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然我今日要去出版社傾傾本書嘅細節,今日應該同你見唔到面。你話你諗到題材,你諗住開始寫喇?有樣嘢你要決定左先喎,你篇文諗住用書面語定口語寫?」

「寫文喎,點解唔直接用晒書面語?」我直接向凱瑞表達我的疑問。

「書面語畀人感覺工整但對於某啲讀者嚟講比較沉悶,而口語畀人感覺冇咁工式化,親切感會大一啲。同埋呢幾年本土文化興起,捍衛粵語嘅風氣甚濃,所以你見我都係用口語去寫時空旅行個故。」

「既然兩者各有好處而且可以互補不足,不如我兩樣都用!」

「兩樣都用?」電話另一端的凱瑞好像很疑惑。





「嗱,書面語用黎做故事描述同推進會比人感覺好工整,係故事結構方便會更加好睇,但我哋平時講嘢係用開粵語嘛,咁我咪將所有對話用口語寫,令讀者讀起上嚟都會覺得好大親切感。口語嘅親切可以彌蛹書面語沉悶嘅不足,而書面語嘅工整又令口語嗰種太隨意嘅感覺消除。當然我唔排除有讀者會覺得一時書面語一時口語更加奇怪,好似兩邊都唔到岸咁。不過呢排我睇過幾個故事都係用咁嘅手法去敘述故事。」

「估唔到你會考慮到呢一點,咁你就趁呢排sem break試下寫幾章再畀我睇睇。」

「你幾時做咗我編輯……」我當然沒有把這句心底話說出來,答應過後便掛了線。我在Starbucks點了一杯咖啡,然後享受整個下午被一堆堆文字包圍的感覺。 
涼風颼颼,寒氣迫人。香港的冬日令人又愛又恨。可愛的是天然鬈的我不怕髮型因流汗而走樣,可恨的卻是一連串的佳節令獨身的我感到不是味兒。逕自走上港鐵的車廂,右手不自覺地在褲袋尋找耳筒。香港人在乘車途中,十之七八皆會戴上耳筒,有的在聆聽心愛的歌曲,有的在追看各式各樣的綜藝劇集,而我?我沒有跟你們說嗎?我戴上耳筒所聽的,是人們的心聲,是人們的煩惱。我這個所謂異能是我中四時偶然發現的。當時跟初戀女朋友愛意正濃,兩口子於某天放學後牽著手逛商場,途中經過一間唱片鋪,二話不說就走進去。

「乜呢隻歌真係好好聽咩?」我笑笑問她。她瞪大那黑色眼睛,把耳機除下並為我戴上。如果我倆正上映一齣青春的愛情電影,或許此一刻時間就會定格,然後加上很多童話式的濾鏡。可惜事實永遠都是殘酷的。歌?我什麼鬼也聽不到,正當我以為耳機壞了之際,阿鳴的聲音卻震動我耳膜。

【到底要對住呢個死毒撚到幾時……一陣條友走咗之後上BB屋企曳曳先】





「吓?」我錯愕,明明眼前那稚氣的臉龐沒有說一句話,但她的聲音卻在我耳鼓迴盪著。

「點啊?好唔好聽啊……老公?」

【好掛住BB喺我體內嘅溫度,嗱嗱林同呢條友hea多陣就撇啦】

我難以置信地站在原地,這是阿鳴的心底話?我在聆聽她的心聲?我……我有讀心術……?當時的我頓時發覺站在眼前的那個她很陌生。

「邊個係BB?你幾時變到咁淫賤?你又話自己係處?明明我哋中三就開始拍拖……你畀帽我戴?」我還記得當時的我惱得面紅耳赤,眼前的阿鳴卻目瞪口呆。





【你點解會知?】

「你講咩啊老公?你係咪唔舒服?」她從驚訝之中回神過來,並作出那個我最喜歡的笑容。原來她的笑容虛假得像發臭的雞蛋。沒錯,二氧化硫!

「……你走!」

「?」她仍裝作很冷靜,但左邊的髮鬢已經在流汗。

「你唔走吖嘛?我走!」我把耳機塞到她手中然後奪門而去,把身旁的顧客都嚇退,我想路飛的霸王色霸氣也是我的異能之一。

當我離開唱片鋪的一刻,我回頭遠眺拿著耳機的她,忍不住再多加一句:「唔怪得你叫阿鳴啦!死臭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