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後的小息,阿堅叫我一起去買飲料。
秋日陽光和熙,他站在我們從前常一起玩的籃球架下,邊喝檸茶邊裝作漫不經心︰
「係呢,最近你同Michelle好似close咗好多咁嘅?」
我心中嘆一口氣,果然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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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修室》小說2017年12月已登錄各大書店
. 新增特別篇及修改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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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他這模樣,我有一瞬間想剖開自己肚子說出全部真相,但萬一被Michelle發現我壞她好事,後果可能比被阿堅揍一頓更可怕……
我避開他的眼神,心虛得手心冒汗︰
「呃……係、好似係卦……」
 
他目光停留在我的鼻子上︰
「幾時開始嘅?」
「開、開始……乜嘢?」
我下意識護著鼻子,心中連說「對不起」。


 
「佢之前明明好唔中意你架,但而家好似唔再憎你咁。」
「呃……應……應該係哈囉喂嗰次卦,我幫佢慶祝Abby生日……咁卦……」
「哦?即係,佢叫你幫手慶祝Abby生日,然後就對你改觀?」
「嗯,係卦……」
 
他沉默了好一陣,抬頭定神望著我︰
「阿翔,我哋都成年人啦,有啲嘢,可能一開頭講清楚會好啲。」
「你係指……?」
「我對Michelle係認真嘅,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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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阿堅那不惜一切的眼神,欺騙他的罪疚感瞬間消失無蹤,甚至有點急怒攻心。
雖然早就猜到他喜歡上Michelle,但聽他親口說出來,果然還是很生氣。
這算什麼?華小姐走了才一年許,你就忘記她了?完全投向其他女生的懷抱了?
 
「我#!既然你對華小姐只係咁嘅程度,一早就咪鬼同我爭啦!」
我真的很想對阿堅怒吼這句話。
但再說那件事,只會再一次吵架而已,對現在的情況毫無幫助。
我用力地把怒氣吞回肚子裡,又深呼吸了幾下,說出Michelle指定答案︰「我……其實,我點諗冇所謂,阿Mi點諗先至係最重要。」
 
阿堅愣了愣,彷彿意想不到地凝望了我好一會,又定神想了想,才自嘲似地一笑︰
「睇嚟,都係拍過拖嘅人會成熟啲。」
這算是嘲諷還是稱讚?


我還沒搞懂他話裡的意思,他已把空檸茶包丟進垃圾筒,自顧自走上樓梯。
我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心中百味陳雜。
 
其實在這四人關係網中,Abby喜歡阿堅,阿堅喜歡Michelle,Michelle在意跟Abby的友誼;而我只是Michelle的扯線公仔。
當然阿堅不會知道我的角色,所以在他眼中,我再次跟他爭奪心上人。
 
又要在友情和愛情之間抉擇,我猜他應該很難受吧。
阿堅的反應卻出乎我意料之外,冷靜得可怕。
 
小息對我下完戰書之後,他放學時還若無其事地跟我一起去補習社。
雖然他說話少了,顯得有點心事重重,卻不像一年前那樣用拙劣的籍口避開我。
既沒有跟我打架,更沒說和我絕交,我擔心的事全都沒有發生。
也許就如他所說,我們都已經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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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時間跟Michelle大人報告了這件事,她卻已讀不回,完全不把這當一回事。
阿堅沒再來找我談他的心事,卻把一切想法都化為行動,對Michelle的攻勢越演越烈。
他在補習社上堂前常常買東西給兩個女孩吃,又不斷噓寒問暖,聽到Michelle咳了一聲就馬上從書包中拿出毛衣和喉糖。
短短一星期之後,他的書包已經由手巾、髮圈到暖水壺應有盡有,儼然變成叮噹的百寶袋。
 
阿堅對Michelle的悉心呵護,足以令我們三人目瞪口呆。
如果這是一場公平競爭,我肯定早就輸了。
但很可惜,這本來就是一場球證旁證一同參與踢假波的球賽,所以Michelle完全不為所動,而阿堅的失敗也是早已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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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有點同情阿堅了,偏偏身為觀眾的Abby卻不知道我們齷齪的計劃。
她把阿堅對Michelle的關懷備至看在眼內,神情越來越繃緊,笑聲越來越少,嘆息聲卻越來越多。
Abby的心情已經差到近乎刻在臉上,只欠從她的口中親自說出︰


「阿堅你好收手啦喎!本小姐就嚟爆炸啦!」
 
結果就在十一月初某天,戰火從我這邊率先爆發︰
「哥,你究竟點諗架?╮(╯_╰)╭」
「你講咩呀?」
「阿Mi呀~你係咪中意人架?係就積極啲啦!٩(ŏ﹏ŏ、)۶」
「我好積極架……過兩星期阿Mi生日嘛,我已經準備好晒,只要等到嗰日就一定掂」
 
Michelle的設定是︰我們在她生日那天心意相通,然後在一星期內「不小心」地被他們「撞見」拖手,再在之後一星期「害羞地」公開關係。
至於為什麼要弄得這麼複雜,真的不要問我,我只是一介小演員而已。
 
沒讀過劇本的Abby卻焦急得要命︰
「仲要等到阿Mi生日?阿堅可能聽日就追到佢啦(゚皿゚メ)」
「你放心啦,唔會嘅」
「(´~`)真係唔明你憑咩咁胸有成竹喎……阿堅高又高過你,樣又斯文靚仔過你,人又體貼細心過你(つд⊂)哥~人哋真係贏你好多喎,好心你畀啲心機啦!」


 
我哭笑不得︰
「係啦,我知自己乜嘢水平啦,唔使再講。不如你再去打聽下阿Mi點諗仲好啦」
「╮(╯_╰)╭佢實會話覺得同你相處開心啲架~但係阿堅對佢好嗰時佢又笑得咁甜,成個冧樣,你叫我點信啫?」
 
Abby這麼一說我才察覺到,原來還有這盲點!
因為我們知道劇本設計了Michelle必然會跟我拍拖,而阿堅必然會做炮灰,所以當阿堅出手時,我們兩個都完全不當一點事,Michelle甚至客客氣氣地笑著照單全收。
殊不知在別人眼中看來,Michelle這種態度其實是「接受阿堅的好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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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打電話召開緊急會議,Michelle卻懶懶閒地等到深宵才回覆,還教訓我說她晚上要當家教別打電話給她。
我焦急地報告了Abby那邊的情況,並要求她加快進度,她聽完之後卻不當一回事︰
「我上個月仲咁憎你,你又有個念念不忘嘅女朋友,我哋突然就一齊咗?邊有人信呀?」
「咁咪當我做咗啲嘢好感動你囉……唔掂呀,再係咁落去等唔到你生日阿Bi就爆架啦!」
 
「咁……你做咗啲咩好感動到我?」
「是但啦,當我送咗……送咗份好正嘅禮物畀你囉!」
「阿Bi知我唔會畀呢啲嘢感動到架,佢知道晒我過去幾年收過咩禮物添。」
「咁你究竟想點呀大小姐?」
 
「……呀!有啦有啦!我諗到啦!冷衫!」
「OK!我聽日就帶件冷衫去補習社,你扮凍,我借畀你著。」
「呢樣阿堅咪做過囉,連暖包都準備埋添。你點解會有自己可以贏嘅錯覺?我係叫你織冷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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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又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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