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人Genosse【長篇】: 【靈魂飾物編】第十章——調查（2）
「看來艾美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不過原來是因為想了解……那個艾美竟然會……」舞看着二人聊了一個通宵，自己也不知不覺地當了一晚聽眾，原本可沒有打算聽當哉的話呢……幸好自己忙碌時也習慣通宵，眼睛不會感到太難受。那麼今天也該時候辦正事，可不知道受害者會不會再增加。
要事全都在當哉上學前在電話傳達，執行時間為放學後，當哉與春佳溝通完也立即答應幫忙。一到放學，當哉就帶着艾美去迎接春佳，舞作好準備便到商店街與他們集合。由於對方不會放WAMF在眼內，行動自然就一切順利。
「春佳，妳買項鍊的就是這間店？」舞和當哉看見春佳點頭回應，又把視線放回眼前的小首精品店裏。當哉原本還想像是一些很可疑的店舖，實際上外表卻很光鮮，柔和的白色燈光看起來十分舒適，陳列亦相當整齊，更不見那種眼看就知道陰險的商人，站在店裏留守的店員小姐看起來又十分友善，實在看不出這間店是賣黑心商品……
「舞，妳打算怎樣檢查？儘管是艾美都要先沾上血才看得到。」
「先走一轉看看吧。之後就會想到辦法了。」舞踏進店內走走，隨便地看看當中商品，除了項鍊外，店內還販賣着耳環、手環等貼身的飾物，但這些都只佔商品的一角，更多的是可愛的杯子、鬧鐘、玩偶、鎖匙扣和簡單的擺設……舞走完一圈，心裏就對行動結果有個大概的答案，不過能做的還是先做吧︰「不好意思，我想買光你們的項鍊、耳環和手環，包括倉庫的存貨。」
「不好意思，客人……您剛才說甚麼？」
「我說我喜歡這些飾物，想獨攬它們。」舞一手指向擺放飾物的架，店員又呆住了，倒不如說連門外的當哉和春佳都呆住了。
「舞姐姐不愧是大小姐……」
「我們是學不會的……」
店員匆匆忙忙地把貨品收進紙皮箱，深怕得罪舞般低頭報價，舞卻隨手就寫出一張支票，以高高在上的姿勢把它交給店員，這種豪邁的購物方式究竟有多少人的一生能見識得到？
「客人，這裏就是所有存貨。」
「辛苦了。」舞看着店員氣喘喘地搬出來的二十個大紙皮箱，一般的話應該會要求送貨服務，但還是別為難小店了︰「順帶問一問，這些飾物是進口自甚麼公司的？我想認識一下設計師。」
「聽說來自一個無名小商戶的，但一次交易之後對方就失去聯絡，現在我們都找不到他。」
果然……如果對方是大公司，這邊找起來就會十分簡單，只要追查該名字就可以，不可能到現時為止都找不到。似乎儘管魔人看不起人類，關係到自己安危時都會謹慎一點，畢竟飾物一旦被摧毀，其靈魂都會一同消失。舞再詢問店員其他線索，似乎其餘就只有採購員才知道，而據店員所說，採購員數日後將會出現於店內，只要到時候過來就可以，一切順利。
「當哉，男生負責的力氣工作來了。」
「全部我一個人拿？」當哉指着自己大喊一聲，舞的回應竟然是「難道要我們這些柔弱的女生拿？」，一個人拿二十個大紙皮箱根本是虐待吧！雖然用魔力的話單手就足夠！
最終因為二十個大紙皮箱疊起來也實在太高，結果都請店員幫了個忙，動員把飾物送至較隣近的北川家暫存，說是「之後才自行送往風見家」，實際上大槪是直接處分吧。
「可是把它們全部拆完出來應該都不早……」當哉嘆一口氣，就連艾美和春佳都一起幫忙，不過見到每件飾物都獨立包裝，而且這種工作儘管用魔力的加速不到多少，真的不知道要拆到何年何月……
