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旺角,一個龍蛇混雜的地方。
 
旺角的街頭上總是人如潮湧,可是過了午夜,情況卻大有不同。
 
月黑風高下,樓閣上的霓虹像街上流鶯般發出褪色的光芒,無謂地爭艷競麗。
 
這兒本是一個五光十色的地方,每天晚上夜總會,按摩店等色情場所都人滿為患,可是經過金融風暴的打擊後,現在人類樓空,只剩下一片殘垣敗瓦。
 
人們都要節衣縮食,又那來的閒錢去風花雪月?
 


 
 
 
 
一名三十出頭的流鶯倚立在路邊欄杆上,抽著菸等待嫖客搭訕。
 
這名流鶯有一個別名叫作小燕子,取材自某電視劇女主角的名字。
 
這位小燕子的姿色,只及女主角的半分。
 


臉上過份的濃妝艷抹,顯得她俗不可耐。雖擁有驕人的上圍,但同時間也有著嚇人的臀部。
 
沒甚麼本錢的她,其實也自知不再適合當這勾當,可是當初隻身來港後,一直都是這般出賣色相,現在要她另謀生計,卻已經沒了動力。
 
那時候年紀輕,自有一股青春氣息去吸引男子,每天賺到的足夠令她到處揮霍。
 
但隨著年歲漸長,在風塵中打滾更見紅顏易老,小燕子的身價一落千丈,現在掙到的錢,也只能勉強糊口。
 
小燕子兀自想得出神,手中的煙卻不知不覺間燃燒到盡頭,把她食中兩指灼痛。




「媽的!」小燕子罵了一聲。
 
曲指一彈,煙屁股便拖著一道尼古丁的尾巴丟到地上。
 
看著地上微弱火光,小燕子的思緒再次隨風飄盪。
 
 
 
 
忽然,有人踏腳,把那煙蒂弄熄。
 
 
 
 


小燕子仰頭一看,發覺是一名骨瘦如柴的中年漢子。
 
中年男子瞪著自己,臉上神色靦腆,很害羞似的。
 
小燕子見是客人,便即擠出笑容,搔首弄姿地迎上,一把抱住他。
 
「帥哥,想快活一下嗎?我叫小燕子啊,我的功夫還不賴啊,保證會讓你欲仙欲死,樂而忘返。」小燕子向中年漢大拋媚眼,還不住扭動身子,用大胸部向他擠壓。
 
中年漢仍是紅著臉,默不作聲,只是偷瞄著她。
 
小燕子想他可能是頭一趟嫖妓,不知所然,於是半請半推的把中年男人拉到賓館。
 
男子沿途都沒有反抗,只是不時偷望小燕子,進房間前還主動掏錢出來。
 
來到套房中,小燕子已經急不及待地脫衣洗澡,因為她已經在車水馬龍的街上站了一整天,身上塵垢甚多。


 
剛把上衣脫去,男子忽然輕步走到小燕子背後,單手環腰抱著小燕子,另一隻手捏著她的乳房,同時貼著她耳邊,柔聲問道:「待會可能會很吵,這裡的隔音設備還可以吧?」
 
小燕子見他舉止大膽了,想是因為這室子內只有兩個人便放膽起來,於是轉過身來,伸臂套著他的脖子,妮聲道:「當然好喇,何況這兒的人都見怪不怪了,我們幹得多麼吵他們都不會理會。」
 
說罷,便吻了男子一下,隨即伸手去解開他的衣領。
 
 
 
 
 
「那就好了。」
 
男子忽然獰笑,然後拿出早預備的萬用刀,抵著小燕子的肚皮。
 


小燕子嚇得呆了,不敢動彈!
 
她萬萬料不到這中年漢竟會身藏利器,之前倒是被他那副膽小的樣子騙了。
 
現在,小燕子只祈求他劫財也好劫色也好,不傷她的性命就行。
 
 
 
 
 
中年漢像是看透她在想甚麼,刀鋒在小燕子肚上劃破一道不淺的傷口後,笑道:「不用怕,你的命我是要定的了,但你只要乖乖聽我話,我便讓你死得痛快一點。」
 
小燕子受傷後忍不住倒地大叫,男人皺起眉頭,俯身先用左手摀住她嘴巴,然後右手一揮,把她左邊的乳頭一下割掉!
 
