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份工係收錢幫人拆散情侶》: [結局篇] CASE12: 祈少鋒
這樣的關鍵場面我當然要出席。記者會舉行的地方是在景如人生指導中心位於銅鑼灣的總校,時間是上午十時,我單人匹馬在九時已經到場。我掛上記者證,帶上我根本不會用的相機,手中再握一支錄音筆,完全化身成一名記者。當然一如以往的鴨舌帽和口罩也掛到面上。
「就係記者會開始之前我同細儀先同大家回顧一下呢一次風波先,」電台DJ Michael哥的聲線透過耳機傳入我的腦中,我坐在會場內一角低頭一邊裝成調教相機,但其實一邊把注意力集中在耳機上。
「最近因為係試堂大會上集體洗腦片段而受到熱烈討論既景如人生指導中心,近日又再捲入僱用不明團隊,離間停止上佢地堂既情侶,令佢地分手從而增加自己既說服力,而令更多人墜入層壓式推銷陷阱之中,實在係機關算盡啊!」
你是說書的專業人士吧。
「係呀Michael!我地尋晚請左心理學家華華博士同我地分享呢D所謂人生課程,即係LGAT課程會對參加者心理做成咩影響,依加有時間,大家一齊重溫下先!」
「拿,呢D所謂既人生課程呢!就好有問題既!」
我先不說這老頭竟然被稱為「華華博士」,這傢伙說話能不要這樣多助語詞嗎?
「洗腦呀!催眠呀!呢D呢!大家都知道架啦!不過呢!大家又知唔知道點解佢地要咁做呢?冇錯啦!就係…錢呀!呢D 咁既LGAT課程呀!重點就係要學員拉埋身邊既人去參加呀!將佢地呢個動作包裝成一種功課或者修行,甚至係一種救贖!」
博士你好煩。
似乎二位DJ都感到煩躁,馬上把華華博士的聲音關掉,換成細儀的聲音:「真係好詳盡既說明呀, Michael你身邊有冇FD去參加過,甚至想你去參加?」
Michael道:「有呀,佢地話上完呢D課程人生唔同晒,係咁叫身邊既人去,我一拒絕佢佢竟然仲話咩我人生失敗呀,冇上進心呀個D。」
細儀接話:「真係好得人驚,今次呢間咁既景如人生指導中心,針對既仲係情侶,人地唔再上堂,佢地竟然…」
Michael打斷她:「係好似,好似啫,一切暫時都係流言。」
「係,係,唔該,佢地疑似搵一D人,去拆散呢D情侶,真係好過分!」
嗯,過獎。
「你話會係咩人會去咁做呢?佢地係咩人咩背景,又用咩方法呢?」
「呢點真係耐人尋味啦,佢地應該有錢收,收錢做呢D野,算唔算陰質錢先?」
算,我一向也這樣認為。
「咁緊係算啦,但一切都係未知,流言,流言!」Michael不斷帶頭盔。
「當然啦呢層!但係如果真係有人收錢幫人拆散情侶,會唔會有人幫襯佢先Michael。」
Michael笑一笑:「呢D生意,真係好冇品,但係我同你講呀細儀,佢地生意有可能會做到冇停手!」
細儀不解地說:「下,點解先?」
「我之前做過一個感情咨詢節目,好多人,原來都好想某D情侶散架!可能係佢地心中鐘意既人,又可能係家族成員既戀情…….佢地都係想下,依加假設有人專賺呢D錢,真係可能做到冇停手呀哈哈!」
「人性都幾邪惡架WOR!」
「可惜如果呢D神秘人存在,佢地只係惡念既幫兇呀。」
「時間差唔多,記者會就快開始,我地聽埋呢一首由秋官所唱既<界限先,一陣返黎我地既特派記者會現場直播袁偉業同景恩晴既記者會……」
「人潛移默化 浮生於細沙
曾種下善惡花 觀摩出美吧
台前俗雅 能彰顯愛嗎….」
會場內漸漸坐滿了人,有不少熟悉的臉孔,都是晚上電視會看到的記者或主持。不同背景的記者連人帶相機圍著講台,形成如炮台陣的畫面,一些大台或大機構架起比成年人還高的腳架,再把一台重型機關槍….不,把攝影機放上去,相信講台上講者的一舉一動都會被超高清錄下。
「師兄,自己一腳踢呀?」
仆街竟然是十師兄,千萬別認出我千萬別認出我!