「舞，不如叫些隊員過來幫手……」
「不能在這裏花上太多人力。」
當哉問一句，回應便是十把聲音，比與希爾一戰時還要多出三人……當哉抬頭一看，十個舞同時用魔力拆包裝的畫面都不知道是好笑還是壯觀了……
「對不起，我沒有力氣了……」
「我也是……」
繼春佳之後，艾美也跟着脫離戰線，他們共拆開了三箱；依然奮戰的當哉和舞則分別是兩箱和十一箱，舞的分身也在各自完成一箱後消失了。果然長時間維持多人數會很吃力……舞嘆下一口氣，剩餘還有三箱多一點，而現時時間則是七時半，估計不吃晚飯的話九時之前就能拆完……
「當哉，不如先吃晚飯吧。」
果然艾美忍耐不到這麼久……當哉再看看春佳，雖然她未說出口，但也差不多時候了︰「不如叫未央過來吧。」
「一宮同學？」
「未央姐姐？」
「原來如此！」艾美馬上就明白當哉的意思，舞看着艾美也慢慢地想起原因，的而且確，這種時候沒有比她更可靠的人了。
請未央過來的原因不是請她幫忙拆解包裝，而是補充體力。如果單純是做飯的話，當哉或舞其中一個負責即可，可是之後還有力氣工作嗎？若拜託未央幫忙，她不但能分擔工作，還能做出使人提起精神的晚餐，必要時請她用魔力幫忙治療疲勞也行，實際上在大家吃飯的期間她也對大家進行了治療。由於不像按摩般會觸碰到肌肉，對大家進食的動作也毫無阻礙。
「這樣大家有沒有舒適一點？」
「不可思議地完全不累了！」
「感覺能再拆一箱！」
未央看着春佳和艾美的反應，她們簡直就是復活的小孩，明明自己到達的時候她們都躺在地上了。之後到當哉和舞……未央一望過去，舞已經一早回到了崗位，繼續着她的工作，分身更是十個！可是……︰「為甚麼當哉你依然坐在這裏？不用幫忙嗎？」
「舞說很快就有更辛苦的工作給我，所以現在先休息一會兒。」
「今日還有辛苦的工作要做嗎？」
「接下來應該就只剩下『激活飾物』和『讓艾美檢查』兩項而已……」
「所以艾美也在旁休息着……聽起來非常快完成呢。」未央看看呆在一旁的當哉和艾美，和剩下來的工作項目剛好一樣。既然艾美的工作是後者，那麼當哉的工作應該就是前者，「激活飾物」……︰「說起來，當哉，刺激靈魂用的血呢？」
「大概是用血包吧。」
「血包在哪裏？」
「應該在……」當哉站起來，走到洗手間看看，「沒有」，再走到自己的房間看看，「也沒有」，那麼一定在……未央跟在當哉之後，來到艾美和春佳的房間門前，當哉就完全呆住了。
到處都沒有血包……未央看見這個情況，馬上就明白舞說的「苦差」是甚麼，「放心吧，我也會幫忙的。」未央一手放當哉的肩膀上，深表同情地搖頭，舞完成工作的聲音便緊接着傳來，儘管當哉再不願意想像，答案也放在眼前，舞已經在外面拿着生果刀準備好了。
「春佳，之後的畫面有點兒童不宜，妳先回去房間吧。」
當哉的工作十分簡單，那就是捐血，而且不用在意血型、健康狀況等問題，只要伸出手，把鮮血滴在飾物上即可，其後則交給艾美和舞處理。只不過……
「可是需要的血量也太多了吧！妳以為這裏有多少件飾物！」
「出血過多時一宮同學會幫你治療的。」舞給當哉一個微笑，不讓他反抗，一瞬間就精準地把他手腕的動脈割斷，水龍頭的開關一下子就被打開了。
「妳給我記住啊！」
其實最初都有考慮過使用血包的，可是血包並不是空有金錢就能購入的東西，而且獨佔大量血包必然會犧牲大量有需要的病人。儘管選擇從WAMF的隊員裏每人抽取一些，那也太花費時間了。既然眼前有方法又高效率又低犧牲，為何不使用呢？