「我說你要聽我的話,你那麼吵,給人家發現了可怎麼辨?」語聲未畢又已把另一邊的乳頭切斷。


 
小燕子早已痛得雙眼翻白,不斷發出沉重的呻吟聲,她拼命反抗,可是男子力道大得出奇,竟把她完全制住。
 
男子看到小燕子痛苦不堪的樣子,彷似興奮難捺,忍不住用手在她乳房上重重的捏一下,然後張口吸吮!
 
小燕子的創口劇痛,使她幾欲昏倒,這時,男子張開滿是鮮血的口,獰笑道:「你爽爽快快的告訴我,我便爽爽快快的在你乳房下一刀,給你作個了結。」
 
說罷,便把按住小燕子嘴巴的手鬆開。
 
 
 
 
「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甚麼都不知道,即便你想知道甚麼,我全都告訴你……」小燕子氣若遊絲地求饒。
 
「放是放不得的,但你還是要回答我的問題。」中年漢說到這兒,臉色忽然認真起來:「說,妲己在哪兒?」
 
「妲……妲己?」小燕子瞪眼看著男子,一臉難以置信。
 
「對!你不從實招來,我就把你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直到你死為止!」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甚麼……妲己啊……」小燕子戰戰兢兢地說道,心中更是悲從中來,想不到自己竟會遇上一個瘋子,沒來由的給他殺害。
 
中年漢聽後勃然大怒,一手按著小燕子的嘴巴,另一手在她下體處揮刀亂刴。
 
小燕子只覺下體傳來陣陣痛楚,想呼叫卻又張聲不得,肉體與精神上的折磨使她幾近崩潰。
 
男子在她下體亂斬洩憤之後,便把手放開,然後平心靜氣地說:「說,不然你一時三刻都不要指望死得了。」
 
看到男子的神情,小燕子已知生存無望,只好胡說求個了結,於是便道:「我知道……知道妲己在哪兒……」
 
男子喜形於色,然後把刀抵在小燕子的胸部上,問道:「快說!妲己在哪兒?」
 
小燕子把心情盡量平伏,然後慢慢說道:「妲己……她在……封神臺裡面……」
 
 
 
 
 
 
「幹!」
 
男子怒不可遏,揮刀把她的左耳整隻切下來。
 
小燕子奮力把男子推開,然後殺豬般地大叫。
 
男子立時揮拳向她太陽穴重擊下去,趁小燕子一瞬間的暈眩,立即一手張開她的嘴巴,然後另一手提刀往嘴裡一剮,把她的舌頭齊根割掉。
 
沒了舌頭的小燕子作聲不得,只可眼巴巴地看著男子用刀一片片的把她身體切割開來。
 
男子一刀比一刀快,而每割一刀,他的神色就更為興奮!
 
很快,小燕子已經抵受不住這凌遲的煎熬,暈死過去。
 
這一昏迷,她便再醒不過來。
 
只是,在她的頭被男子割離身體那刻,她的眼睛不知怎地睜了開來。
 
雙眼中的怨毒,並沒有隨著靈魂的離開而消失,只是無聲色地看著這個血肉模糊,佈滿碎肉的房間。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大男孩來到這房間。
 
男孩的肩上,坐了一頭毛色發亮的黑貓,他走過來,把小燕子的頭捧起來。
 
接著,右眼以極近的距離,瞪著小燕子的左眼。
 
那是一隻,瞳色鮮紅的右眼。
 
 
 
 
 
 
 
 
 
 
 
我一陣哆嗦,先關上右眼魔瞳,又把胸口中的濁氣吐了出來,最後才將小燕子死不瞑目的頭顱放下。
 
「怎麼了,有看到甚麼嗎?」拉哈伯坐在我肩上問道。
 
「嗯,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身材瘦削,約莫一六五公分吧,應該是一個變態殺手。」我摸著下巴說道:「那男人裝成嫖客後把她騙到這兒,才進房間便露出原形。從他們的對話中卻聽不出誰時主使者,只知道他們也正在尋找妲己。」
 
