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9和好(下)

 
久未打掃積聚了一段時間的黴臭、供奉關二哥的香火、那群臭飛抽著不知是什麼牌子的香菸,混合成一種中人欲嘔,而且對身體有害的氣味,在這麼多人的情況下,居然把鐵閘關上,我猶如被囚禁在毒氣室裡,難道只有我一個人覺得侷促不安?
 
瞧見南乳流露出忐忑不安的神情,我想他應該很擔心待會布甸來到,把一切和盤托出,到時他將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相應的代價,不過他勢成騎虎,難到他現在把一切招應嗎?
 
混濁的空氣、鬱悶的環境、再加上十多名臭飛的敵視,現在真的是度秒如年,我在心中嘀咕為何朱斌仔去了那麼久還未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鐵閘再度被敞開,朱斌仔和久候多時的布正麗終於現身。




 
在場所有人的視線均聚焦在布正麗身上,孖腸哥架了架茶色太陽眼鏡,現出一副色迷迷的樣子,他的視線放在布正麗胸前,道:「哦!我仲以為邊個叫布甸添?原來係啫喱仔,無見一排,大…個女咗喎!」
 
布正麗收起了平時的跳脫胡鬧的個性,裝出了一副溫良恭儉讓的樣子,喚道:「孖腸哥。」
 
孖腸哥繼續對布正麗評頭論足,道:「嘖嘖嘖,唔好話南乳喔!換轉係我都想擒妳啦!阿湯個死仔用個屎忽諗野,條囡索到咁,點會畀妳走架?」
 
我瞧見了孖腸的女伴以敵視的目光狠瞪著布正麗,儘管她長相尚叫姣好,但珠玉在前,她與吳林紫娣的第一美人實在相差得太遠,她生出妒忌的負面情緒亦算正常。
 
布正麗苦笑,道:「孖腸哥,唔好玩我啦!」




 
孖腸聞言嘿嘿淫笑,道:「唔係講笑,我真係想玩妳架!淨係對奶都有排玩啦!真係唔明妳食啲咩大?發育得咁好嘅!」
 
瞧見孖腸不斷對布正麗作出性騷擾,我看不過眼,替布正麗解圍道:「孖腸哥,係咪可以問返佢當晚發生啲咩事喇?」
 
南乳指罵道:「咩啊?你依家教孖腸哥做野啊?孖腸哥做野駛你條蛋散喺度指指點點咩?」
 
其他臭飛聞言亦向我指罵,我明白南乳心虛想找機會逃避與布正麗當面對質。
 
孖腸瞥了我一眼,再喊道:「靜啲!」




 
其他臭飛的指罵聲漸漸收斂,孖腸問道:「啊!啫…依家叫布甸先啱,布甸,件事就因妳而起,依位哥仔話因為嗰日見南乳想擒妳,佢就打南乳,之後南乳就同班兄弟覆桌打依位哥仔,咁啱阿耀揚哥經過就出手救咗自己個仔,麻煩妳老老實實原原本本講返件事出嚟!畀我地知道究竟邊個唔啱?邊個唔著?」
 
布正麗瞧了瞧我,再瞧了瞧南乳,然後她皺著眉頭,憶述起那天的情況:「嗰日,我飲完罐啤酒,覺得個人有啲唔妥,頭暈暈、成身軟,之後就上床瞓,瞓咗陣覺得有人攪我,再之後就覺得畀人用水淋同灌水,我醒返就見到成皇志。」
 
