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兩個人》 阿離推開潮濕得恐怕要發霉的木門,室內暗黃色的一片光茫隨之從左至右晃動一下。 四周疏落地點起數十支白蠟燭,黃色燭光之中坐著一位跟阿離年齡相約的少年。 他身旁擱著一個天藍色的背包,拉鍊扣著的金色匙扣粗糙地刻上「甘」字。 少年抬頭看向她的時候,「轟隆」一下雷聲響起。 廟宇內的燭光,又因此而晃動一次。 「要下雨了,進來吧,這裡只有我在。」 少年說,聲音很輕很輕,近乎呢喃般細語。 阿離點頭,帶著一身不比淋雨更狼狽的濕氣踏進廟裡。 「關門。」 少年命令式說。





《兩個人》
 
阿離推開潮濕得恐怕要發霉的木門,室內暗黃色的一片光茫隨之從左至右晃動一下。
 
四周疏落地點起數十支白蠟燭,黃色燭光之中坐著一位跟阿離年齡相約的少年。
他身旁擱著一個天藍色的背包,拉鍊扣著的金色匙扣粗糙地刻上「甘」字。
 
少年抬頭看向她的時候,「轟隆」一下雷聲響起。
廟宇內的燭光,又因此而晃動一次。
 




「要下雨了,進來吧,這裡只有我在。」
少年說,聲音很輕很輕,近乎呢喃般細語。
 
阿離點頭,帶著一身不比淋雨更狼狽的濕氣踏進廟裡。
 
「關門。」
少年命令式說。
 
阿離回身將門關上。
再轉身的時候,少年便將其中一支燃點著的白蠟燭吹熄。




 
「怎麼了?」
阿離問,語調平靜得有如一潭池水。
 
少年吹熄的是最接近他的一支蠟燭。
「適應了這種光度,便將它慢慢吹熄,好節省蠟燭。」
 
阿離見他一身登山裝扮:「電筒呢?燃點蠟燭很危險。」
少年反問:「你的呢?」
 




兩手空空的阿離,歩近較多燭光籠罩的地方。
她放下背後沉重的棗紅色背包,屈膝跪坐在木板地上。
 
「夜間的山路特別難行,雙手空著,連登山杖都不需要。」少年又吹熄一支蠟燭。
「一路走來,厲害。」
 
阿離看著又暗了一度的環境,目光有點散渙。
「你是……」
 
「這樣吧,我們輪流說一些荒誕離奇的事,每說一件事便吹熄一支蠟燭,說完的時候大概便要天亮了。」
少年偏側著臉:「我……」
然後吹熄掉一支蠟燭。
 
阿離:「我的名字就是阿離,很少人會用上這個字詞作名字的,偏偏這是我真實的名字。聽說被命名的就是想該人士有著那字詞相符的命運,想必為我名命的人物都是滿腦子荒誕奇想,要我在生命中遇到各種離奇古怪經歷。」
 




一口氣說完以後,阿離吹熄身旁的一根蠟燭。
 
「聽說過山林間有很多不明事件發生,好像有一種怎樣的妖怪,那……」少年搔搔頭頂濃密的黑髮:「還是不要說得仔細,怕透露太多。」
草草說過之後,少年便吹熄蠟燭。
 
阿離好像也漸漸適應了這種越來越暗的環境:「不如說說你的背包。」
 
少年觸電般抖動一下體格強健的身軀。
只那麼一下。
 
阿離解釋般續說:「天藍色是一種很神聖的顏色,天空為大地帶來了雨水和陽光,滋潤大地,但有注意到嗎?大部份的魔鬼或妖怪都來自地下,天空滋潤了魔怪的天空。」
 
「滴答」!
一顆水珠順著阿離的馬尾辮子滑落,滴在木板地上,造成一種深沉的悶響。
 




說罷,她吹熄蠟燭。
 
「說來奇怪,怎麼有雷聲但卻沒有雨。」阿離對另一支蠟燭吐了口氣。
 
「我這背包裡的,」少年模仿阿離的動作優雅地吹熄蠟燭。
「讀過一本故事書,說到有種容器能盛載妖怪,或許原理就像這廟宇能隔絕空間。」
 
「那……」阿離轉動著眼珠環顧四周:「不就是說甚麼都好,吹熄多少蠟燭也好,最終不能熬到天亮?」
 
這次,少年代她吹熄蠟燭。
 
阿離看了看四周完好地燃點著的蠟燭。
蠟燭頂端是有火光,但環境卻持續變暗。
「那為甚麼還要說下去?」
 




又一支蠟燭熄滅了。
 
「兩個人,一起說說鬼話,光陰總比甚麼都不說易過。」
少年說出他世界中的大道理。
 
「這樣嗎?」
阿離將背包拿到面前:「說到要消耗光陰,不如這樣吧!」
 
她才拉開背包拉鍊,廟宇內的蠟燭便一下子全部熄滅。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