我一邊說,一邊四周觀察,看看那男人有沒有留下甚麼證據。
 
可惜,那男的顯然是個慣犯,現場只是血肉四散,他存在過的跡象卻一點也沒有。
 
「妲己……」拉哈伯先是尋思,然後問道:「小諾,你能看到小燕子的腦海中出現過的朋友或同行嗎?」
 
我搖頭說道:「不行,這『追憶之瞳』我才裝上了一個星期,頂多只能回顧死者死前二十四小時的事情。」
 
拉哈伯嘆了口氣,道:「那麼按情況來看,我們可得加快步伐。雖然不知道指示者是誰,但如果給他們先找到妲己,情況可不妙。」
 
「不用擔心,那男的現在應該距離這裡不遠,借助魔瞳的話,我大可追上。」我說道,然後把魔氣集中左眼,喚醒「鏡花之瞳」。
 
魔瞳一開,我只感身體立時輕盈百倍,房間裡面的氣味,此刻我都能仔細地分辨。
 
 
 
 
「鑽進來吧,我要起跑啦。」我嗅出那男人的氣味後,已經把他逃走的路線認清楚。
 
拉哈伯不作一聲地透過衣領跳進我的上衣內,牢牢抓好。
 
我活動一下關節,深深吸了一口氣後,把魔氣貫於雙腿,然後如箭離弦般躍出露台,落到街道上高速奔馳!
 
可幸街道四下無人,使我能放心疾跑。
 
由於我奔跑的速度實在太快,身邊景物全都變得模糊不清,而我只是跟著殺手留下的一絲氣味奔走。
 
氣味的軌跡從頭到尾都是在公路上,顯然那男人在犯案後是乘車離去。
 
沿著他的氣味追趕,我離開了旺角市區,直上了高速公路。
 
當我嗅到那股氣味越來越濃烈時,我就知道快要追上他了。
 
 
 
 
 
「哼,看來我們來遲一步了。」拉哈伯忽然在我懷中說道。
 
我剛想出言詢問,鼻子卻已嗅出前方不遠處,正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多跑一會兒,只見前方昏黃的街燈下,有一輛黑色轎車,默默地橫躺在公路中心。
 
男人的氣味和血腥味,也是從車中流出來。
 
我提氣一縱,恰恰落在司機的位子旁邊。
 
 
 
 
車窗的顏色跟車身一樣,都是黑如濃墨,使人難以看透,不過有了魔瞳,我的目光遠比凡人銳利,自然能把車內的狀況看得一清二楚。
 
我低頭一探,只見司機位上,有一人正俯臥在駕駛盤上,一動也不動,正是那變態殺手。
 
我凝神靜聽,周圍也只有我和拉哈伯的心跳聲,以及車子的馬打發動聲。
 
「死了,一點生存的跡象也沒有。」我說道。
 
「先把他的屍體拿出來吧。」拉哈伯從衣領竄出來,坐在我肩上。「再用『追憶之瞳』,看看他怎麼會遇害。」
 
我應了一聲,然後伸手想把車門打開,可是一拉之下,才發現那車門竟然鎖上了。
 
於是,我把少許魔力匯集於手,然後運勁一扯。
 
 
 
 
 
 
「嘭!嘭!嘭!」
 
車子突然連環爆炸,發出轟天巨響!
 
 
 
 
 
 
數之不盡的火舌從車廂中席捲而出,像一隻火巨人的手掌,瞬間把我拉進火海之中!
 
幸好我久經鍛鍊,火焰爆出的瞬間已立時用雙手護首,雙腳同時用力一蹬,當我再睜開眼時,已然躍上半空。
 
我低頭一看,只見車子本來的位置已經燒成火海,無數火焰流轉其中,濃煙如龍般升空。
 
「小諾,這邊來!」只聽得拉哈伯在我背後大喊,回頭一看,原來拉哈伯早已坐在路燈上。
 
我翻了兩個跟斗,順勢把身上火焰撲滅後,也自落在燈柱上。
 
「呆子!訓練了那麼久反應還是像豬般遲鈍。」拉哈伯罵道。
 
「我怎麼可跟你相比呢,我才當了四年的魔鬼而已。」我笑道。
 
雖然口中說不是自己的責任,但我看拉哈伯身上的毛光亮如新,應該早在火焰流出之前跳上燈柱,反觀自己身上衣服大半盡毀,心下實是自愧不如。
 
拉哈伯然後搖頭嘆道:「唉,你現下這狀況,怎能把你師父交付下的事情辨妥呢?」
 
聽到他提起去世的師父,我的心情立時沉了下去。
 
拉哈伯見狀不語,只是和我一樣,默默地看著燒得火熱的車子。
 
 
 