南乳聞言如釋重負,指著我道:「嗱!聽到未啊!布甸無見到我,如果有人老強佢,最大嫌疑嗰個人就係你啊!」
 
對於布正麗這樣回應,我是有點失望,好歹我亦從南乳的手上把她救回,我被人狠揍一頓,也是因為她;但想深一層她只是把所看到的事情,客觀陳述出來,並無偏頗。
 
我與布正麗四目交投,感到她的眼神有一點歉意和為難。
 
孖腸瞧向我,道:「哥仔,聽布甸咁講,證明唔到攪佢嗰個係南乳喎?」
 
我點頭道:「布甸當時神智唔清醒,佢只係講出咗事實嘅一部分,但係仲有一個證明到南乳就係侵犯布甸嘅人證。」
 




孖腸問道:「邊個啊?」
 
「建華。」
 
孖腸訝道:「邊個建華?」
 
朱斌仔道:「孖腸哥,係甜筒華啊!」
 
孖腸拍了自己的額頭一下,道:「哦!柒撚懵懵食甜筒嗰個甜筒華,斌仔,又要麻煩你做跑腿走番轉。」
 
十分鐘後,朱斌仔帶了一臉驚惶的建華前來,孖腸問道:「餵!甜筒華,我嚟問你,你嗰晚有無見到南乳攪阿布甸?」
 
建華喃喃道:「布甸?南乳?」
 
孖腸道:「係啊?甜筒華,你聽唔聽得明我講野啊?」




 
建華四處張望,當他的視線與南乳接觸時,他立時抱頭驚呼道:「喔喔!唔好打我啊?」
 
南乳道:「孖腸哥,甜筒華係傻仔嚟架!佢講啲野點可以做證啊? 」
 
孖腸點頭道:「咁又係,佢平時語無倫次,又好難做人證嘅。」
 
我問道:「南乳,你話我打你,我係幾時打你架?」
 
「咪係嗰晚係甜筒華屋企囉…」南乳語畢,立時臉色微變。
 
我向布正麗問道:「布甸,喺嗰晚妳見到南乳離開之前,我有無打過佢?」
 
布正麗搖頭。
 




我再問道:「咁罐啤酒係邊個畀妳飲?」
 
布正麗道:「係南乳。」
 
我轉向南乳道:「南乳,你話嗰晚我打你,布甸證明咗喺你離開前,我都無打過你,換言之,我要喺嗰晚打你嘅話,係要你返番去建華屋企我先可以打到你,咁點解你會走咗之後又返番嚟?」
 
這時,所有人的視線均集中在南乳身上,他額上佈滿了汗珠。
 
我道:「你將罐落咗藥嘅啤酒遞畀布甸,再半夜折返建華屋企就係處心積慮想侵犯布甸,係咪?」
 
此時南乳神色一變,嘿嘿笑道:「等陣!嗰晚布甸除咗飲酒外,仲食咗甜筒華畀佢嘅布甸,當晚我漏咗包煙返嚟攞,見到甜筒華想攪布甸,我咪打阿甜筒華囉!打完佢一鑊,我見布甸好唔妥,咪睇下佢點囉!跟住你就無端端衝入嚟打我咯!」
 
這根本是狡辯,南乳很明顯想要建華做他的替死鬼。
 
我道:「咁你點解釋…」




 
孖腸斷言道:「好喇!好喇!成件事證明唔到南乳有攪到布甸,而且布甸又無捐失,依我睇件事就咁算啦!阿哥仔,你同南乳大家都打過大家一鑊,揸下手,大家各不相欠,耀揚哥,我咁決定,你有無意見?」
 
爸爸點頭,道:「公道啊!孖腸哥,就咁決定啦!」
 
儘管孖腸明顯偏幫南乳,我亦只能接受這個安排,和南乳握了握手。
 
孖腸吩咐道:「南乳,你唔可以再搵依位哥仔麻煩,畀我知道你唔聽我講,我煎你層皮。」
 
南乳唯唯諾諾道:「收到,孖腸哥。」
 
布正麗道:「南乳!」
 
背向布正麗的南乳聞言轉身問道:「咩事啊?布甸。」
 
驀地,布正麗一腳從南乳兩腿間直踢向他的要害。
 
吃了布正麗一記斷子絕孫腿的南乳,雙手按著命根子在地上翻滾呻吟。(我相信南乳在兩個星期內亦難以勃起)
 
所有人都被布正麗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呆,布正麗怒道:「我地以後都唔係friend啊!仆街。」
 
事情到此告一段落,我搬回石梨貝居住,阿興見我回來亦很高興。
 
正在打PS的阿興道:「哥,我想食雞粥,你幫我去買啦!」
 
我應道:「好。」
 
正當我要出門之際,我轉身瞥了躺在沙發上的爸爸一眼,問道:「你…食唔食宵夜?」
 
爸爸沈吟半晌,點頭道:「艇仔粥。」
 
我道:「加埋牛脷酥?」
 
爸爸頜首。
 
在這件事上,爸爸偷錢的確是他不對,但如果這次不是他,我也不知如何去應付南乳,媽媽說得對,兩父子那有隔夜仇,我生他的氣亦慢慢地煙消雲散了。
 
礙於傷痛的關係,我向學校請了假,在家中休息了一天,待臉上的傷勢消了腫才回校上課。
 
可是當我回校上課的第一天,麻煩再次找上了我,不知是誰將那天我和爸爸到8座找孖腸談判的事在校內傳揚開去,而且以訛傳訛地傳出了多個版本,有些誇張到把我和爸爸述說成好勇鬥狠的狂徒,我們二人大破了數字幫位於8座的老巢,又說我和數字幫衝突的原因是我和南乳爭奪布正麗,各種繪影繪聲的描述,讓我繼朱斌仔之後,成了另一個吳林紫娣的黑道ICON,當然這只是其他人這麼認為。
 
