮手,說一聲「請向大家保密。」就走進課室。「真任性。」舞對着他的背影苦笑一下,剛才真是連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誇大其詞,對着朋友怎麼可能斬得下手,那可不是一點痛苦啊……︰「拜託你見有奇怪就好收手,不要消失……」

「距離那麼遠,相信也聽不到吧……不過是由他自己決定的話,最少都不會留下遺憾。」

一星期過後,當哉的那個夢境又再出現了。四周都一片漆黑,眼前只見一名背光的男子,僅展露着身體的輪廓,他正正就站在自己身前︰「你似乎相當渴望力量呢。那個貓娘不是警告過你嗎?身體會被奪走的。」

「我的身體會不會被奪走也與你無關吧。」

「當然有關,畢竟奪走你身體的人就是我。」

當哉一聽到他的話就整個人都怔住了。是戒指裏的人!他現在就要奪走自己的身體嗎?當哉急忙後躍一步,擺出架勢來,如果是通過夢裏戰鬥來抹去自己的人格的話,自己絕對是不利的一方。在這裏他似乎能看清自己,但自己卻只能隱約看到他的身體輪廓!魔力呢?在夢裏能使用魔力嗎?當哉急忙握起拳頭,嘗試放出一點魔力來,答案是「能夠」。如果自己要消失的話,最少都要是救回艾美後!雖然經過上一次已經肯定他很可能比武內業強,但一定要死守着!

「別那樣瞪着我,我不是來跟你戰鬥的。」

「你是來奪走我的身體吧。」

「那是總有一天的事情,但不是現在。我的細胞仍未完全與你的身體融合,即使現在把擁有權奪過來,我根本都無法適應。那樣一點意義都沒有。」

「作為侵略者你還真老實呢。之前還給我不用戒指的方法,要是我立即停用戒指,你不就奪不走我的身體了?」

「你可是我的容器,要是你死了,我不就連身體都沒有?你才是先鍛鍊好身體吧。到我想要身體時,你說不定還會雙手拱讓給我呢。」那傢伙一說完,四周的景色就連同他一起扭曲,眨眼間就吸進了黑洞裏,四周一下子就變成一片空白,回過神來當哉就看着自己家裏的天花了。

「不安」,這就是當哉此刻最清晰的感覺。身體將會被那傢伙奪走嗎?自己的人格將會消失嗎?之後將會怎樣?完全無法想像。當哉伸出左手,呆呆地看着戒指,會不會是位置交換,自己被鎖進戒指?還是自己的意識將會完全消失,像昏迷一樣?不到那一刻永遠都不會知道。不安,但需要力量,沒有力量就保護不到任何人!當哉走下床,馬上就去廚房拿生果刀,一刀割在手上,讓鮮血滴在戒指上︰「你要血的話我就繼續給你,然後繼續借你的細胞來強化自己。但不會交身體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