 
 
烈火滔滔,映得我倆的臉一陣暗一陣亮。
 
正當我想出聲打破靜局時,忽然,在熊熊火團中傳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聲,接著一個火人,突然從車廂中緩緩地爬了出來。
 
那人全身被火焰包圍,可是他恍若不覺,七手八腳的從火海中爬出後,忽地站了起來,弓著背,腳步欄柵地走向我們所在的燈柱。
 
方才我從車外看進去時,已確定車內只有殺手一人,而殺手也早已氣絕了。
 
眼前的火人也毫無心跳,由此可知,這火人應該只是給別人操縱著的屍體。
 
 
 
 
「拉哈伯,是驅屍術嗎?」我皺眉問道。
 
驅屍術源遠流長,在世界各地都有流傳。中國傳說裡的殭屍,正是給人利用驅屍術控制的屍體。
 
只是現在會這法術的人少之又少了,不過我曾在埃及遇到一個會驅屍術的盜墓者,他總是喜歡利用從墓中挖掘出來的屍體,替他工作。
 
「不是驅屍術。驅屍術需要在被操縱的屍體上用施法者的鮮血畫上符咒,而且操縱的距離,頂多只有一公里。」拉哈伯搖搖頭,道:「莫說這裡四下無人,方圓數里內也嗅不到有別人的氣息,即便那殺手身上寫有血咒,在剛才的大爆炸中也定必毀掉,所以絕不會是驅屍術。」
 
「那會是魔瞳嗎?」我推測道。比法術厲害的,也只有魔鬼的眼睛而已。
 
拉哈伯微微點頭,說道:「這火屍應該是被『傀儡之瞳』所操縱著。」
 
「『傀儡之瞳』?聽名字好像挺厲害啊。」我笑道。
 
「嗯,這個我容後再解釋,我們現在先下去吧。」拉哈伯看著那火屍,冷笑一聲,道:「這火屍不會只是喚來嚇人,必定有話傳達。」
 
一語方休,拉哈伯便已縱身躍下,我見狀也緊緊跟隨其後。
 
 
 
 
 
 
一人一貓恰好落在火屍之前,火屍似有所感,駐足不前,過了半晌,忽然「嘿嘿」的笑了起來。
 
我不耐煩地道:「有話快說,不要站在那邊像個白痴般傻笑。」
 
火屍似乎聽到我的話,忽然抬起頭看著我,這時我卻留意到他的眼神,跟先前在小燕子記憶中所看見的,不大相同。
 
那殺手雙眼本來充滿殘忍的神色;可是現在火屍的左眼,明顯沒有殺手的殺氣,取而充之的是令人望而生畏,如墜深淵的陰森。
 
「我勸你盡早收手,不要再追查其他魔鬼的下落了,安安份份地隱居生活,當個普通魔鬼可不好麼?」火屍沉聲笑道:「你勢孤力弱,難以跟我鬥,你再這樣窮追不捨,打亂我的計畫,到時休怪我無情!」
 
火屍說話時,口吐著不屬於那殺手的聲音語調,顯然是操縱者在借屍說話。
 
那人雖然語氣平淡,但話裡自有一股深沉的兇狠,換著凡人可能早己嚇得跪地求饒,但這番話卻嚇不倒我。
 
「嘿,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大能耐。」我冷笑道,火屍聽後只是笑了一聲。
 
這時,一直在旁不語的拉哈伯忽然說:「羅弗寇,還記得我嗎?」
 
 
 
 
我略為詫異的看著拉哈伯,只見他神色中略有異樣,似乎跟這操縱者早就相識。
 
不過,火屍看了看拉哈伯,又思索了一會後,卻問道:「你是誰?」
 
「看來火焰把你的目光阻擋了許多,看不見我的面目,這也難怪你認不出來。可是我的氣息,你應該還有印象吧!」
 
拉哈伯說罷,忽然打開魔瞳,散發出一股滔天魔氣!
 
