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琳既是揪心又是驚愕的凝視著文杰,想必同樣不解他的所指。

      什麼……被離棄的人……那不是白髮女孩說的話嗎……

      我忽視了暈眩的襲來,只因那遠比不上萬般的虐心。淚水不知不覺從何襲來,我亦不知能如何忍住。

      「安……靜……」文杰以微弱聲線道,手伸進口袋。眾人才稍微安靜下來,便明暸文杰的用意。

      門外傳來一陣異響……那是腳步聲和金屬摩擦地磚的聲音,微弱不已卻足以引人悚然……





      「啊……」小穎花容失色的與我對望,只因我倆早在1樓女廁聽過一遍……那是……誰?

      「匿埋……」文杰的手在口袋亂竄,動作因失血過多而變得乏力,「千祈……唔好出聲。」

      機警的千琳第一個反應過來,撿起電筒關掉,拉著芊琴和小穎跑向文杰旁的病床,竄入床底的空位藏匿。

      近乎全黑的門前,僅剩下文杰和我了。

      單憑門外的聲響便知道,某人還有不到半分鐘便會來到我們的位置。再不藏起來,便大禍臨頭了。愧疚和震愕卻使雙腿黏在原地,無法動彈。





      「匿埋啊,係咪唔識聽?」文杰沙啞的道,痛苦地顫抖著,語氣卻還是那般涼薄。

      我卻自問,光是抵住眼角情緒已好不容易。

      這傢伙,可是我最要好的知己,你知道嗎?

      「對唔住……」我低下頭,臉頰是一陣溫熱的愧痛。

      有些說話,若果不立即說出口,以後便未必有機會了。可是,即使讓你說出口,用處又何在?





      突然,文杰將什麼塞進我手中,似是口袋裏掏出的。轉瞬間,他費盡最後一口氣,將我硬推往千琳等人所在的床底。

      在黑茫茫之中,我仍隱約目睹文杰笑道:「對唔住,但多謝你。」

      「再見喇兄弟。」

      待我想闖出去之際,一切為時已晚。203病房外現出一束光線,一個龐大的身影映入眼簾。由於光線太暗,我根本看不清那人的輪廓……那是一個成年男人,左手提著電筒,右手拖拉著一把沉重的斧頭……

      我如芒刺背的屏住氣息,因為我終於知道,在1樓廁所聽到的金屬摩擦聲,是斧頭磨地產生的。

      我隱約聽到背後傳來的微弱呼吸,可那實在微弱得陌生男應該聽不到。他久站門前,電筒照亮文杰顫抖不已的身軀,似乎在思慮著什麼。

      這個人……到底是好是壞……怎會拖著斧頭來到2樓……那斧頭,又是在哪裏找來的……

      倏然,男人掉下電筒,猛然舉起斧頭。





      「可擦!可擦!」

      下秒,病房迴盪著最血腥的巨響,我的臉濺滿了血,地獄的味道。

      那是,文杰的血。

      不……

      「哈哈哈哈!」

      位於床底下的我只目睹文杰不再動的軀體及男人的雙腿,可我亦想像到他當下處於多麼癲狂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