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r...」阿怡佢呆咗呆,然後佢微笑,輕輕點點頭,佢答我:「無啊。」
 
跟住我哋順住「我係作家」嘅話題繼續傾落去,我講到我以前寫過嘅一啲故事,裏面嘅一啲橋段,唔知點解佢竟然對依啲無關痛癢嘅事出奇地有興趣。慢慢我哋繼續講到酒,講吓VODKA,講吓RUM,依個時候我先知道原來佢好少會出嚟飲酒,跟住我哋講到大家周圍嘅事。我哋同一間學校,佢住宿舍,我都有住,所以傾計上嚟要搵話題的話唔係太難。時間亦因而過得好快。我記得酒吧嘅歌手轉過好多首歌,嗰一把沙啞嘅女聲由我坐到入嚟嘅第一刻起已經吸引住我。

少女歌手:「跟住落嚟,送畀大家依首歌,哈,係一首我好鍾意嘅歌。記得我以前成日都會聽。」

前奏起。我同阿怡沉默住對望。佢慢慢瞇起眼,側住頭,佢用口型問我「做咩嘢」,我搖搖,無答佢。

少女歌手:「係張學友嘅《這麼近那麼遠》。」



我以前成日都會聽依首歌。

阿怡佢同我講:「我好鍾意依首歌嫁。」

我答佢「我都係。」

阿怡佢話佢中學嘅時候聽依首歌啦,佢個個中學同學都笑佢老積。

西牛眼尾掃掃我哋,就用埋佢把死人聲好不屑咁串鬼我哋:「嘩你兩條友臭味相投到咁啊,一齊啦,拍拖啦,結埋婚添吖笨。」



我同阿怡對望吓,「噗」咁一齊忍唔住笑咗聲。

我又拍下西牛,我鬧佢:「關唔關你事啊?」

跟住我見到西牛佢同Stephanie打咗個眼色,Stephanie又眨咗吓眼。兩個人眉來眼去咗一陣,但佢哋都無注意到我望住佢哋。

「哈!」突然西牛佢作狀大笑咗聲,吸引我同阿怡嘅注意,之後佢睥住我哋,陰陰嘴笑咗陣,佢再同我哋講:「你哋講聽歌添啊,不如你哋傾吓現今香港樂壇嘅未來走向添吖。」

然後佢同Stephanie一齊笑鬼我哋。阿怡佢又好尷尬咁兩隻手揸住隻杯,又飲咗啖酒,避開嗰兩個人嘅視線。



西牛:「Stephanie.」

Stephanie:「嗯?」

西牛:「你聽朝洗唔洗返工啊?」

西牛轉頭就背住阿怡,向我打咗下眼色。

Stephanie:「要啊,我聽朝仲要返早添啊。」

西牛:「嘩,咁你仲出嚟飲嘢?」
 
我隱約見到Stephanie佢望咗我眼:「咪阿怡囉,唔係阿怡有事我都唔會出嚟嫁。」佢仲好似故意講依一句畀我聽咁,提高咗聲線。
 


西牛:「阿怡無咩嘢吖嗎?」
 
Stephanie向阿怡單一下眼:「依啲嘢我唔講啦。」
 
阿怡為咗避開視線,又再飲咗啖酒。整個夜晚佢已經因為咁而飲咗好多啖,佢塊臉好似有少少紅,但因為燈光昏暗所以唔太明顯。
 
我細細聲問阿怡:「你OK啊可?」
 
阿怡輕輕搖搖頭。
 
Stephanie:「不過我都想早少少返去先...」
 
西牛:「咁我送你返去先喇。」
 
「唔得!」Stephanie斬釘截鐵咁話:「咁我老死點算啊?」


 
西牛佢指一指住我:「唉啊!阿格仔佢都係住宿舍家嘛!」
 
佢哋兩個人一唱一和,又同一時間向我依邊望嚟。
 
Stephanie作勢望望錶,佢問阿怡:「係喎,你今晚返返宿舍?」
 
阿怡佢輕輕「嗯」一聲答咗佢哋。
 
西牛企喺身,行到去Stephanie背後,跟住Stephanie佢都慢慢咁企咗喺身,離開咗個位。西牛搭住Stephanie膊頭、落到佢手臂、落到佢腰。
 
西牛:「得!搞掂!」
 
西牛佢一手捉住Stephanie,一隻手背住我,同我揮咗揮手。
 


佢話:「咁靠你送阿怡返去嫁喇——」
 
阿怡伸出手,「喂」咗一聲,佢本來想叫住佢哋。
 
但Stephanie一直向住前面行,西牛手放喺Stephanie嘅腰間,轉頭對我哋單住眼話:「你哋自己玩喇。」佢仲對我哋吐一下舌。
 
我撓住腳,向椅背挨,同阿怡無奈咁對望咗眼,我倆啞口無言。
 
音樂起。
 
阿怡佢咩都無講,剩係飲酒,我哋靜咗一陣,音樂包圍我哋。直到一首歌完結,我又問吓佢嘅近況、佢周圍嘅事,佢亦都係問我咁上下嘅嘢。
 
為咗打破沉默我哋不得不說話,人類一直以來都這樣,而說話喺突然之間就去到一個咁嘅方向。
 
我問佢,「你真係無男朋友咩?」


 
唔記得咗之前我哋講緊啲乜,總之我哋有過咁樣嘅一堆對話。
 
「無啊。」佢話。
 
「唔似。」我話。
 
「係咩...?」佢話。
 
「你好正喎。」我話。
 
佢笑笑:「你唔好講笑啦。」
 
我好認真咁點點頭:「我認真嫁。」
 
佢無答我。
 
我「嗯」一聲,再次肯定我上一句話。
 
阿怡佢側住頭,笑住咁問我「你係咪同個個女仔都咁講?」
 
我講笑話「我剩係會同啲側住頭笑住同我講嘢嘅女仔咁講。」
 
阿怡諗咗陣,笑一笑。記得當時我已經酒氣醺醺,佢背後好似鋪上咗一層霧一樣。
 
佢指住我,話我「鬼信你啊。」
 
我好認真咁望實佢,拓住下巴。
 
「唉——點解我會講埋啲咁嘅嘢呢?——點解呢點解呢?」我明知故問,搖搖頭,鬆鬆肩,我暗自私語:「真係大逆不道啊。」
 
阿怡佢竟然笑。
 
「一有女仔同我講嘢我就會好緊張,」我話:「跟住就亂講嘢嫁喇。」
 
我哋對住望。酒吧嘅歌手唱起佢最後一隻歌,直到鋼琴彈完佢最後一粒音符。一切斗轉星移,我記住佢一顰一笑。
 
如果可以同佢做愛一定好正,我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