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一九六八年的千闕與少姻(完)


人生於世,其中一恨,莫過於白頭人送黑頭人。黃婆婆每日以淚洗面,失去自己唯一的乖孫,失去自己的右腳,失去自己的家,失去,自己生活的重心,繼續生存的意義。如果平仔能夠長大,大概,以他的聰明才智,他亦能夠成為一個成功的專業人士,不只可養妻活兒,更可成為父母和婆婆驕傲。


只隔一日,原先作為眾人安居樂業的天堂,被火燒毀,化身成不願直視的煉獄,這處,埋下了十九條人命。


不知道生命,到底是如何運作。黃婆婆自那日後,沒了生存的意志,就連平仔的頭七未過,她亦自然地離世。千闕和少姻由於無法聯絡到平仔的親父母,所以為黃婆婆和平仔一同舉辦了一個小小的葬禮,那幾名中年婦女和她們的小朋友,還有美美都一同到來憑弔,十多人一同燒著衣紙,叫一道士進行破地獄的儀式,希望他們兩婆孫能夠安心上路。






「媽咪,平仔,係咪以後都唔會返黎架啦?」其中一名小朋友問著。


面對著他的問題,數名中年婦女感到十分惋惜,尤其平仔是她們小朋友由小就開始一起通處走的玩伴。「係呀。唉,平仔又乖仔,又孝順,又叻仔,點解個天要咁姐。」


「人死不能復生,各位,盡早收拾心情,迎接搬遷之後既生活啦。」千闕特意向八仔請了一日假,來到這裡。平仔對千闕而言,不單是鄰居,更是一名活潑好動的乾兒子。現在他亦只能夠惋惜,不禁責怪著自己,如果那天他用全速跑過去的話,黃婆婆和平仔的命運可能會徹底改變。






即使政府暫時把唐樓居民安排居住於臨時房屋之中,但是那種像家的感覺卻轉不過去,或者他們仍不習慣。而消防處亦對外宣佈,這場火災純屬一場由煙頭引發的意外。


當千闕望著這幢唐樓,或許是他的直覺,又或許是死去的亡靈,都告訴他,這場火,並非自然而生,這場猛火,就像是一次復仇。「老婆。」


「嗯?」






「我總覺得,呢場火唔係一場意外。但願,係我諗多左。」千闕緊握著少姻的玉手。


「唔好諗太多啦。」少姻亦想著,照道理,那火勢理應不能夠把樓中的結構所燒毀,而且依她所知,唐樓中只有數個男人吸煙,但那時候,他們都已經全部出去開工。他這句說話,亦令少姻彷彿想起了那個人。


去到臨時房屋,千闕和少姻二人躺在床上,卻不能入睡。漫長的夜晚,難捱的寂靜,二人都只是閉上雙眼,帶著一份沉重休息。


天一亮,千闕亦要到地盤回復工作,而少姻亦一個人走到了那間警署,她美麗冷艷的臉容在許多警員在那日留下深刻印象,當她踏入門口,警員們竟有了一分懼怕。「我想見你地既警長。」


「警長唔係道喎,小姐。」那警員戰戰競競地回答,彷彿在害怕著她的妖邪之術。






「咁我係入面等佢。」話畢,她便直接走向警長的辦公室,正當其他人想上前阻止之時,她再次釋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意,其他人馬上變得呼吸困難。而且這一次,她想到了平仔和黃婆婆的離世,那渾身的怒氣、殺意彷彿再也按捺不住,隱隱約約散發出她的鳳舞氣勢,站得最近的警員們甚至當場嘔吐及暈倒,令其他人再也不敢走近,就連拔槍的動作也不敢。


形如死神的少姻,雙眼就像是告訴他人遇神殺神,遇佛殺佛,誰阻,誰死。她一步步走上樓梯,對其他人來說,那短短數秒竟如過了數小時。「乜春邪術黎架⋯」站得較遠的警員細細聲說著,害怕那死神會聽到,向他索命。


她走到警長室門前,眼神中的冷漠已可怕得像一把鋒利的刀刃,她打開門,便看到那警長和那名高級警員站在內。「你⋯你再行近一,一步,我就開槍打,打銀死你。」


對於警長就正正身處室內,少姻並不意外,他們並不懂得隱藏氣息,因自身的殺意而生出的恐懼更是暴露了他們的位置。


「順寧道唐樓大火,係咪你背後指使?」即使警長雙手握著一支手槍顫抖地指著自己,少姻亦未曾畏懼;而警長亦是在人生中首次有這一種感覺,就是即使他現時拿著手槍,在形勢上,自己亦是那個身處弱勢的人。






