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角色們的聖誕禮物

給「輪迴交易現場」 極光的回憶
時間線:後日談後一年

「喔巴!這裡!」書局內,寶兒如箭般奔走到新書上架的區域。

「是老公⋯⋯都結婚快兩年了,你還未改掉這叫法嗎?」四月十九已經習慣以血肉之軀追著妻子。

「唉呀!一時說錯罷了,應該上架了的⋯⋯在那裡呢?」喜歡看小說的寶兒在尋找今天的目標。





「在找什麼?」四月十九挽著寶兒,他知道不這樣做下一秒寶兒又會奔走開去。

「你記得當時訪問過我們的作者嗎?」寶兒瞪大圓圓的眼睛說。

「啊⋯⋯那個無禮貌而且想在專訪中爆我大鑊的四眼仔嗎?」四月十九回憶起在自己的人物專訪中的片段。

「就是那個小氣得不讓我在專訪幫偵靈社賣廣告的四眼仔啦!」寶兒對那段日子也記憶猶新。

「記得又怎樣?」四月十九輕撥寶兒總是不加以整理的長髮。





「他出書了呀!輪迴交易現場。」寶兒終於找到了,在缺乏燈光照射的暗角。

「這麼古怪的名字⋯⋯講財經的嗎?」四月十九拿起實體書蔑視著說。

「不是啦!講癡情的喔巴你怎樣苦苦追求迷人的我的愛情故事!」寶兒滿意地點頭說。

「這種荒謬絕倫的故事會有人買嗎?」四月十九露出驚訝的表情。

「人氣是無啦,但故事還可以的,就買兩本當做善事吧,一本送給芊妤當聖誕禮物。」寶兒想多拿一本,但被丈夫的手攔住了。





「不,只能買一本,不要浪費金錢⋯⋯最近偵靈社生意很差呀。」被寶兒媽媽管制之下,很多委託亦無法接受,老馬亦不敢再把危險性高的案件委託寶兒。

「小氣!你說去旅行我也說不好,幫你省錢了!現在我想多買一本小說也不行!喔巴是小氣鬼!」寶兒連珠炮發,勢要用言語把曾歷過千年歲月的靈魂監察員擊倒。

而人生經驗豐富又觀看著寶兒長大的四月十九當然知道怎樣應對,方法,是用嘴唇。

四月十九親吻了寶兒還想喋喋不休的嘴巴,然後寶兒低頭面紅起來,彷彿忘記了正在爭取的目標。

「這裡很多人嘛⋯⋯」寶兒扭擰著說。

阻止寶兒連珠炮發的方式,就是用自己的嘴巴封住她的嘴巴。

「回去吧,把東西先放到偵靈社,再去媽媽那裡看小靈。」在兩人出外的時候,小靈通常由寶兒媽媽領著,像從前,寶兒的嫲嫲照顧寶兒成長。





「嗯!小靈今天有乖乖吧?」兩歲的小靈已經十分愛說話,能看到鬼魂的眼睛總是令她語出驚人,對她特別怕鬼魂的婆婆來說更是。

偵靈社內,特別的包裹呆住了兩人。

「給寶兒和四月十九:
聖誕快樂。
小氣的零人氣四眼仔,陳四月上」

「什麼來的?」寶兒飛快地拆開包裹。

「靈魂監察員的專用手機。」四月十九把曾經是自己的手機拿到手上,千年的回憶浮現眼前。

「真的很小氣⋯⋯」寶兒看著貼在手機上寫上「只限用一天」的告示貼說。

然後,寶兒想到了一個點子,雖然已為人母,但她和以前一樣鬼主意多多。





「喔巴!我們快換上最厚的衣服!」寶兒圓圓的眼睛在閃閃發亮。

「又要去那裡?」四月十九心想這丫頭又想幹什麼。

「像當年一樣,我們穿越時空吧!」

⋯⋯⋯⋯

加拿大黃都鎮的外島,是觀賞極光的聖地,在聖誕降臨的十二月份更是欣賞極光的好時節,在聖誕燈飾的襯托下,這裡的風光較寶兒來的時間更加漂亮。

相同的旅館,不同的裝飾,寶兒想來找個老朋友,藍色光環把四月十九和寶兒帶到當年幫海倫傳達遺言給伯伯的旅館。

「為什麼想來這裡?」四月十九感覺非常寒冷,當時沒有肉體的他體驗不到零下廿度的冰冷。





「來探伯伯呀!偵靈社是靠他開業的,我想告訴他這些年來,我有好好遵守約定,把我異常的能力用在幫助別人之上。」寶兒微笑著說,對伯伯的謝禮她一直感激。

「進去吧。」四月十九牽起寶兒的手,現在他能確切感受寶兒手心傳來的溫暖。

但是,旅館內沒有伯伯的身影,只餘下海倫的未婚夫在大堂迎接。

海倫的未婚夫認得這對特別的賓客,他上前說了一堆英語,複雜的表情中驚喜帶著憂傷。

「喔巴,他說什麼?」寶兒強裝微笑輕聲著說,目的是掩飾自己英語的水平。

「當年就叫你認真學習了⋯⋯他說伯伯已經時日無多,現正身處療養院倒數最後的壽命。」四月十九加重了握著寶兒小手的力度。

因為他知道他多愁善感的妻子面對故人的死亡一定百般哀愁。

