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雅言在屋內找到紙筆,便在紙上畫畫,把自己家的平面圖仔細地描畫出來;利家大宅是三層高的洋房,還有一個地下祭壇,不過利雅言沒有親身到過所以把地底一層留空了。反正那個地下祭壇其實就是當日囚禁維斯塔的地方,這個蘇梓我比利雅言還更加熟識。

「會長畫得很細心啊。」旁邊的李訥仁還是搞不清蘇梓我和利雅言在做什麼,「你們二人是打算跟正教對抗嗎?」

「已經沒有你的事了。」蘇梓我揚手打發他回去主人房睡覺。

「可是……」李訥仁欲言又止的,好像有什麼事情放不下來。只不過蘇梓我相當決絕。

「之後需要你的時候我再找你。」



「好吧。」最後李訥仁罕見地沒精打采的回到睡房休息,這時候利雅言亦剛好把平面圖畫好了。

「還真的有秘道啊?」這是蘇梓我第一個感想。

「畢竟利家擁有白衣騎士,算是香港教區內少數管有軍事能力的地方。」利雅言說:「所以說,若果孔老師真的被囚裡面,要不動聲色救出她可是需要非常謹慎。」

就算蘇梓我懂得瞬移的魔術,但利家大宅他只是到訪過一次,單靠平面圖他無法在腦內構想大宅的立體空間,因此魔術派不上用場。

利雅言又補充說:「正教也許會改動過大宅的內部配置,這幅平面圖只能用作參考而已。」



蘇梓我把地圖反轉過來給自己方向看,「妳們大宅的秘密通道出入口都在樹下面?」

「沒錯,我們分別在聖火山腳的樹林以及利家大宅外的花園種植了兩棵大榕樹,並用部分合成樹脂做了假樹幹來堵住出入口。」利雅言續道:「這是最原始的掩眼法,不依賴結界封印,反而不會那麼容易被正教發現才對。」

「但進出秘道都要破壞樹幹,所以只能用一次嗎。」蘇梓我說:「這樣的話我必須在短時間內把君姐救出來,如果她在的話。」

「至少可以不動聲色接近大宅,而且你也可以用轉移魔法回來這兒;唯一擔心的是大宅內有結界封印不讓施法,那時候就只能見機行事了。」

接著利雅言又把秘道入口的辨認方法寫給蘇梓我。看見她如此盡心幫忙自己,蘇梓我問:「妳不會覺得好奇嗎?我如此緊張要救一個老師。」



「你剛才稱呼她做姐姐,你們應該認識很久了?嘛,我也不是個喜歡掃興的人,你之後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吧。」

「謝謝妳。妳可以安心留在家中等我,現在距離天亮還有兩、三小時,我要把握時間把君姐救出來。」

「一路上小心。」

如是者蘇梓我便一個人前往利家大宅出發了。


「為什麼我會如此關心君姐嗎?」

黑夜下蘇梓我回到聖火山下,並跨過欄杆走入叢林,再拿出利雅言交給自己的筆記看。

「秘道入口的榕樹、跟山路上第六條燈柱與第十一條燈柱相連成直線……」



在樹林裡慢慢數著燈柱,然後又依照利雅言對榕樹的形容,花了數分鐘蘇梓我終於找到了秘道入口的假樹幹。

於是他跑過去把假樹幹的樹皮剝下,果然有個樹洞直通地底,是一條只能容納一個成年人走進的秘密通道,並有繩梯可以爬到深處。

見狀蘇梓我拿出手電筒,小心翼翼地鑽入秘道,又爬了一分鐘才落到地底──

「嚓」一聲,地道的泥土有點鬆軟,整個空間又有點臭,空氣有點悶;蘇梓我舉起電筒照亮前方道路,沿途都是骯髒的泥濘,只有簡陋木板加工鞏固著通道,感覺隨時都會倒塌的樣子。

「而且還要上山呢。」

畢竟是通往山上的秘密通道,這條地道沒有階級,中間起伏頗大,有些位置需要手腳並用才能爬上去。

不過看見秘道泥土沒有足印,洞壁藤蔓亦沒有被人扯斷的痕跡,蘇梓我肯定最近沒有人來過這裡,可以安心前進。

自己的腳步聲在地道內迴響,一個人獨自在黑暗空間走著走著,蘇梓我不其然由想起了一件往事……




──客廳響起音樂,孔穎君從手袋取出電話一看,便對正在做家課的蘇梓我說:「抱歉,我先去聽電話。」跟著就把自己關進睡房。

當時還在唸中學二年級的蘇梓我對於大學生活,還有大學生的私生活都相當好奇,於是貼在門外偷聽孔穎君的對話:

──我現在沒有空呢。

──別再煩我好嗎。

──那是以前的事情了。

「究竟君姐在跟誰說話?」蘇梓我聽得出孔穎君的語氣很不友善,對方肯定不是好人吧?