「係..係呀咳咳咳咳!!」我爆咳幾聲。
「嘩..保重身體呀老友!」自2003年起,基本上這樣做就能進入短暫的生人勿近狀態。
十師兄遠離後,我也混到記者群中,把相機的長鏡頭對準講台,但老實說我只是打開鏡頭,要調教甚麼我完全沒概念。
開始了沒有….
不知漢娜在幹甚麼?
房門突然打開,一男一女出現在門後,正是袁偉業和景恩晴。二人已經再沒有那一身誇張的宣傳服飾,也沒有希望能營造出「閒談」氣氛的休閒衣服,取而代之的是正規整齊的西裝。
值得注意的是二人的表情,先說袁偉業:他的雙眼有神,但明顯是在強行支撐,相反他的眼角正不斷下垂,才反映他的真實情感。有神的雙目,卻配上在不斷掃視左右的視線,他根本內心充滿不安和焦慮,只是在死撐。
至於景恩晴,她屬於矯枉過正的類型:太厚的粉底使她臉和頸變成兩截色,強行展示的笑容卻令臉上的皺紋特別明顯。她走路時不斷向記者點頭,但是雙手卻矛盾地握拳,在她眼中我們比較像是在亂舞的飛蟲吧。
「大,大家早晨。今日我地開呢一個記者會,係有野想同大家宣佈。」
說話的是景恩晴,其實我一早己經知道她在這情侶檔之中才是佔上風的領導者---你細想一下,主要帶領洗腦的是誰?主要管理公司的人是誰?
「最近,有人話我地既公司僱用…職業人士,去拆散個D離開我地大家庭既情侶,我想同大家講既係,其實成件事都係呢一班人搞出黎。」
「呢一班人…呢一班人,佢地係真實存在,佢地以拆散情侶為生,自稱自己屬於一個叫”DeepWorld”既組織,你要知道,我同袁先生,我地既使命一向都係要穩定天下有情人既感情,而呢一班卑鄙既人渣,佢地係以狩獵情侶為生….」
WOW我們變成衰人了。
等等我們好像真的是衰人啊。
不過要指正一下,DeepWorld不是一個組織,它是一個世界。
「……所以,佢地視我地為眼中釘,想將我地鏟除。佢地不斷係網上,街上,報紙上散播一D不盡不實既流言,想將我地呢一班守護愛情既守護天使鏟除,我地真係好痛心。」
想像力不錯啊!
「我地一直都認為,謠言止於智者,我地覺得只要專心一致做好我地守護既責任,呢D傳言就會不攻自破。可惜有好多人,佢地自私自利,不斷借機抽水,炒作,食花生….佢地每一步,都幫助緊呢一班破壞他人幸福既敗類。係佢地推波助瀾下,我地既大家庭受到破壞,好多人都離我地而去。我地不但傷心,痛心,亦都感到可惜,似乎邪不能勝正只係童話裡既幻想。」
我最同意這句。
「要知道,守護他人都要成本,我地營運都係需要資金,好可惜既係於呢班人既瘋狂惡意攻擊下,我地既資金鏈終於出現問題,佢地既奸計成功。我好遺憾要係呢度宣佈,景如人生指導中心會即時停止運作,直至到另行通知。我同袁先生都會中止合作關係,各自發展。」
手已分,計劃正式大功告成。
我忍著心中的歡喜,繼續「拍攝」。
「但係,我地認為呢一班人,佢地以他人既痛苦為樂,以破壞人地既幸福作為賺錢手段,我地係非常氣憤既。」
等等…
「所以,我地會係度公開佢地既身份,俾大家為之警惕。」景恩晴舉起手中的一疊文件。
不是吧。
竟然進行得這樣順利?
景恩晴似乎想玉石俱焚,竟然想公開我們的身份!