周遭的禽鳥被拉哈伯氣勢所嚇,統統展翅落荒而逃,但火屍卻毫無所動,只是對拉哈伯上下打量,接著,突然間一動也不動。
 
我看看火屍的雙眼,只見他的眼神不再深沉,只剩下一片漠然。
 
「拉哈伯,那人好像停止操縱了。」我皺眉說道。
 
誰知此話一出,那火屍突然猛烈爆炸!
 
幸好吸收了剛才的教訓,我一直暗自戒備,這次不等到火焰撲來,我已然躍回燈柱上。
 
 
 
 
 
 
「真奇怪,那明明是羅弗寇,怎麼會認不得我?」拉哈伯的聲音忽然在我肩上發出。
 
打開了魔瞳後,拉哈伯的身手靈活百倍,連我也看不清楚他是何時跳到我的肩上。
 
「可能他是認出了,不然怎會忽然離去?」我說道。
 
拉哈伯「嗯」了一聲,然後沉默不語的獨自思索。
 
在燈柱上待了一會兒後,遠處忽然傳來警車的警報聲。
 
反正證據和殺手的眼睛也早己燒毀,於是我倆便不再多留,離開了現場,
 
之後,我們寄宿在小燕子遇害地點對面的一家旅館中,好方便監視。
 
這段時間,拉哈伯一直默不作聲,我也懶得去打擾他。
 
洗過澡後,我換了一套剛買的乾淨衣服,拿著罐裝飲料,靠在窗邊,看看街上景色,看看這個久未踏足的地方。
 
 
 
 
 
自從四年前我離開香港之後,我一直都待在埃及生活和受訓,從沒回過香港。
 
直到大半年前師父去世,我才離開那片一望無際的沙漠,與拉哈伯為伴,在世界各地追尋其他惡魔。
 
其實我師父留下來給我的事情,就是希望我和拉哈伯盡可能集合所有魔鬼。
 
因為不久之後,我們魔鬼將會面對一個大災難,唯有集腋成裘,讓眾魔鬼們同心合力,才有機會化險為夷。
 
不過奇怪的是,這半年來,世界各地的魔鬼全都彷似人間蒸發般,音訊全無。
 
 
約在一個月前,我們意外得知有一名在二次大戰時擔任日本軍官的魔鬼,正在東京隱居。
 
收到消息後,我們立即動身前往東京。不過,當我們來到日本後,再次得到那名魔鬼的消息,卻是從報紙上的報導。
 
 
 
 
原來,早在我們到達前的一個星期,那軍官已經給人殺死。
 
報導說軍官的死因不明,因為經過檢驗,屍體上沒有任何明顯傷痕,也沒有中毒的跡象,一切就像自然離世,但軍官的右眼被挖掉,又是他被殺害的鐵證。
 
我和拉哈伯推測,殺掉軍官的人大有可能是另一名魔鬼,但是對於他把魔瞳挖走的動機,我們卻百思不得其解。
 
魔鬼雖然能擁有多於一顆的魔瞳,可是要開啟每顆魔瞳,必需要有一定數量的魔氣支持,而同時把魔氣流向多顆魔瞳,則是一門很考究的技術,因為稍一不慎,就會「走火入魔」。
 
對魔鬼來說,「走火入魔」就是魔氣不受控制,不斷流泄體外,當魔氣流光的時候,就自然得面對「天劫」。
 
因此,對於許多魔鬼來說,同時擁有兩顆魔瞳,還不如專心修練一顆自己悉熟的來得有效。
 
 
 
 
 
 
知道軍官被殺後,我們並沒有立時離開,因為我們覺得那殺魔者,很有可能和世界各地的魔鬼失蹤有關。
 
不過,我們四出找尋殺魔者,還是不得要領。
 
直到一星期前,我們打算到當地的警局查探時,剛巧遇上一名警察遇襲。
 
那天,當我剛踏進警局,便感覺到二樓有一絲淡淡的魔鬼氣息,於是便連忙喚出魔瞳,趕了上去。
 
來到現場卻發現一個大漢,正踏著一名日本便衣警察,還俯身想去挖他的眼睛!
 