因為這傳聞甚囂塵上,終於驚動了學校的訓導組,有朱斌仔編收了大半隊足球隊加盟數字幫的前車之鑑,老馮立時如臨大敵,把我喚到教員室,向我數說一番。
 
「成皇志,當初我仲以為你係努力向上嘅好學生,但係估唔到你想成為依間學校嘅新一代大阿哥。」
 
「嚇!馮老師,我無咁嘅志向,我只係想喺依間學校裡面平穩過渡,暫時我最大嘅野心,都係希望可以考好個會考,原校升中六,咩大阿哥依啲咁嘅稱呼,都係留番畀其他有意嘅同學去角逐啦!」
 
「我地吳林紫娣紀念中學係唔容許黑社會喺度結黨營私,咁辛苦先將朱斌仔趕出學校,我地唔容許再有第二個朱斌仔出現,你知唔知啊? 」
 
「係,馮老師,我明白,請你繼續為建立純樸嘅校風去努力。」
 
「成皇志,你唔好以為我奈你唔何?如果畀我發現到你有企圖或意圖去挑戰校規,我一定會嚴懲。」
 
我苦笑道:「馮老師,我諗你真係誤會咗喇!我一直嚴於律己,無論係儀容、打扮同操行各方面,都遵守校規,喺依幾方面,我好過好多同學,請馮老師唔好去理會嗰啲無中生有嘅蜚短流長。」
 
「咁你點解釋你面上嘅傷?」
 
我繼續苦笑,道:「馮老師,我身上嘅傷足以證明我係畀黑社會欺凌嘅受害者,而唔係去欺凌其他人嘅黑社會。」
 
馮老師指了指自己的雙眼,警告道:「總之從今日開始我會昅實你,你千祈唔好行差踏錯,如果唔係嘿嘿嘿…」
 
除了被馮老師警告外,我亦遇到了其他麻煩。
 
在吳林紫娣裡的真技安、數字幫這些字頭派出代表與我談判。
 
真技安的代表道:「餵!聽講你要喺依間學校插旗,三樓體育館、canteen係我地真技安嘅地頭。」
 
數字幫的代表道:「五樓小食部同籃球場係我地數字幫睇嘅。」
 
我回應道:「兩位,我嘅地頭只係4D班自己嘅座位,表面積一米多啲,其他地方你地鍾意起樓又好、攪生意又好,都唔關我事,我對你地啲地盤係絕無興趣,請你地唔好再煩我啦!唔該!」
 
應酬完那些字頭派出來的代表,我還要應付那些要求我收他們為手下的低年級學生。
 
一名低年級男生道:「大佬,我唔想再畀人蝦,你畀我認你做大佬,得嘛?」
 
「唔好意思,我阿爸阿媽無同我講,我仲有個細佬,所以我幫你唔到。」
 
「你畀我入嚟你個字頭啦!」
 
「我暫時無參加任何課外活動,你搵其他人幫手啦!」
 
我拒絕了六七個要我當他們老大的低年級生。
 
其他不認識的同學尚且如此,班內的情況亦更加嚴峻了。
 
首先,我發現了坐在我隔離的宛琳珊,平時她的眼神是蔑視我的,現在她瞧我的眼神,除了蔑視外,還有點厭惡和驚恐。
 
而管佳莉和曾倩萍對我的態度變得比未破冰時更加冷淡,之前曾倩萍碰見我,還會和我打招呼,現在則當我是透明人,(如果我真的透明,看我怎樣逗弄妳。)相信宋蓮和陳慧瓊又趁著這傳聞在校內流傳之際,又添醋加油地數落我一番。
 
另外,一直明戀我的成敏研,熱情減卻,開始有意無意地疏遠我。
 
更加糟糕的是因為這件事的關係,我與林海原和陸泳祥交惡。
 
林海原惱我,和他爭奪布正麗,數說我見一個喜歡一個,由楊鳳瑤、宛琳珊到布正麗,說我很沒有朋友的道義,喜歡他們暗戀的女孩,因為最近很多事纏繞著我,我一時沉不住氣,道:「阿原,唔好話我無追求佢地喔!就算我真係追佢地,咁又點叫無道義呢?佢地又唔係你地條囡?」
 
我這句說話傷害了林海原,有些男生永遠不會對喜歡的女孩坦誠愛意,只會把對女孩的愛意一直藏於心底,但同時他又不願有人追求他所喜歡的女孩。
 
而陸泳祥則由於他的家中父母和三名姊姊都是公僕,而他將來亦會投身於建制之中,所以他聞得我爸爸是江湖中人,而我亦有成為江湖中人的嫌疑,他有時亦有意無意間指桑駡槐、單單打打,我在場亦會還擊,道:「陸泳祥,你好似好有正義感咁,但係點解你身為學校足球隊嘅一份子,當年朱斌仔踢咗大半隊足球隊入數字幫,你唔挺身而出去阻止佢,依家喺度畀說話我聽?我覺得你嘅正義感喺選擇性,會揀對象同場合去表現出嚟,你覺得朱斌仔惹唔過,所以選擇去沉默;但當個角色變成我,你衡量過我無殺傷力,你無攪清楚成件事係點,你就已經表態,我唔覺得依啲叫做正義,依啲係叫做偽善。」
 
