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尖沙咀會場逃出後,我和漢娜都沒有說出半句話。雖說剛剛那一吻是強行把我從被催眠狀態拉回現實,但吻了就是吻了,所以到底說....

不懂面對,先專注任務。

第二天,又回K房中--

肥祖先把一堆資料扔到桌上,再一口吸掉半杯可樂,舒一口氣,才道:「呢度,係網上唔同群組對呢間野既討論,老實講鬧佢地既人,真係唔多,佢地不斷強調個人崇拜,大部分人都係當佢兩個神咁拜。」

我取起來一看:「但係你都搵到呀。」





「係就係,但係佢地根本就唔肯開名怕被人尋仇,而且好多都係得佢地片面之語,我覺得冇咩說服力....」

「夠架啦。」我嘴角一揚,「我已經諗到點......佢地既情侶關係之中,我相信責任比愛既成份多,即係佢地即使唔愛對方,甚至憎恨對方,為左責任同公司搵錢,佢地都會KEEP住係一齊。」

阿婷大感困惑:「下?!咁咪即係無得拆?」

「非也,非也。」我搖搖指頭,「世界上冇情侶係分唔開。」

「大佬你有計?」肥祖說話的時候視線沒離開過電腦的屏幕。這很難怪他,肥祖作為一個「網絡社交工程師」,他可是隨時都在互聯網上大量分身帳號,互相印證是「真實」的人物。比方說在FB上,他至少操作住30個以上的美女帳號,有不同類型以應對不同目標的口味,這些被虛構出來的人,會互動,透過PHOTOSHOP「合照」,如真實存在的人一樣。按他所說,幾個和他一樣的「工程師」同時發功,還可以短時間內影響社交網絡上一時的輿論風向。





「有。」我只是答他一字,因為我正忙於用手機聯絡歡哥,「漢娜,你去搵佢地公司既職員埋手,睇下套唔套到咩料。」我沒有對上她的眼神。

「收到,大佬!」她把雙指放到額角,活潑地好像敬禮一樣回答。

「好啦我約左歡哥有野搞,你地各自各做啦下!散水!」

肥祖的資料整合得相當不錯,都是一些「離教者」在網上的聊天室和他旗下的分身訴說的記錄,也有網上討論區的討論帖的截圖。雖然花生友很多,但真正有料爆的人實在不多,肥祖也很順手地把爆料者起底,周子琪,羅家昂........看來遲些也要和這二人會個面。


在人群中認出歡哥總是很困難,一來他的長相就是一張大眾臉,二來作為職業文雀,他可以故意隱藏自己的氣息.....這是他的說法,實際如何運作實在不得而知。





總之,每次他都是冷不勝防地在我背後出現。

「大佬。」

「嘩!嚇鬼咩!」

「我一直係度囉好唔好....」他喃喃低語。

今天我們要見的是一個叫十師兄的人,身份是電視台時事節目「東西將望」的助導。不出歡哥的計劃,電視台的公司車一到達,十師兄便下車。位處工業區的電視城自然是荔景級的美食沙漠,大部分人都會坐公司車到附近的商場午膳。

十師兄和一眾同事一起走,必需要分開他們...........

我才剛想到這點,歡哥已快我幾步走近十師兄。

只見他在人群中緩緩穿梭,很快已走到十師兄背後。他以掩雷不名掩耳的速度左手拍在他的膊頭,然後吁氣彎腰,好像剛剛跑來一樣。





正當十師兄的注意力被那一拍分散的一下,歡哥的右手一恍,已鬆開了十師兄胸前的職員證,印著「鄧十」的職員證瞬間滑進了歡哥的袖中。

如果我不是事先知道歡哥是文雀中的高手,那不到半秒的動作怎有可能看得到!想到這我不禁手心出汗,不自覺摸一下自己的錢包。

「你...你係唔係叫鄧十?」

「係..」

「你張證,俾人執左岩岩交左去辦事處。」

「證..?」他低頭看看自己胸前,只剩下個空空如也的鐵夾。

沒有這證,他就沒法登上回程的公司車,他一定要去取回證件。





「你去啦,我地去攞位先。」他的一個同事指指電梯上的酒樓。

「好啦咁,唔該!」

歡哥輕而易舉地就分開了十師兄和他同事的一行人,十師兄自己一人轉身走回地下,至於我,已一早到達了辦事處準備。

我站到後樓梯入口燈光昏暗處,帶上隨身帶著的口罩和鴨舌帽,確定我的長相不會被認出。雖說要留住他的腳步,不讓他到達辦事處發現根本就沒有人執到他的證件,但是我手上甚麼都沒有啊!


只能略施小計。

「鄧十。」我壓低聲線叫住他。

「邊..你叫我?」

「鄧十,電視台時事組,東西張望既助導,五年前加入電視台,平日鐘意遊水,腳膠,有一個叫阿心既女朋友,拍左三年拖,佢係BU傳理系畢業......」





「等..等陣先,你係咩人做咩咁清楚我!?」

因為他正正加了肥祖其中一個分身FB,然後又把自己的東西都上傳到網上,接著在IG又狂LIKE那些構圖強調長腿的相片。你以為我來和你見面我會不做任何資料搜集嗎?

我交出十二分演技,一邊冷笑一邊觀察著道:「我清楚你既野,又點止咁少,你做過既個D好事,我都一清二楚!」說罷,我舉起一隻根本沒有任何東西的USB,這是我後備的USB。

他大吃一驚,眼神還飄忽了半秒。

說中了!