「艾美，檢查就拜託了。」
「好的。」
舞坐到一旁，監察着二人工作，平均每三十秒未央就治療一次當哉，艾美也認真地檢查着飾物，在附有靈魂的飾物旁畫下記號，並於大半個小時後終於結束了。
「這還真累……」當哉坐在沙發，把手腕放在扶手，一動都不動，而坐在他旁邊的就是未央，她看起來竟然一點都不累，還安慰着當哉，明明一直都為他進行着補血治療呢……真不愧是愛的力量。舞盤點一下記號的數目，與艾美做完記錄，艾美馬上就連蹦帶跳就走向當哉，還真夠精力旺盛。
「當哉，我的工作也完成了。你的手腕如何？」
「感覺好像依然流血不止一樣……」
「那不是很辛苦嗎？」
「辛苦啊……這感覺似乎會維持一整晚……」
「可憐的當哉……」
艾美把當哉摟進懷裏，而當哉也沒有反應……未央看着二人，又是一個未曾見過的畫面。一般當哉都會立即逃出來，不願接受這種形式的安慰，更別提他竟然沒有逞強，以前當哉一定會回答「沒甚麼」、「小事而已」之類的，是艾美改變了當哉？
二十箱裏共有十三件飾物附有靈魂，而春佳亦擁有着一件，然後據聞這些飾物已經發售了兩星期，估計受害者人數大約是五名。不是所有貨品都附有靈魂應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舞抽起附有靈魂的飾物，把其餘的全部銷毀至術室，再寫一份報告，作為WAMF支部長今天的工作就告一段落。不過回去之前還有一點事情想做……
「一宮同學，不如一起做點宵夜？當作簡單的慰勞。」
「我也剛好這樣想着。」
當然，做宵夜只是一個藉口，實際想做的是另一件事。舞和未央一同走進廚房，看看有甚麼可用的食材，最方便的就是水果了。
「不如簡單地切個水果盤吧。」未央把蘋果和橙放到桌上，隨手拿出盤子和生果刀，動作流暢得像在自己家一樣︰「風見同學幫忙清洗蘋果，橙交給我來。」
舞回應未央一聲，拿起蘋果，馬上就被未央的動作嚇得呆住了。未央把橙的兩頭切開，再下一刀，橙色的果肉就完全露了出來，不留一絲纖維和外皮，只取出美味的部分！
「其實呢，當哉和艾美都不喜歡吃這些白色部分的，只是他們比較懶而已。難得今天有我在，就讓他們吃得開心一點吧。」未央把果肉排列在盤子上，馬上就為下一個橙去皮，一般只會切成四等分吧……未央雙手一直做着這種麻煩事，臉上卻是甜絲絲的。
「一宮同學，如果讓當哉看到妳現在的樣子，說不定他也會有點反應呢。」
「為……為甚麼？我只不過是如常準備着宵夜……」
想不到只是簡單一句話就能使她驚慌失措……︰「當哉有近距離看過妳煮食嗎？」
「怎麼可能！我可是會害羞得無法集中的！」
「那麼為他而學習魔力的樣子呢？」
「一樣！」
唉……舞嘆一口氣，毫無進展的原因就在這裏︰「我看着你們這麼久，作為朋友多少都想支持一下。妳真的要堅持不告白？」
「與其說是堅持，倒不如說告白一定會失敗。現在的當哉只視我為青梅竹馬，分分鐘連女人都不是。那麼根本說不出口吧。」未央苦笑一下，隨即埋頭繼續切水果，雖然喜歡她用愛默默耕耘的這個樣子，但同時都叫人着急……舞握緊拳頭，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一點，隨即把拳頭放開︰「一宮同學，妳期待的那一天是不會到來的。」
「為甚麼妳能如此肯定？」
「當哉都看不到妳表現愛情的地方。妳的默默付出就只是自我滿足而已。」
「可是他每次都很高興……」