我的說話讓陸泳祥反駁不了,但同時讓我們的關係跌至冰點。
 
在我們的圈子裡,再次分裂成兩派,分別是挺我派和反我派,挺我的有鋤DEE會其餘三大長老,姚智風因為上次與陸泳祥決裂時,我挺他的關係,所以他還人情債,選擇挺我。而黎早強因為與我較熟絡的關係,所以挺我;至於郭左傑其實與陳依官一樣是偏向中立的。
 
反我的陣營在宋蓮的大力造謠下,讓我在4D班裡,被其他同學排擠,我開始感到我在班裡出現了孤立無援的情況。
 
到了吃午飯時,為免讓挺我的黎早強、郭左傑、姚智風三人為難,我會靜悄悄一個人去吃午飯。
 
儘管我在4D班的日子並不好過,可是仍然有關心我的人在我身邊,好像柳豔、呂靜宜和楊鳳瑤三人,她們見我沒有和姚智風等人吃午飯,便主動提出要我和她們一起午飯。
 
楊鳳瑤道:「你唔好以為我地可憐你,先叫你同我地一齊食啊!我地無咁諗架!只係午飯時間,度度卡位都要坐四個人,我地唔想畀人搭檯,先叫埋你咋!」
 
我點頭,呂靜宜道:「成皇志,你最近係咪遇到啲咩麻煩啊?」
 
柳豔亦道:「我聽到佢地話因為你同你屋企人係…,當然除非你親口同我地講,如果唔係我地唔會信架,不過就算真係好似傳聞咁講,我地都會繼續同你做朋友架,依啲叫做『兒嬉』 。」
 
楊鳳瑤糾正道:「係義氣,唔係兒嬉啊!學姐。」
 
柳豔笑了笑,道:「咩都好啦!總之我地就support你啦!」
 
我聞言有點感動,想不到相識的日子尚短、交情亦算不上深厚的三名女生,會比4D班的同學更加支持和諒解我。
 
呂靜宜道:「成皇志,我地唔係八卦啊!不過如果你想搵人做樹窿訴下苦,我地都好樂意,有時與其將啲野收收埋埋,不如講出嚟,就算我地幫唔到你,你個人都會舒服一啲嘅。」
 
從前的我性格有點兒怪,很怕被人誤會及蔑視,所以我做人很壓抑,把自己的真性情收得很深,可是別人誤會了我,我並不會去據理力爭,是怯懦還是懶惰?我自己也說不清楚。而現在就算我經歷多了,見識長了,可是這性格還是有多少的保留,不同的是,我不去和陸泳祥等人說個明白,是因為自尊的問題。
 
首先,我是不屑向他們解釋,如果他們真的重視我們間的友情,不是應該相信我嗎?那些捕風捉影的傳聞,他們卻深信不疑,根本是對我缺乏信任;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我真的如傳聞一樣是黑社會,我亦可能有苦衷?根據我過往的表現,我沒有任何行差踏錯,我亦沒有害過人,他們怎可以這樣對待我,我不忿要向這樣的人作出解釋,向他們解釋等於向他們卑躬屈膝。
 
其次,我覺得對他們解釋是沒有用,他們抱有成見,無論我口若懸河,他們只會當我是狡辯,我懶得向不相信我的人作出任何解釋,他們當我是朱斌仔第二,亦悉隨尊便。
 
她們在這時候的舉動及說話,對她們或者其他人的眼裡,可能算不上什麼,但對我來說,這是雪中送炭。
 
我可以不鳥陸泳祥等人,但對好們三人,我應該坦誠相待,去回報她們對我的信任,就算她們得知真相後,態度變得與陸泳祥一樣,我也要對她們開誠佈公。
 
於是我向她們娓娓道出了事情的經過,由那天和爸爸打架出走;到與爸爸和好,一同去找孖腸談判的事都說了,只是保留了中間窺見布正麗的胴體沒有說。
 
我把事情說畢,有點擔心地打量她們臉上的表情。






=15.6px以下是小弟的FACEBOOK專頁,內有更多精彩內容,如各位對小弟的作品感興,不妨到此留下讚好,給予鼓勵,你們每一個支持,均是給我做得更好的動力,謝謝
https://www.facebook.com/vc907907?ref=hl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