「明明我,我已經拎住支槍指住呢條八婆,點解我,我仲係會咁驚?」警長心中不禁想著。他想也不想,便大喝著。「關,關我咩事呀!我果日,有任務係身,點會,會關我事!」


人類的身體天生就不懂說謊,尤其在恐懼情況之下,就更加不會說謊。少姻咄咄逼人,每走近一步,那濃烈的殺意就像扼住警長和應聲蟲的咽喉,令他們極難呼吸,甚至,令警長沒有任何勇氣扣下板機。「如果你呢刻肯坦白,我仲可以放你一條生路。我問多次,係唔係你係背後指使?」


她望見警長全身發抖,不只是因為自己的殺意,更是因為作賊心虛,在如此恐懼下,根本無法壓下自身的不安感。「連你都有份,係咪?」


那應聲蟲在少姻面前崩潰著,哭得口齒不清,哭得慘烈悽厲,哭得五體投地,不斷地叩頭認錯。「係佢,逼我搵人做架!唔關我事架,唔好殺我呀。」


警長望著應聲蟲,心中雖怒氣沖沖,但全身抖震的他卻無法宣洩,就像整個人都被面前的女人壓制著。「百街。」






他突然將手槍指向應聲蟲,正當想扣下板機時,少姻一瞬就閃到警長面前,左手一挑輕易地奪去他手上的手槍,冷酷無情地說著:「即使要你一命填一命,你都補償唔到平仔同黃婆婆,仲有其他十八條人命。」少姻樣子極其平靜,催動自身的鳳凰之力,那種絕對高傲的威壓,那種百鳥之王的力量,令警長恐慌得再次失禁。「既然你既命唔足以償還,我就奪走一切既起源,令你放棄作惡。」


少姻舉起充滿著藍火的右手,以掌形劃向警長的下體,那條被燒成焦黑,幼得可憐的陽具和整個陰囊就掉落在地上,那傷口亦被熾熱的藍火所燒焦,所以沒有失血太多,可是那份巨大的痛楚依然令他昏迷倒地,口中吐出白泡。


「勇於認錯既你,咁就足夠。」少姻單手提起應聲蟲,滔天的殺意一下子灌進他的雙眼中。他,自此,就被關進了精神病院,不斷胡亂大叫大喊著,就像是無時無刻都有人用刀指著他,準備要殺害他一樣。


她斯然走出警署,那若隱若現的鳳舞氣勢使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昏厥,不少人昏迷不醒,更多的人都感到暈頭轉向,嘔吐不適。期後,即使是新聞亦對此毫無報道,那警長,亦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了。


那晚,當千闕從背後抱著少姻入睡前,他說著:「老婆,辛苦啦。」






少姻亦猜到千闕這一句的意思。「始終,都係比你知道左。」


千闕示意要少姻轉身,二人四目相投。「你既鳳凰之力,我又豈會認錯呢?當我感受到既時候,就估到,你已經搵到背後既兇手,所以先會使用鳳凰之力,一種咁強大既力量。點都好,人無事就好。」此刻,千闕吻著少姻的額頭。


「果然咩都瞞唔到你呀,老公。」他倆互相依偎。「但願以後,生活安安穩穩,過得平平凡凡。」


「老婆,生活有你,就唔會平凡。」千闕輕輕吻著少姻柔軟的嘴唇,吻著吻著,從輕吻至濕吻,從濕吻至激吻;那些衣服逐一逐一被對方脫下,一件,一件,落在床上,地上。他們對彼此的熱情,甚至連真龍之力或鳳凰之力也比不上。


千闕輕吻著她的粉嫩小豆,感受著她的精緻櫻桃;她右手撫摸著他的結實肌肉,左手溫柔地上下套弄著他的堅硬巨龍。雙頰通紅的少姻此時竟帶著幾分嫵媚說著:「不愧係真龍族喔,老公。」


此話逗得千闕一笑後,他亦忍不住要逗回對方,他把舌尖的速度加快,令她全身都感到極為敏感,從那小穴中,湧出滔滔不絕的潮水。「難怪,鳳凰之力有水屬性既變異啦,老婆。」


那晚,他們幸福了幾遍。


那年,他們安然渡過著這一九六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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