「我也不太清楚戀愛，可是『感謝』和『愛情』應該是兩回事。」舞把洗乾淨的蘋果放到未央旁邊︰「首先還是想想辦法使當哉視妳為『異性』吧。這方面艾美應該會是妳的強敵。」
「艾美？」未央接過蘋果，想一想艾美的樣子，她基本上就黏人、任性、單純，可是在緊要關頭卻十分勇敢……這樣就能使當哉視為「異性」嗎？總覺得不對勁……
「順帶一提，我在當哉眼中應該只是戰友，最盡都是可靠的朋友，肯定沒有把我視作女人。」
「畢竟風見同學太厲害了……」未央苦笑一下，把蘋果切成四分，馬上就怔住了。既然自己和舞都沒有被視為「異性」，那麼在當哉眼中的異性不就只有……
要說的話已經說完，能幫的也幫了，之後就是她本人的問題。舞和未央把水果送到客廳的桌上，慰勞過後自然就是各自回家。至於下一次進行調查的日子，便是即將到來的周末……
「不好意思，聽聞今天採購員會出現便過來了。」舞獨自來到精品店，在店內走一圈，飾物依然全部處於售罄狀態，這樣就無須擔心再出現受害者，之後就是找出貨源……
「對不起，這位客人。採購員仍未回到本店，不如留下聯絡方法，待他出現後再聯絡您？」
「不要緊，我在這裏等就可以。」舞看看店裏的商品，這裏的買家應該集中於年輕，沒有多少金錢卻喜歡打扮的一群，因此商品設計都沒有貴氣，而是以精緻為主，價錢亦便宜。魔人之所以選擇批發到這裏，大概是為了年輕的肉體，畢竟財力對他們而言似乎毫不重要。如果有第二個原因，應該就是貪圖年輕人的心靈足夠脆弱。
即使如此，這一切都只是假設，毫無證據，說不定也有魔人想得到富人的身體。誰也沒有說過「只透過這店舖賣出」，「只設計了這些款式」。可惜WAMF不是國家政府，沒有權力禁止販賣，亦不可能買光全世界的飾物，這時候WAMF實在太無力了……
由於店子不算很大，不一會兒舞就走完一圈，與此同時，店內亦傳來了店員的聲音︰「這麼遲都未出現，要是得罪了大客戶怎麼辦？」
似乎經過上次的「購物」，自己已經成為這間店的貴賓了。舞偷笑一下，馬上又聽到一句令人在意的話——「他已經好一段時間沒有聯絡。」，在一般情況下，沒有聯絡多為對方沒有責任感或喜歡獨來獨往的結果，但在舞的耳中卻是不祥的先兆，在她腦海裏冒出來的是「失蹤」、「死亡」等詞彙，最壞的打算。
「不好意思，我剛想起有點事情要辦，可否給我採購員的名片？我會直接聯絡他。」舞走到店員面前，問她一句，店員說聲「請稍等」就戰戰兢兢地走進房間，回來的時候亦雙手把名片交給舞，不敢有一絲失禮。
「希望只是我多疑。」舞把這句話放在心裏，拿着採購員的名片便使用魔力，以最快速度回到了WAMF支部，把待機中的隊員全部發散開去，由即日起找尋採購員被設為最緊急任務。
「現在該採購員為最重要的線索，絕不能讓他有危險。」
要找出名牌上的人並不困難，WAMF不一會兒就查到了他的長相，儘管他的電話、電郵沒有回應，對專家而言在這通訊發達的世界查出他的住址也是輕而易舉，其後便是行蹤。不足半日，採購員的死訊便傳出來了。死亡時間是前日的晚上，死因是他殺，方法似乎是往心臟乾淨利落的一刀。
採購員被滅口了……雖然沒有證據，但被殺的原因大概就只有這一個。況且時間也太巧合，彷彿是察覺到自己被追查而下手一樣，果然關係到自己安危時魔人都會變得慎重嗎？但始終無法想像魔人會視人類為威脅。
無論如何，線索就在此被斷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