我當然不會讓他得逞,立時出手把他打昏,回頭再去看那警員時,卻發覺他原來早己死透。
 
後來我們帶著那大漢和警察的屍體離開,回到住所時,那兇手早也因為我那一擊,重傷而死。
 
不過那大漢先前的舉動,倒提示了我們,這名日本警察的眼睛是顆魔瞳。
 
因此,我便把警察的魔瞳挖下,換走我的右眼,後來稍加試驗,才知道那是能夠閱讀死人生前記憶的「追憶之憧」。
 
不過我初用這顆魔瞳,功效實在不大,只能勉強看到屍體死前數分鐘的時間。
 
接下來的日子,我不眠不休地訓練,無時無刻都對那大漢子和警察的眼睛,試圖挖出他們更多記憶。
 
雖然那兩具早己發出陣陣屍臭,但幸好我們保存妥善,腦袋沒有腐爛。
 
終於,我利用「追憶之瞳」得知那大漢所屬的組織,下一個目標就在香港。
 
於是我們火速趕來,才打探沒多久,便發現了小燕子的兇案。
 
 
 
 
 
 
正當我在思考事情的來龍去脈時,一直坐在床上的拉哈伯忽然打斷我的思緒,道:「小諾,我覺得此事實在非比尋常,羅弗冦像是變了另一個人似的。你今後切記要打醒十二分精神。」
 
我轉身看著拉哈伯問道:「為甚麼你如此肯定那操縱者是他?」
 
「因為羅弗冦擁有的,就是『傀儡之瞳』啊。」拉哈伯皺眉說。
 
「那麼會不會是他遇害了,然後魔瞳給人家奪去?」我摸摸下巴問道。其實這可能性實在不低,畢竟在日本已有兩頭魔鬼的魔瞳,相繼被人奪去。
 
「嘿,我們魔界七君可不是浪得虛名。如果有人能把他殺掉,那兇手你和我也難以抗衡。」拉哈伯自信地道:「其實我已有七百多年沒見過他了,想是他性情變了,也未可知。」
 
拉哈伯所說的魔界七君就是地獄之皇,撒旦。路斯化的七大手下,而拉哈伯正是其中一員。
 
世上的魔鬼,其實可以細分為兩種。
 
第一種,是曾為天使,但在第一次天使大戰中被上帝所降,被逼墮落凡間的先天魔鬼,就像撒旦和魔界七君;第二種則是像我那般受魔鬼引誘,後天裝上魔瞳,由人類變成的後天魔鬼。
 
一般而言,先天的魔鬼比後天的要強得多,但有時候會有像我一般的例外。
 
據拉哈伯說,我的資質百年難得一見,能力可是達到先天魔鬼的水平。
 
 
 
 
 
「看來魔鬼們的神秘失踪,跟那個羅弗寇大有關連,無論如何,我們還是要趕在他之前,把其他魔鬼找出來。」我說道。
 
「嗯,我們現在只能根據唯一的線索去追查。」拉哈伯皺起眉頭。
 
「你指妲己嗎?」我問道。那殺手所查探的就是這件事。
 
「對,按照情況推斷,她現在應該身在香港,我們可得先比羅弗冦找到她。這樣才可以弄清楚所有事情。」拉哈伯說道「而且有了妲己這樣的一個強援,我們面對那危機的時候,勝算便增添了幾分。」
 
「拉哈伯,那妲己很強的嗎?」
 
「比現在的你強吧。」拉哈伯打了一個呵欠後續道:「好了,快些休息吧,明天開始又會忙得不可開交。」
 
說罷,他便在枕頭上,曲著身子進睡。
 
我沒有立時上床就寢,而是仍舊看著窗外的街景。
 
 
 
 
 
其實,旺角的街頭大廈密集,街景也沒甚看頭,只是面對了數年的滾滾黃沙,重回舊地自不免要懷念一下。
 
天雖黑,但昏黃的街燈還是令人看得到路上情況。
 
街道上人煙稀少,只是偶爾有一些醉酒的人在喧囂,除此之外,街道總是寧靜得很。
 
隨著時間流逝,地上積聚的空罐子越來越多。
 
我整晚就是對著沉默的街道思前想後,四年前的生活光景在腦海一幕幕的略過。
 
我想起爸,心裡面便不期然的產生一股怒意,可當我想到媽媽的時候,心,又軟下來。
 
如此以街景伴酒,一直到天色微藍,我才收拾心情,上床睡覺。
 
 
 
 
 
 
 
 
 
 
 
 
「嘭!」
 
可是在我闔上眼不久,忽然有一道槍聲,驚心動魄的劃破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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