蘇梓我想再靠近一點偷聽,可是房門突然打開;孔穎君盯著蘇梓我眉頭一皺,原本標緻的臉都變得不好看了。



「我離開一下,你繼續留在家裡做功課吧。別偷懶。」說畢,孔穎君便提起手袋離開了蘇梓我的家。

還是假日的早上,這麼早究竟是什麼人來找君姐呢?想到這裡,蘇梓我也穿上鞋子走出門,搭升降機落到樓下偷偷跟蹤孔穎君,並在公園發現三個衣著誇張的金髮男子纏繞著她。

其中一名男子表現得非常親暱,摸她臉說:「怎麼了?信教以後染回黑頭髮裝純情嗎?但這樣子我也挺喜歡的,哈哈哈。」

「別碰我!」孔穎君用手背大力拍打對方的手,「我來只是給你們最後警告,我已經把事情告訴給校方知道,若果再打電話騷擾我的話我肯定會報警的。」

旁邊另一位少年捧腹笑道:「老大你的女朋友很惡呢,還會報警。」

「真噁心,現在我跟你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孔穎君斥道:「話已經說完,你們看著辦。」

孔穎君轉身離開,卻被中間一名男子捉住了手腕。



「難得跟老相好敘舊,妳這樣就走不會太掃興嗎?要不妳可以來我家坐坐嘛,我的車就泊在附近。」

「放開──」

孔穎君舉手掙扎,中途卻有人大步跑來制止──

「你們這群混蛋想對君姐怎樣!」

蘇梓我氣沖沖的跑向著那幾個男子,但對方卻把他不放在眼內。

「怎麼會有個死小孩的?妳什麼時候喜歡養小白臉了?」

孔穎君回頭看見蘇梓我便緊張勸說:「別亂來啊!這是大人的事!」

但蘇梓我自小就不喜歡聽別人指令,把全身力氣貫注著雙腿,越跑越快的衝了過去──

「哼,臭小子別礙手礙腳!」金髮男子一手抓著蘇梓我頭頂,但蘇梓我卻沒有被嚇怕,猛力踢向對方下陰!

當時蘇梓我跟李訥仁一樣都是學校足球隊成員,每天放學都踢球,今天換點新意踢另一款球,奮力飛踢把對方踢到當場跪倒!

旁邊同伴罵道:「死小孩你來真啊?捉住他打!」

殺氣騰騰的二個男子不斷揮拳圍毆蘇梓我,而蘇梓我則雙手掩頭走向二人,只管瞄著對方下陰猛踢;那時候蘇梓我較為矮小,狂踢那些人的下陰甚至用頭衝撞他們都收得奇效,讓那些流氓吃盡苦頭。

──喂!你們在公園做什麼!

突然屋苑有管理員走出來,三個金髮男子怕麻煩最終落荒而逃,剩下蘇梓我和孔穎君二人。

「都叫你留在家中做功課啦!你看英雄片太多了嗎?這裡是香港是法治的地方啊,亂打人我怎樣跟你父母解釋。」

「可是他們是壞人啊!又纏著君姐妳,我怎可以讓他們胡作非為!」蘇梓我說:「而且不用跟我父母解釋啦!早就說了他們都不在香港,不知往哪裡去了!君姐妳不用經常提起他們。」

「不是這樣的,沒有蘇先生兩夫婦的話也沒有今天的我。而且也是他們拜託我來照顧你的……」孔穎君神色哀傷,嘆道:「算了,我今的補習到此為止,你回家去消一下腫、好好休息順便好好反省吧。」

不知道為什麼,孔穎君好像有點生氣,又有點難過。結果蘇梓我只能目送她的背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