「你..你點攞到呢D FILES..」他先是微微往後一縮,又想往前沖奪回這些「機密」。

大易被看穿了。





「你覺得你身邊既人,真係個個都信得過?」

「阿SAM...呢條仔真係有古惑!!不過..你到底想點?」

「我想黎同你交過朋友,鄧十先生。」

一定要裝模作樣到歡哥來到。

「交...你想威脅我?哼!最..最多我咪唔撈!」

這次到我想知道這傢伙幹了甚麼了。

我繼續保持神秘,知道他一切秘密的樣子:「唔撈?咁個BB邊個養?你兩老邊個養?」

他面色刷一下變成了慘綠:「BB..BB?點..阿心...佢有..有左?!」

此話一出我馬上後侮,我只知道他有一個長期交往穩定的女友,馬上就習慣性地攻擊他們之間的關係。他現在已經覺得我真的知道了一切,今晚他大概會不再相信他女友的說話,抓她去驗孕,這樣一做關係一定影響他們的關係,可能真的會導致分手....


啊我不管了啊!祝你們二人情比金堅了!

「...點..點解你知道既野比我仲多..我反而咩都唔知...」

其實,我也是啊。

可是做戲要做全套,我決定放任他們之間的問題在今晚爆發:「咁要靠你自己問佢啦。不過.............」

歡哥終於出現在鄧十的背後!他對我點點頭表示準備好,我也不動聲色,把那USB扔到空中!心虛到不行的鄧十馬上把所有注意力投向在空中的USB,經驗老到的歡哥馬上屈指曲腕,把證件在低空飛出,證件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被我接著。

歡哥看到我得手,也靜靜地退出視野外。

「我真係黎同你交個朋友。」我舉起「憑空」在手中出現的證件,「唔需要太緊張。」

在這電腦世代,他自然不會笨得以為那空的手指就是「孤本」,再說我手上還拿住他一定需要要回的證件,鄧十還是沒法離去。

「你...我有咩幫到你?」

「我呢度有D資料。」我把肥祖整合的資料滑到他腳邊,「係關於一個以人生課程做包裝既邪教團體。」

「邪..邪教?」

「入面有野受害人既證言,網上討論區既留言,留言者既聯絡方式,我諗已經足夠你做一個十分鐘既專題報導?」

「你...想咁咋?咪用我地爆料熱線囉!」

「我唔係要你參考,我要一定出街。」

「下,冇一定架WOR...」

「我知道,你地老總好快就要去馬拉做野,今個星期五既「城市收風」主題會係作為老總頭馬既你負責。」

「老總幾時話會去呀..」

現在無,不代表將來不會有。等一下我只要一通電話,阿強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們就會令他老總出外公幹。

「你唔想你單野俾人放上LIHKG爆大獲,就幫下我呢個朋友,作為朋友,當然都會幫你掩住呢單野,阿SAM,同其他我既朋友都會睥實你有冇當我係朋友。」

他面露難色。

「唔到你揀。」

「如果老總真係去,我都應該可以話事,呢度既料的確夠我地做..但係..點解你要咁做?你係咩人..」

我道:「我只不過係一個連登仔。」說罷我扔下他的職員證,轉身閃入防火門,沿欄杆滑到下一層,扔掉口罩收回帽子走回街上和早在等我的歡哥會合。

好戲要開場。

我掏出手機,按下常用聯絡人的阿強旁的「通話」二字。

透過向阿強支付交朋友的成本後,經他的一輪操作我便收到「搞掂」二字的回覆,不論是甚麼理由,十師兄的老總馬上就要到馬拉公幹。


「佢地度橋個會應該係今日晏晝開?」

「係,偷聽器已經放好左。」歡哥把一個無線耳機交給我,我掛到耳上確認的確是十師兄的聲線。

「咁你幫我捕住。」我把耳機放下交回歡哥,我可沒這耐性聽他幾小時的現場直播返工。

「得啦。」他簡單回答我一句接過耳機。直接,有效,巧妙,就是歡哥的辦事方式。

相比起一和她在一起就對你旁敲側擊,要下放心機戒備,提防在片言隻語間不小心透露自己一切的漢娜,和歡哥這樣簡單的人一起共事的方式--不過要小心自己的錢包手機之類。

「有消息搵你。」

「好。」才低頭看了手機一眼,歡哥已經淡出在我的視野之中,他的正職是忍者之類吧。

低頭的原因是因為有人打電話找我,不是誰,正是漢娜。

一講曹操,曹操就到...

「大佬?」

我還是超在意那天的一吻:「嗯?」

「你星期五會唔會同歡哥一齊?」

「NO.」盡量別說多餘的說話就凝避免被套話。

「阿婷?」

「NO.」

「阿輝?」

「NO.」

「肥祖?」

「NO.」

「阿強?」

「NO.」

「即係你冇人約啦!!」

「你點知...頂,我意思係,可能掛。」

「你除左我地邊有朋友呀,嘻嘻!」

「....」只是最簡單的排除法。

「上黎我屋企啦,我有野同你講。」

「有咩野講....」

「到時你咪知。」

其實我大可以拒絕,因為我沒事忙不代表我一定要應約,再說接下來幾天我的確有事要幫託阿強的「朋友」們幫忙,和阿輝歡哥也真的有事要做,說不定星期五前也做不完,我.....


「好啦到時見。」

隨便了,說不定是和工作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