「佢地既辦公室,位於九龍灣工業區一間寫字樓,一共有六個人,每人要有唔同既分工,首腦,IT,秘書,文雀等……佢地全部都係見利忘義,見錢開眼既人渣,或者佢地做既野係冇違反法律,但係佢地絕對冇任何道德底線,傷天害理,理應皇天擊殺。」
挺追得上潮流。
我不動聲色,反正今天來的只有我一人,我也沒法做出甚麼。
「首先係佢地既首領------」
一張A3大的中年男人的相片被展示,他是大約三十出頭的瘦弱大叔,一臉鬍渣,雙目陰沉,雙頰凹陷----
較早前--
「即使袁景二人顧用我們,但是都不應有我們的資料,因為一切透過阿強操作」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們有過卧底在我這邊?漢娜之前是他們的人,這點我始終沒有忘記。
也就是說,袁景二人了解我們的一切,都是透過漢娜得知。
「對唔住呀….」每次說起這事,她總是又自責又內疚,馬上扁嘴低頭向我道歉。
「傻妹,我咪講左唔好再道歉囉。」我輕撫她的髮絲,再順勢把她抱入懷中,「但係,我真係嬲架。」
「我..我知道係我錯,咁..」
「想我原諒你,你就要補償返。」
她拉開我的褲子。
「唔係呢種呀,」我笑著拍開她的手,「話我知,袁偉業景恩晴兩個人,知道我地幾多野。」
反間之計—
1. 我們有六個人
2. 我們認識一個叫阿強的中間人
3. 首腦是一個30歲左右的中年男子
4. 辦公室在九龍灣
5. 分工是主腦,秘書,文雀,IT佬,心理學家(漢娜),打手
「佢地連我叫咩名都唔知?」我不禁失笑道。
「唔知,如果佢地有晒所有情報,我就冇價值,所以一路我都只係完成佢地俾我既引導工作,係背景資料度抹去佢地參加過人生課程紀錄既工作….你笑緊咩?」
我一下向她唇上激吻下去:「我未來女朋友你實在係太太太太聰明啦!唔係講笑,我自認心計強,但係單講聰明,你真係醒過我!」
她滿臉通紅:「係...係咩..」
「嘿,咁樣既話,我就可以實行終極爆破計畫。」
神之一手,已執於指間,準備落於棋盤上。
相中人,根本不是我。
「祈少鋒,黃年俊,許理華,胡泰雄,周連英,傅興童,呢一班人,佢地就係受薪狩獵情侶既敗類,佢地向我地既幸福宣戰….」
一堆不認識的人名吧,除了第一個,沒錯他就是我們公司那個不存在的注冊人。我把預先準備好的這些名字打直排列,圈起中間的字向旁邊傳去:「喂呢個好笑,條友傳俾我。」
旁邊的記者看看我手中所指的虛構人物,才低頭看紙條,馬上也笑出來。
「少」「年」「理」「泰」「連」「興」。
少年,你太年輕。
想和我比心計,去修練多幾輩子吧。
利用漢娜提供的假情報,我完全虛構出一個由不存在之人「祈少鋒」帶領的「不存在組織」,盡管查吧!那些人連不存在之人都能找到,我倒要真心配服你們兩位!不但自爆出自己真的顧用情侶獵人,以為自己和敵人同歸於盡,可是他們沒想這敵人是自己的間諜和我一起虛構出來!而且真假交錯,難分真假!
漢娜方面,我們要以這些所謂的終極情報換取她真正的自由,那一次,就是我帶領她和袁景二人談判。在我的重重的計劃,說服,條件交換的談判後,袁景二人也相信了這一個「組織」會隨著這幾個人的身份大公開而步向毀滅,漢娜的身份也隨之消失。
談判的其中一個條件,也是最重要的條件,是袁景二人不得共開漢娜的身分,這是我最重視的條件,也最第一個要借漢娜之口說服二人的條件。
組織滅亡,景如人生指導中心停止運作,袁景二人正式拆夥並分手,漢娜只剩下一個身份。
我的女朋友。
可是我犯了一個大錯,直到那時,我還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