然後四月十九輸入了療養院的地址,藍色的光環把他們帶到伯伯身邊。





⋯⋯⋯⋯

療養院內

「伯伯⋯⋯」寶兒雙手握著伯伯瘦弱的手,圓圓的大眼睛已經通紅濕潤。

伯伯無法回話,虛弱的他正靠機械延續生命,但他對寶兒他們突然出現不感驚訝,因為這兩人的奇異他已經習慣。

「伯伯⋯⋯我來看你了。」寶兒的眼淚從臉上滑落,年老的伯伯也用眼淚回應寶兒。

然後伯伯的生命從眼淚落下伴隨消逝,他的靈魂閃著微弱的綠光站在寶兒和四月十九前面。

「這輩子辛苦了,老先生。」四月十九已經習慣迎接離世的亡魂。

「伯伯,辛苦了。」雖然流著熱淚,但寶兒也不再像小時候般激動,因為經歷過這麼多生離死別,她也明白到生老病死的循環。

面對亡魂,需要的是了結遺憾和祝福。

「謝謝兩位恩人,來看我最後一面。」離開腐朽的肉體,伯伯的笑容很祥和。

寶兒和四月十九看過無數次,這是無憾而且準備好踏上輪迴之路的表情。

「老先生言重了,寶兒對你的恩情你已經報答得足夠有餘,你對社會貢獻良多,來生一定會過得更漂亮。」四月十九說的不只是安慰,更是事實。

「你們遠渡而來,可以陪老人家看最後一次極光嗎?」伯伯看著寶兒微笑,對伯伯來說寶兒是乾女兒更貼切於恩人。

「嗯!」寶兒燦爛地笑著說。

⋯⋯⋯⋯

外島,舞動的極光較往常更耀眼,女神的裙擺像為準備上路的伯伯送上祝福。

「伯伯!我有遵守承諾,好好運用天賦,用你給我的辦公室幫助有需要的人和靈魂呀!」最後的話別,寶兒選擇微笑,不再哭哭啼啼。

「寶兒真乖⋯⋯我早就知道我不會看錯人。」伯伯想用虛無的手輕撫寶兒的頭。

「是有認真工作,但總是不顧自身安危呢。」四月十九明知伯伯的鬼魂無法觸碰寶兒,還是搶先把手放在寶兒頭上,生怕妻子被人撫摸。

「對了!我和喔巴結婚了!女兒也兩歲了!」寶兒拿出手機,讓伯伯看小靈活潑的樣子。

「哈哈,我當年已經看出兩位是有緣人,想不到孩子也有了,這小丫頭真可愛!」伯伯開懷大笑,昔日口硬的四月十九今天已經是人父。

「別裝蒜了,我和這丫頭的緣份遠超老先生能想像。」那是歷上百世千載的緣份。

「兩位一定要幸福啊,你們可愛的女兒也是。」伯伯祥和地微笑,他知道時候已到,來生正等待他迎接。

「伯伯,一路順風。」寶兒把她溫軟的手放在伯伯虛空的手上。

「老先生,謝謝你對寶兒的厚愛。」四月十九也真摯道謝。

「兩位,保重。」伴隨最後的話語,伯伯消散在虛無之中,踏上輪迴之路。

「喔巴⋯⋯」寶兒仰望極光,圓圓的眼睛映照亮麗的光芒。

「請叫我老公⋯⋯」其實四月十九已經放棄糾正寶兒怪裡怪氣的叫法。

「如果能觸碰鬼魂就好了,不再只能眼睜睜看著,我能用我的手,我的擁抱去給他們安慰,給他們溫暖。」寶兒說著略帶憂傷。

「或者⋯⋯那樣會更危險。」四月十九輕抱寶兒,他想起在漫長的靈魂監察員歲月裡,曾經見過被啟道者弄得有如地獄的世界,當中有過能觸碰鬼魂的人,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我們回去吧,我想小靈了⋯⋯」寶兒閉上眼感受愛人的體溫。

「嗯,回去吧,回去我們的城市,我們的家人身邊。」四月十九再次拿出靈魂監察員的手機,藍色的光環再度包圍他們,強光一閃,兩人消失在極光保佑的這土地。

隨著成長,寶兒變得成熟,不再哭哭啼啼,把深愛的家人放在第一位,而四月十九亦不再是孤獨的靈魂,有了溫熱的肉身,有了響往的家人,他們會珍惜這千載修來的緣份,會為輪迴修來的緣份畫上完美的句號。

「聽說女兒是丈夫上輩子的情人,在我們身上不是呢。」寶兒微笑著說。

「嗯,因為我上輩子的情人,就是你呀。」四月十九也笑了。

「如果下輩子我也想當你的情人怎麼辦?」寶兒突然嘟起嘴巴。

「人死後會去到一個叫輪迴交易所的地方,我們無論誰先行一步,也相約在那裡吧。」四月十九曾經在那裡遇上等待和他相認的靈魂。

「然後呢?」然後兩個相愛的靈魂最終相認了。

「然後到那裡交易,把緣份延續到下世。」像今生。

除非世上再被慾望讓世界陷入危險的墮落啟道者威脅,除非他們的女兒被倦入惡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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